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唤做熊爷并不理会周围的人,听了那人求饶,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抽的手顺,根本不理会他,舞花似的几鞭子又甩了过来,道:“你们堂子里的姑娘被人拐了,要么就到县大老爷跟前去告,要么把鸟给老子缩回裤档子里去认倒霉,敢跑我这里来闹事,以为老子治不了你们?治不了你们,老子还用在这常州城混吗?”
地上的青松听有人来管,也大声道:“这位差爷大哥,我没有拐他们说的那个玲珑,我是被他们拐进去的……”
那熊爷听了,停下手来抱着胳膊,摸搓了几下下巴上的胡子,翻了个白眼,忽然似乎来了兴致般,道:“喔?这到是奇了,他们说你拐了他们堂子里的姑娘,你却说你才是被拐的那个,你们总有一方说的是瞎话吧,要不就两边都说的是瞎话?”
这些人听了都道:“我们(我)可没说瞎话!”
只听那熊爷道:“你们说没说实话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们几个今天在我的地头上,犯了我的规矩,你们告不告这小子,那是你们四喜堂的事,可是在我的一亩三分地里撒野,那爷我就要给你们败败火儿!”说着一挥手,他身后那四五个默不作声的差役,都向前一凑,话也不说就动上了手。
这群人见了知道不好,有几个胆大的就想跑,那熊爷嘿呵冷笑道:“想跑?门儿都没有,都给我锁了,带回衙里去,不关上几天,这些个王八糕子龟孙子不晓得我老熊马王爷三只眼!”
只听‘锁了’二字刚出口,那边几个差役手一抖,铁锁子就飞了出去,一个颤都没打,一人套住一个,那熊爷又一挥鞭子,正抽在一个家伙的脚脖子上,那鞭子一绕,一带又一扯,把那个人就拉倒在地,摔了个狗啃屎。
见其它人还想逃,只听那个熊爷上前一步,一脚踏在那跌倒的家伙的腰眼上,爆喝一声:“还敢跑?再跑小心老子捣爆你的黄浆子!”
那人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四腿爬在地上,嘴里直道:“不跑,不跑,熊爷您高高手,就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熊爷嘿嘿一笑,根本不理会,道:“嘿嘿,你们当街聚众斗殴,按律,鞭十五,罚役十天,都给我带回去!”
又回头看了看青松,牛眼一瞪又道:“这小子衣冠不整,有伤风化,也给我带回去!”那几个差人齐声答应了,一拥而上,把十几个人跟捆粽子似的,捆成一串,青松本想解释几句,却被几人一摁,一样捆了,任他怎么说也不理。一拨人被赶羊似的就这么赶走了,惹得围观的人群一阵阵地起哄笑骂。
春娇和桔娘在家里见青松一夜未归,以为他就留在货栈守夜了,第二天一早,二人见虎头一人回来,却不见青松,觉得奇怪,一问才知虎头整夜都不曾吃过东西,更不曾见过青松,三人都着急起来。
因为知道青松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会失了踪,大家心头布满阴云,都有种不好的感觉。
三人草草吃过早饭,仍然不见青松回来,桔娘的眉毛皱得象个疙瘩,嘴抿成了一条线,她一会儿坐下来,两眼望着门外,一会儿又站起来,跑道院门外张望,望了半天看不见人,只得又跑回来坐着,心急如焚。
虎头也等得实在忍不住了,他豁地一下一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道:“不能这样等下去,我们得出去找找看!”
春娇也觉得枯等不是办法,决定和虎头一卢出去,分头找寻青松,桔娘听了也要一起去,虎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万一若是青松回来,见家中无人,又反而要担心我们,妹妹们还是留在家里等吧!一有消息,我立即回来就是!”
春娇道:“这样出去找,怕是有如大海捞针一样,还是我和虎头哥一起出去,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着办,桔娘就留在家里,如果哥哥回来,也有人在家。这样才最好!”
虎头觉得这样最好,桔娘没有办法,只得一人留在家中。春娇换了男装,又用草灰涂了涂脸,为了以防万一,又拿了些钱。春娇和虎头一商量了,决定先顺着平常青松和虎头常走的路线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定下方案之后,两人一路起出了门,虎头带路,两人一起找了出去。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静巷,只见巷子十分干净整洁,而且路面还挺宽,至少能并排走两辆马车。只是两旁的院子家家都关门闭户,悄然无声,和其它的巷道的热闹喧哗的景象都十分不同,除了二人,竟然连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是偶尔从两旁的院门墙后,传出一二声犬吠或咳嗽声音。
进了巷子,走了一段路,春娇眼尖,远远地看见一个角落里躺着一只小小的破竹篮,这竹篮看来是被人遗弃了,还被人踩断了提篮的扶手处,篮底也被踩烂了,狼狈的躺在一个墙角处,与这个干净整洁的巷子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这竹篮已经被人踩的破烂不堪,
但是春娇仍然还是认了出来,这就是青松出门时,自己让他带给青松,用来装那半只红烧鸭子的小竹篮子。
三步并做两步,春娇来到这竹篮跟前,她盯着这只破烂的竹篮,心中狂跳。
虎头也跟了上来,见春娇双唇紧抿,脸色发青,眼睛直直的盯着这破篮子发愣,也明白这篮子怕是和青松有关。他四下晨张望了几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道:“……这个篮子可是有什么蹊跷么?”
春娇蹲下身,拾起破烂了的篮子,拿在手上指给虎头看,道:“这是青松去码头时带的,本来是用来给你装吃食的,现在篮子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样子,看来他曾经到过这里。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看四周,只有这个篮子,吃食却不见了,他肯定不会自己把东西吃了然后又把篮子扔在这里的。”
虎头听了眉毛一拧,目光突然一厉,接着又暗了下去,他默默的伸出手,接过了春娇手中的破竹篮,仔细地看了几眼,摇了摇头,道:“即是如此,总在这左近,只是这是一条烟花巷子,出入之人又多又杂,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应该不难打听的到,但是恐怕青松的下落却难说的很!”
虎头见春娇皱着小脸,以为她要问为什么,刚想解释,却听春娇道:“竹篮已烂,怕要先找到这踩烂竹篮之人,才能知道些线索!只是这踩烂竹篮之人,即是如此对这只篮子,显然是与我哥起了冲突,如果直接找,怕是找不出来的!”
虎头摸了摸鼻子,下意识道:“那只能暗找!可是,暗找,要怎么找?”
春娇又举头四下看看了安静无人的街巷,示意虎头低头,虎头低下头来,春娇用手拢着嘴,在虎头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阵子,虎头一边听,一边皱眉,隔一会儿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等春娇说完,虎头连声道道:“这样可不行,这事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这样委屈,将来若是见了青松,我要怎么交待!”
春娇道:“虎头哥,你晚上还要去守货栈,白天还要去寻柴打猎,怎么能有许多时间来查这事,还是我和桔娘一起吧!”
虎头听了更加不肯道:“我就先辞了码头的事,也就是了!”
春娇听了有些急了:“虎头哥若是辞了活儿,我们三人要靠什么为生,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能够找得到我哥。我们现在可都要靠着你啊!”
虎头听了,左右为难,一筹莫展。
春娇道:“先别说这么多,我们先把这条巷子看一看,看看。哪些地方有可能,排除一下,回去后现再细细的商量吧!”
虎头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扔了手中的竹篮子,和春娇一起继续向前走去,直走到码头不远,虎头和青松平日干活的货栈,也没有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两人又沿着原路走了回去,这次,他们把重点都放在那条安静的巷子中,仔细的观查了两边的院落,发现,离那竹篮最近的只有三家门户,其中一家最近的叫做四喜堂……
春娇和虎头暗暗记下了这家四喜堂后,不再停留,转身一起回了住处。
青松躺在一间拥挤阴暗的牢房之中,五十鞭下来,早已经血肉模糊。
在这只有七八步长宽的小小牢房里,关着四五个蓬头垢面的犯人,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看着象是常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样子。
就算是在军中炮灰营里做刀盾兵的时候,他也不曾被人打的这样凄惨。如今除了无语,青松也还是无语,因为他太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他一芥草民,若是想要在常州好好活下去,是万万不可以有半点反抗的。就算他自己不活了,还有妹妹春娇,还有兄弟虎头,还有……可爱的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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