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道:“我是应随你如果货好当然要赞,不过如今就算贵店货不是真美,也还占着价廉不是么?”
掌柜听了,胖胖的脸上红光满面,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做揖:“别别别,宁要物美,不要价廉……”
春娇拎又拿起那把十文的梳子,在帷帽的的后面,对掌柜狡狤一笑道:“好,这把梳子真是物美价廉,不如就做个搭头吧!不然我总不能日日拎着个马桶和人说你家的物美价廉吧!”
掌柜的脸红了一红,又笑咪咪地道:“好好,就依小娘子就依小娘子罢!
穿越后的第一次还价大战,虽然并没不是以春娇的全胜告终,但是总算并不是全军覆没。四人坐着木器店的骡车,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虽然有木器店的车相送,四人不必自己拎着东西走路回家,但春娇已经逛的脚麻眼花手发软,加上骡车一路晃来,得到了家中,早累得连话也不想说。
她深感女子出门不易,又嫌戴着帷帽实在不方便,便坚决地换回了男装,青松大大地挠头,思前想后,觉着虽然有些胡闹,可是的确是方便许多,又省得再出程家集那种破事儿,便默许了。
桔娘虽然也累得很,但好在毕竟年纪大一些,仍旧是一脸意忧未尽的样子,还在对春娇“砍价神功”,大大的赞叹不已。
青松把春娇在他耳朵边的话一一说与虎头听,虎头觉得十分惊讶,对春娇小小年纪,就持家有道,也认为不易。
青松和虎头本来正在担心,等两人找了活干,没有时间理会家里时,家中诸事便要无人打理。如今见春娇对银钱上的往来十分精细,处世也还算大方,就决定干脆把家里的事都交给春娇来管。
桔娘虽然有点莫明的失落,不过她心里明白,自己连数数都是春娇把着手指头教的,也就一摇头将一些奇怪的心思摇得粉碎。
春娇知道让她管家的话,面上显得有些为难,俗话说,富家好过,穷家难当。
这个组装家庭,因为特殊的原因而骤合在一起,大家共同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但是,必竟实际上只有自己和青松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这还是在青松不知道自己是个西贝货的情况之下。
再想想青松和虎头的关系,与自己和桔娘的关系,两者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自己和桔娘之间与他二人之间相比,可能更加的脆弱,毕竟青松和虎头在军中曾生活过一时间,一起杀敌逃命,在“三个一起”中,占着一起扛过枪这一条,革命情谊远胜过自己和桔娘。
不过她见青松和虎头一脸希冀,也不好朝他们泼冷水,只好极力的推拒道:“这个家里,我是最小的,哥哥和虎头哥,还有桔娘都比我看得多,经的广,让我当这个家,岂不是颠倒过来了么?这可是万万不行的!不如交给桔娘姐姐,我只打个下手还好。”
听春娇这样说,青松和虎头把目光都投向了桔娘,桔娘听了春娇的话,本不以为意,却见青松和虎头向自己看来,似乎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不禁涨得满脸通红。
她连忙又是摇手又是摇头,急急地说:“那可不行,我可是连数数都还是跟你和方嫂子学的,这个家要交给我来当,那可就是一屋子算不清的的糊涂帐了,这可不行,我可是万万当不了的,还是……还是我打下手好些……”
青松虎头听春娇和桔娘都不肯当家,有些做难,青松想了想对春娇道:“本来家里的事,自然是应当由我来操心,只不过,我和虎头过几天定是要出门寻些营生,这家里的事自然不能没人打理,可是若两位妹妹都不来当这个家,又哪里能请外人来替咱们当这个家么?说不得,妹妹虽然年纪最小,却也只好要妹妹来替哥哥操这份心了。”
春娇听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得已只好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我来当这个家,可是既然是要当家,当然就要有个当家的样子,就要说话算数,就如哥哥行军打仗一样,将军的话,士兵一定要听,不然的话就是要吃败仗的了”
青松听她肯扛下这负担子,心里欢喜,又见她说话颇有一番当家人的模样,当下便应承道:“那是自然,家里的事即交由你管,自然什么都听你的,我和虎头在外头赚得多少,回来都一总交给你,家里缺什么,要做些什么都由你来安排!”虎头也点头称是
春娇又道:“即然要我当家,当家自然不能没钱,现在一家子落藉的事才刚有了些眉目,还要吃穿嚼用,这些都要钱,却要从哪里出才好呢?”
青松连忙道:“这个不消妹妹费心,我和虎头自会张罗。”
春娇听了道:“要是哥哥一时不在眼前呢?”青松愣了愣,挠了挠头道:“怎会不再眼前?,若我不在,虎头也在啊”
春娇笑了笑坚持道:“若是二位哥哥,都不在呢?”
青松便有些茫然了。虎头却听的明白,他伸手便把青松的钱袋解了下来,往桌上一放,干脆的道:“这个先交与妹妹,以后我和青松只管多赚些银钱,到时都交与妹妹,该要如何用处,自然都是妹妹做主。嘿嘿……”说完揉了抒鼻子。
春娇听了轻轻一笑,毫不推辞,将钱袋拿在手里,笑着又问:“虎头哥说得是,只是眼下,我们四人有出无进,这里剩下多少?我们四人一天的开销要多少?二位哥哥什么时候能有进项入帐?一日能进帐多少?两位哥哥可知道?”
青松虎头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桔娘在一旁听的云山雾拢,半懂不懂。
春娇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来回探询,仍然笑道:“我最小,自然什么都听哥哥们的,哥哥看这帐要怎么记呢?”
青松更是大挠其头,道:“虽然虎头和我不是亲兄弟,可是我们两个便如亲兄弟一般,不分彼此,自然和两位妹妹也不分彼此,哪里还要入什么帐?”
春娇听了,停了停才道:“自然是不分彼此,不过,家里用了什么,有了什么,有个帐,也防事多时一时不记得,可以查找,方便罢了!”
青松听了,无可无不可,便道:“虽然曾经和父亲学过算帐,可是字却没有如何学过,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不识得一箩筐,谁来记帐啊!”
春娇心里突然一跳,自己怎么把这么大的漏子给忘了!还好自己不曾说自己认得字,不然可要漏陷儿了。于是她也皱起了眉头道:“这是有点麻烦,不过,若真要学,怕也不难,府学就在左近,识字的人想必也多,未必没有机会学。”
正说着话,只听屋外传来一个的女人的声音:“家里有人吗?”几人听了奇怪,互相看了一眼,都不作声,六只眼都望向虎头,虎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明白四人里只有自己是张安全脸孔,便抬手理了理衣襟,走了出去。
虎头走到屋外,那三个都躲在屋里,打窗户缝里朝外张望,只见一个年不过三十的年轻妇人站在院中,她见屋里出来人,忙行了个礼,有些局促地笑道:“奴是间左斜对过的胡廉胡秀才的浑家,以前这里住的李生员搬走了,知道来了新邻居,特过来拜望一二,还请不要怪我唐突!”
虎头听她说话还颇有些斯文,心下暗自奇怪,但脸上却带着笑道:“原来是胡家嫂嫂。”
那女人听虎头开口说话,抬了头来看,才发现是个高高壮壮,皮肤微黑的后生,她连忙笑着道:“不敢,不敢,家里的菜刀钝了,想跟你家借用一下。对了,不知小哥府上姓什么,怎么称呼啊!”
虎头听她打听自己来历,想起上午和青松说起落户落到一家的事来,便道:“我家姓曲,胡嫂子要借菜刀,还请稍等。”
说完转身进了屋,见三个人都贴在窗户缝上看着外边,三个脑排成竖排,见他回屋来,都站直了身子看着他。虎头说了女人的来意,春娇看了看自己男装的打扮,摆了摆两只袖子,表示自己不方便出面,桔娘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可是胡家嫂子?”桔娘有些羞涩地问那妇人,“你等着,我这便去取吧。”
“诶,我还是和姑娘一起去吧!”妇人脸上赔笑,脚下就跟了上来,两只眼睛却上下打量着桔娘,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桔娘不好拒绝,便由她跟在自己身边进了厨房,取了菜刀与那胡氏,胡氏连忙接过,谢了几遍。
只听她说道道:“姑娘真的好心人,不但心好,人又长的水灵,姑娘今年多大啦,叫什么,家里几口人呀?”
桔娘听她夸赞自己,面飞红霞,害羞道:“怎么当胡嫂子夸赞,就叫我桔娘吧,我今年十五了!家里有哥哥妹妹”
那胡氏听得她家竟然没有父母,心中奇怪,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又道:“唉哟,嫂子我可是说的大实话,嫂子可是个最实在不过的人了,姑娘不但长的俊,又待人和气,真是难得的好姑娘,可说了人家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