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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各显神通(1 / 1)

却说汪晓澜提出比武夺印,想借此压服临宣城将士,王五和赵鹏飞这两员武将便联手上台打擂,开始还不敢施展杀招,生恐一个失手,将汪晓澜打成重伤,因此都还留了三分力,但他俩以二攻一却始终奈何不了汪晓澜,都不禁暗暗焦躁,心想两个大男人若连个孤身少女都敌不过,哪有面目立足军中?当下两人各出全力,施展的尽是凌厉杀手,此时只求取胜,其余的全都顾不得了!

王、赵二人武艺了得,一旦全力出手,拳风呼呼,掌力浑雄,声势极为骇人,汪晓澜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不时闪避后退,竭力守御,临宣城众将士虽觉得两个大男人夹攻孤身少女未免胜之不武,但见到自己人占了上风,还是喝起彩来,只不过各人心头惭愧,喝声不甚嘹亮而已。

叶平对这位少女先锋颇有好感,此刻见她落了下风,却并不着急,反而嘴角含笑,不住的点头,神色间似乎饱含欣赏与佩服之色,原来他见到汪晓澜虽然退守,似乎落了下风,但她的步法却丝毫不乱,守御亦是极稳,将周身要害、破绽尽数藏起,并无半点败象,显然是暂避敌之锋芒,以求全功,这正是兵家神通中的一路防守法门:善守者潜于九地之下!

赵鹏飞和王五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将,武艺娴熟,又在沙场之中久经磨练,临敌交手的经验极为丰富,但他们限于自身的天赋、资质,并没踏入修炼之途,也从未有机缘得以窥见大道,所以遇到真正的修士就会处处受制,缚手缚脚了。

试想当初的叶平,踏入修真之路不过短短数月,却轻易击败了那位武艺不弱的刘百总,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汪晓澜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纵然天赋奇高,修为也不会太过精深,但她修炼兵家神通数年,早已跻身修士之列,如此以一敌二,将两位猛将压在下风自然不在话下!

而且,汪晓澜所修炼的兵家神通是人族先辈大能呕心沥血之作,更由历代无数强者千锤百炼加以完善,虽然她只是初学乍练,未能体会到其中的精髓,但也稳稳克制住赵鹏飞和王五自行磨练的武艺!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王赵二人急攻不胜,气势便衰,又斗片刻,王赵二人锐气消磨,攻势渐渐迟缓,汪晓澜乘机转守为攻,对准二人猛下杀手,之前王赵二人并不留情,各施杀招,此刻这位女先锋也毫不手软,招招对准二人的要害死穴,竟似要将二人当场毙了一般!

到了此时,王赵二人已知不是汪晓澜的对手,又见她年纪虽小,下手却狠辣异常,不禁暗暗心惊,均已萌生退意,但汪晓澜性子最急,此刻缠斗良久,好不容易才见到胜机,怎容他们全身而退?

汪晓澜攻势甚急,王赵二人只得竭力招架,别说伺机逃下擂台,就是想开口求饶也办不到,他二人久经沙场,此刻见汪晓澜得势不饶人,也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再一味的守御闪避,各施杀招与汪晓澜对攻,只盼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众将士见擂台上戾气大作,显然已不是胜负之争,而是生死之战了,都不禁脸上变色,许多人已经叫了起来,想要隔开三人,以免闹出人命,但台上三人已经杀红了眼,施展的招数都凌厉狠辣,一时间哪里靠的过去?

叶平见三人如此恶斗,更是暗暗心惊,但他的见识毕竟与别人不同,已看出王赵二人败局已定,心想:“汪晓澜施展的是兵家神通,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你们全力守御或能保全,此刻却与她对攻,岂非自寻死路?”(注1)

叶平再看片刻,局面愈加凶险,眼见王赵二人就要死于非命,终于忍耐不住,出声提醒道:“兵家神通的攻势在诸多大道之中号称无敌,两位将军赶快守御,不要跟她对攻!”

赵鹏飞和王五连连遇险,早已惊恐万分,听到叶平呼喝,立刻转攻为守,竭力护住自身要害,汪晓澜冷笑一声,扭头对叶平说道:“好眼力!你也上台来比划一下好了!”

叶平倒不是起了争雄之念,只不过不愿意见到这两位武将无端端的命丧当场,这才出声指点,此刻听到汪晓澜邀战,急忙说道:“先锋大人道法盖世,在下不是对手!”

汪晓澜不再开口,左臂一伸,抓向王五面门,王五急忙后退闪避,赵鹏飞见汪晓澜这一抓快如闪电,只怕王五抵挡不住,急忙挥拳猛攻汪晓澜后心,想要逼她回守,猛听见台下叶平喊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快退!”(注2)

赵鹏飞悚然一惊,这才醒悟汪晓澜猛攻王五乃是虚招,真正的用意却是引自己出招,当下疾退数步,同时双臂护在胸前,想要封住汪晓澜的攻势,猛觉得双臂一震,剧痛难当,竟被汪晓澜劈了一掌,他暗暗心惊,知道若不是叶平出声指点,只怕这一掌就要劈上胸口要害了,自己也势必要受重伤,心中不禁对叶平感激到了极点!

汪晓澜久战不胜,心中焦躁,出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辣,叶平已经来不及提前点破她的招数,王、赵二人竭力招架,已是命在顷刻,这二位武将自知势难幸免,只得拼命反攻,打定主意要和汪晓澜拼一个玉石俱焚!

叶平见势不妙,知道再斗下去就要闹出人命了,当下一个箭步冲上擂台,挤到三人之间,将他们硬生生的遮开,但如此一来,三人的拳脚便都向他身上击到,等于是受到三人全力夹攻,众将士大吃一惊,不禁齐声惊呼,有那新兵胆子小的,急忙闭上了眼,生怕看到叶平骨断筋折、狂喷鲜血的惨状!

却不料叶平双臂微摆,圆转如意,指、掌、腕、臂、肘、肩各处关节奇异弯曲,竟似流淌之水势,如泉涌,如溪流,如湖波,如海潮,姿势飘逸至极,守得稳如泰山,竟将三人的狠辣招数尽数挡下!

这一来,众将士不禁大吃一惊,都是满脸难以置信,汪晓澜、王五、赵鹏飞更都是心中一凌,各自退开数步,那刘百总在台下看着,心中惊骇无比,暗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位小神医的修为怎么会精进如斯?难道他一直深藏不露,其实是个绝顶高手?要是他与我相斗之时显露这等实力,我只怕挡不了三招!这··这··”

叶平少年质朴,生就侠义心肠,不忍王赵二人死于非命,因此出手相救,但随即便感到惴惴不安,心想武官将领在台上比试,自己一介小卒如何能冲上擂台?但他不愿见到本国将士自相搏命,因此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劝解道:“先锋大人、两位将军,现在楚贼犯我河山,杀我百姓,咱们该当齐心合力,保家卫国才是,自家人并无新仇旧恨,依小人之见,三位就此罢手吧。”

叶平这番话说出来,众将士都是心中一震,都觉得放着敌人不打,而自家人内斗,果然十分不该,汪晓澜和王五、赵鹏飞也各有惭愧之色,汪晓澜是少年人火气大,还有几分不服,但那王五、赵鹏飞蒙叶平相救,得以保全性命,却十分感激,生怕汪晓澜要将他军法从事,王五急忙道:“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咱们有力气,还是留着打敌人的好!”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救,但列阵之时不可随意走动,你还是赶快归队,否则先锋大人恐怕要对你不利!”

叶平究竟年少,并无多少应变之才,冲上擂台救人已经暗自不安,在数千将士面前侃侃而谈,更是颇为紧张,听了这话,不禁如遇大赦,急忙走下擂台,快步回归本队,众将士见他武艺高强,心地仁善,不惜违反军规,甘冒奇险去相救王五和赵鹏飞,都对他十分佩服,因此无人阻拦,还都怕汪晓澜要治他的罪,都打定了主意,若是先锋怪罪下来,定要替他求情,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英雄少年死于非命!

不料汪晓澜并不发作,反而缓步走到台边,朗声说道:“临宣城军中果然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修成‘上善若水’的强者,居然甘居士卒,如此看来,楚贼指日可破了!”

众将士面面相觑,眼见汪晓澜出手狠辣,似乎嗜杀成性,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饶过叶平?当真令人好生费解!

其实,汪晓澜修道天份极高,又得遇异人指点,这才小小年纪就修成兵家神通,但她本性并不坏,并非嗜杀成性,不能容人,但她性子最急,又加上年轻识浅,行事便未免有些莽撞,譬如众将士不服她为先锋,大可从长计议,此刻魏国与楚国敌对,军中时时有机会展露才能,只要她汪晓澜有真本事,何愁众人不服?但她却提出比武夺印,如此以力服人,不仅近于儿戏,而且徒然得罪将官士卒,便显得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了!

但汪晓澜也是颇有眼力,见到叶平出手之时身如水、臂如流,周身仙气盎然,已知他修炼的是仙道无为神通,而这出手一招,正是上善若水!

正所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叶平出手只为救人,并非要与谁相争,正与大道至理暗合,身法招式之中将大道法门演绎的淋漓尽致,否则他修为毕竟尚浅,被三人围住猛攻,如何能救下两人并全身而退?而叶平服食仙药,参习仙卷,修为一日千里,所以那刘百总才会觉得叶平进步奇快,甚至怀疑他之前隐藏了实力。

汪晓澜立在台上,朗声道:“还有哪位不服的?尽管上台来!”众将士尽皆沉默,眼见她修成兵家神通,实力惊人,这临宣城中除了总兵大人和叶平外,只怕无人是她的对手,但她过于狂傲,下手亦不留丝毫余地,因此众将士都是心中不服,但王赵二人先施杀招之事,众将士却都刻意忘掉了。

汪晓澜等了片刻,见仍无人上台,便缓缓说道:“既然无人上台,那就说明所有人都服了本先锋,日后本先锋发号施令,便不得有任何人违背了!”众将士仍不说话,汪晓澜点了点头,传令开始操练不提。

叶平混在军中,随着将校士卒操练,这本是每日必修之课,但汪晓澜那一双灿烂星眸直直的盯着他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却令他如坐针毡,神色大为尴尬,但叶平只能装作丝毫不觉,目光哪敢与这位少女先锋相碰?

好在汪晓澜并未盘查叶平的师承来历,过了半晌,叶平提着的心也慢慢定了下来。

这队新兵此时正在习练枪阵,叶平也手握长枪,一板一眼的攒刺,汪晓澜缓步走下帅台,来到叶平身边负手而立,静观他练枪,这一来,众将士都是暗暗担忧,生怕先锋大人会寻叶平的晦气,叶平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吊睛白额雌老虎想干什么,但长官查看小卒操练,原是份内之事,因此谁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半晌,众位新兵操练已毕,汪晓澜取过叶平手中长枪,掂了一掂,淡淡的道:“以你的修为,这枪太轻了吧?定是不趁手了?”那长枪只有枪头是精铁铸成,枪杆却是寻常的白蜡杆,份量不过十五六斤,是魏国步卒的制式武器,以叶平的膂力而论,自然极不趁手,但叶平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及此事,当下只是点了点头。

汪晓澜将长枪抛还给叶平,淡淡的道:“你只是一介小卒,本先锋也无法破例给你钢刀大戟,等你立下功劳之后,朝廷定会有所升赏,那时自然会给你一件趁手的兵器,希望你不要让本先锋失望。”叶平见她对自己寄予厚望,心中微微一宽,朗声说道:“先锋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汪晓澜点了点头,径自离去,不少与叶平交好的将士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道:“小叶,好身手啊!”“就是啊,那雌老虎这般凶悍,要不是你出手相助,必然镇她不住,定教她把咱们男子汉看的轻了!”

“叶大夫,她施展的真的是兵家神通吗?竟然如此了得!”“老叶,我看那雌老虎似乎对你有些意思,盼着你杀敌立功,才好与她相配,将来你可得振振夫纲,让她知道大事小情都是男人说了算。”

叶平唯有苦笑,世间之人最爱扑风捉影,明明没有的事儿,也说得和真的一样,但一堆男人凑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便会谈论女人,何况是顶头上司,绝色佳人?当下勉强说道:“众位兄弟,这话是不能乱说的,先锋大人是巾帼英雄,我哪里高攀得起?”虽说他对这雌老虎、美少女的确有点儿意思,但叶平性子沉稳,自然并不提及。

众将士兵痞都对汪晓澜的狂妄狠辣大感不满,但人人自知不是她的对手,眼见得叶平武艺高强,道法精奇,绝不在汪晓澜之下,而叶平胸怀宽广、仗义仁厚更是令人敬佩,都盼叶平将这只吊睛白额母大虫收服,也好替魏国男儿吐气扬眉,因此生搬硬套,要将叶平和汪晓澜凑成一对,当下纷纷喝道:“叶大夫,男儿不怕出身低!咱们是清清白白的男子汉,又有什么高攀低攀的?何必妄自菲薄!”

“不错,郎材女貌,天生一对!这‘降龙伏虎’的大事就着落在小叶身上了!”“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小叶,这雌老虎强凶霸道,将来可要好好调教,德容言功,缺一不可!”

见到这班无恶意的闲人口无遮拦,大放厥词,叶平又好气又好笑,魏国一向不尊儒门,现在居然连三从四德都抬出来了,但他也怕这些屁话传到汪晓澜耳朵里,不免横生波折,自己势必无辜遭殃,当下连称不敢。

众将士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忽听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不知本先锋嫁入叶家之后,叶大少要如何大振夫纲啊?先说给本先锋听听,行不行?”

这声音婉转动听,不是汪晓澜是谁?

见到顶头上司去而复返,众将士都是面如土色,再想起她的狠辣手段,自己却大放厥词、口没遮拦,这便如何是好?当下人人自危,不知谁发一声喊,众将士皆作鸟兽散,当真是如避瘟神,霎时间,偌大一个小校场,只剩下汪晓涵和叶平相对而立,在那双璀璨星眸瞪视下,叶平只能继续苦笑了···

(注1)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出自《孙子兵法》中《军形篇》,作者是春秋时期的军事家孙武。

(注2)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出自《史记·淮阴侯传》,作者司马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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