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怀远所说却也符合事实，亦合情合理，并无半点私心在内。
蔡康明听了，也不禁点头认同。
侧过脸来，蔡康明望着黄晓棠道：“晓棠，你的意思呢？”
黄晓棠闻言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纵观此次破案的经过，张厅长所说的非常有道理。宁海县警方的确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表现出警务人员大无畏的气概，也涌现出如刑警队长丁先、杜学斌和林秘书这批年轻有为的优秀人才来。宁海县能有这一大批敢于牺牲，勇挑重担的优秀人才，与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公安局长赵援越同志有着直接的关联。所以，我认为赵援越同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公安局长的人选。我建议由赵援越同志担任宁江市公安局长一职，破格由才华横溢的林建杞同志来完成丁梦凡同志未竟的事业，打好宁江大案的审讯工作这场硬仗。”
对于由赵援越担任市公安局长一职，张怀远自是心中有数。
但对于黄晓棠提议由林建杞连越好几级，来担任省公安厅刑侦处长一职，张怀远却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但张怀远略为一想，便知道选择林建杞肯定是省委蔡书记的属意。
于是，张怀远慢慢地点头道：“是啊，林秘书在此案中屡建奇功，展现出不可多得的才华，由他越级续任省厅刑侦处长一职，也是不拘一格选人才嘛。蔡书记，我完全同意黄书记的提议。”
蔡康明听了，露出开心的笑容，道：“很好，很好！那就如此上报呈请审批吧。在相关部门正式批准之前，赵局长先代理宁江市公安局局长，林建杞同志代理省刑侦处处长的职务。晓棠，此事交你督促，务必尽快。”
7月22日夜。
林建杞跟在赵援越身后，从省委书记蔡康明的办公室里出来，黄晓棠送他们。
赵援越很开心，在他的感觉里，50多岁的他早已过了升迁的年龄了，所以心里根本没存着再升官的念头。
只想着好好再把好几年的关，就可将工作移交给年轻人，他便开开心心地退休了。
此趟省委之行，不曾料想会有升任宁江市公安局长的机会。
赵援越心里很是诧异，但想想此次宁江大案，整个宁江市各区县的公安局长中，只剩下自己一个没有卷入刘文钊、兰守农犯罪集团中去。
且他对侦破此案贡献还不小，赵援越心里也理解了蔡书记如何安排的用意了。
路上，黄晓棠开心道：“赵局长，你升任宁江市公安局长的批文，应该会很快批下来的。祝贺你啦！”
赵援越乐呵呵地笑着道：“谢谢黄书记！这事真是意料之外。到市局以后，我肩上的担子不轻啊！毕竟郑世贵呆在市局的时间不短，人事方面应该一塌糊涂了。厘清在职人员是否卷入此案，再来重建市局的人事架构，就是我到任后的主要工作了。这主要工作做好了，也该到我退休的年龄啦。”
黄晓棠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无担心道：“是啊！宁江公安系统的人员，在郑世贵的淫威下，不受利诱便只能被威逼了。不卷入刘文钊、兰守农犯罪集团的人员，基本上是无法在领导岗位上立足的，又会有几个赵局长一样洁身自好却能立得住脚的呢？事实上，赵局长也已经被他们给逼走了啊！”
黄晓棠此话指的是赵援越清晨被调离，后被送进学习班一事。
赵援越深有感触道：“是的哦。当一个地方的党政主要领导相互勾结，形成犯罪集团的时候，这地方的官员中，纵有想洁身自好的，也只能是良好的意愿了。这就是非友即敌这典型的法则，不允许存在灰色空间的。但一个人心中无愧，又何惧夜半鬼敲门？最多离开领导岗位，当一个普通的百姓。”
此时，林建杞在他们身后插话道：“赵局长，有的时候，你想当一个普通的百姓，他们也不会允许你当的。就像赵局长，如果离开局长岗位就能安然身退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将你送进学习班变相看管起来呢？很多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郑世贵手下的一些官员也是被逼加入犯罪集团的。赵局长到任后是否要区别对待主动加入和被动加入的人员呢？”
黄晓棠听了，若有所思道：“是哦，有些人是身不由己才加入的，这些人只要有立功的表现，赵局长从轻发落就好了。毕竟以安定为目标，可以逐步来，不能一下子搞定，免得弄得人心惶惶的。”
赵援越边走边微微点下头，道：“是的，我知道这个道理，也会尽力把握好尺度的。”
黄晓棠走在赵援越身边，放心道：“我相信赵局长能够处理好此难题。哦，林建杞，虽然你是连越好几级就任省厅刑侦处长一职的，但这是你用自己的勇敢与智慧换来的，到任后不要心里有顾虑，应该以你先前处理事情的方式，展开此案的审讯工作。蔡书记非常欣赏你的为人，你的才干，我们和赵局长都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你到任后就大胆地开展工作吧。”
林建杞心里根本没有想到，他会从一个闲民一年之间就升到省厅刑侦处长，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见黄晓棠说中自己的心事，林建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赵援越身后边走边道：“是！我会努力工作的，请黄书记和赵局长放心。若遇什么难题，我会向我们局长请教的。”
赵援越听林建杞说“我们的局长”，心里不禁对林建杞平常的心态欣赏有余。
于是，赵援越“呵呵”一笑，接口道：“林秘书，我们是一起走出来的，遇到难事尽管来说便是，还有丁先和杜学斌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的。业务上的事情，你可以多向他们请益。”
黄晓棠哈哈笑着对林建杞道：“林建杞，赵局长永远是你的靠山啊！你们的两位刑警队长是非常出色的人才，你应该多向他们学习。哦，赵局长，你离开宁海县后，宁海县该交给谁呢？我建议你将工作交给两位刑警队长中的一个。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丁先队长仍然未醒来，可先由杜学斌队长负起这份责任。”
赵援越一听到丁先的姓名，心头不禁起了一份怜悯，幽幽道：“嗯，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唉，丁先让我担忧啊！”
林建杞听了，心里替丁先队长不忍，多好的一个人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突然，黄晓棠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相信丁先队长会醒过来的，而且时间不用很长。”
赵援越诧异地望向黄晓棠，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说？但愿黄书记所说会成为事实！”
黄晓棠见赵援越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赵援越心疼自己的弟子，回头望了望林建杞，见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道宁海县公安局里的所有人员，现在都在替丁先担忧。
想了想，黄晓棠笑着道：“好了，你们不用如此心事重重的，我说丁先会很快醒来的。因为，他们是如此的相爱，有杜学斌细微入致的关怀，心里本来就牵挂着杜学斌的丁先，怎么会不尽快醒来呢？况且丁先的意志力是那么的强大，他一定能冲破黑暗睁开眼睛来的。”
林建杞听黄晓棠如此说，心里也认同了这说法，相信丁先队长会很快醒来的。
走到警车旁，赵援越抬头对黄晓棠道：“黄书记，我和林建杞先回宁海县去等批文。我们也要去看看两位队长了。”
黄晓棠赞许地点下头，道：“好的。替我向两位队长问好，祝愿他们早日康复！”
赵援越知道，黄晓棠心里也非常关心丁先和杜学斌，便挥下手告别黄晓棠，和林建杞一起驱车直向宁海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