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弄文顺着神乐的手指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穿着和其余二十人统一的白衣。出于好奇,他便跟着神乐过去看那人是谁。
看到他俩神经兮兮的围过來,玉笙有些难为情的躲远了些那男人,脸上疑似有些桃红她开口道:“新神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也难怪玉笙会这么说,神乐看着她笑的贼兮兮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为人,一定会让人觉得她脑袋有毛病,而与之相反的,衡弄文却一脸疑惑的看向那淡定的男人,半晌不确定的呢喃道:“为什么我看你那么眼熟?”
那男人抬起脸來,细白的皮肤未脱稚气,可是似笑非笑的眼睛却让人觉得他城府极深,反正神乐一眼看过去,便对他沒有什么好感。
他对衡弄文似乎也不怎么重视,敷衍的笑了一下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修道之人,星君可能在天庭偶尔见过我一面,所以才会有些印象。”
他说起话有种难以被人忽略的傲气,对神乐更是直接无视,这让神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把玉笙交到他手上她能放心吗?
“我叫清胤,师傅给我取得名字。”他并沒抬头看两人,很随意的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师傅?你师傅是慕千浔?”神乐随口问到。
“不是,我师傅是无痕,新神难道不知道天尊从來沒有收过徒弟?”
神乐被他顶的不自在,尤自好面子道:“我就随口那么一问,他沒徒弟我当然知道,谁要当了他徒弟非给闷死不行……”
“可我听说,天尊这辈子只教过两个人,一个是白水灵,另一个就是你。”清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神乐僵住的脸,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打开瓷瓶的封塞,一股淡淡的清凉气味便散发了出來,他把那瓶子给玉笙闻了闻,说道:“这是我们家乡提神醒脑的方子,沒想到在这种地方还算管用。”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清胤淡定的让人抓狂,吞了两口闷气,神乐拉着衡弄文就走:“走走,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去别处坐坐。”
“有句话,清胤想提一下,玉笙姑娘的身体好像不能再走了,为了她的安全,我们得有个人留下照顾她。”
闻言神乐不禁腹语,不就是想自己留下來英雄伴美人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记挂着这人的不怀好意,神乐刚想替玉笙把他推了,那人却像懂读心术一样提前开口了。
“当然,我身为男子照顾玉笙姑娘显然与礼不合,所以,我想请我的妹妹代为照顾,我妹妹叫清珛,功夫也不错。”
正说着,一个女子应该就是清胤口中的妹妹,像得到感应一样走了出來,先是看了一眼神乐行了个礼道:“新神,我是清珛。”
这妹妹倒是个可人的人,性子也讨人喜欢,神乐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玉笙就交给你妹妹照顾吧。”
说完神乐就拉着明显还想反对的衡弄文离开了。
“神乐,就为了能跟着我们一起去,你这么随便就把玉笙给卖了?”衡弄文一开口就训斥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神乐掩饰不住开心,对衡弄文挤眉弄眼道:“人家明明一个盛情难却,一个情谊相合,我当然要尽力撮合了。”
衡弄文却微微皱着眉头有一丝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兄妹俩的來历不简单,我怕清珛留下來会出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啊?你就是喜欢想太多自己吓唬自己。”神乐不以为然:“你也说过慕千浔谨慎,他怎么会让别有居心的人混入他的队伍,再说这兄妹俩就算有什么阴谋,也犯不着跑那么远,受这么大罪,然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害玉笙吧?”
神乐这么说,衡弄文也有些释然了,笑了笑他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可是那个清胤我真的好像见过。”
神乐摊了摊手,轻松道:“或许就像他说的,你们或许不经意的见过一次,你看他那贱贱的样子,想让人记不住都难。”
闻言衡弄文沒好气的戳了戳神乐的脑袋:“你啊你,怎么又骂人?”
休息过后,各自整顿了一番,大家便轻装上阵了,基本上只带了自己的随身武器。云山要搜索的位置已经划分好了几个区域,大家两人一组,各自在自己的区域寻找,找完以后不管找沒找到都要迅速集合,然后再等下次去另一个范围寻找。
这简直就是地毯式搜索,神乐也信心实足,她就不信这么多人,这么严密的计划,他们能找不到一棵草!
算起來來到这里以后,似乎除了空气不好以外,好像沒有什么其他的危险,看來真的让她猜对了,衡弄文果然是在危言耸听。这里空气虽然闷,时间久了,也就那么回事。神乐难得的神清气爽一回,跟在衡弄文身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毫无悬念的,神乐和衡弄文分为一组,慕千浔和水灵一组,无痕和他的徒弟清胤一组,剩下的那些人神乐并不认识,也就沒注意他们怎么分配的,然后清珛陪玉笙留在原地,如此,他们便兵分几路出发了。
他们划分的区域大小和他们自身的修为相关联,这样才能保证大家能在同一时间出來交换各自的情报信息。作为六界的最强者,神乐很光荣的分到了和慕千浔一样大小的区域,不由得她就有些得意:“怎么样,衡弄文?跟着我混不错吧?这么大的地方多威风啊!”
衡弄文白了她一眼,沒好气道:“托您鸿福,我们才能分到这么大的地方,多走好多路,多费好多心。”
神乐正得意呢,自然沒听出衡弄文话里的埋怨,老实不客气的回道:“那是自然了。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天天有肉吃。”
衡弄文无奈,也不想再和她扯皮:“我的新神大人,六界最强者,您的肉啊我看我是无福消受了,您还是省点心赶快找找神农草吧,这么大的地方可有的找了。”
一处一处的猫着腰,几乎是挨着地皮一根草一根草拨过去的一样,两个人种地的农夫一样在地上划拉了大半天,也不过只找了区域里的一小半而已。
神乐累的直不起腰,一个劲儿的抱怨,衡弄文趁机数落她,怎么样,神力再强到了这里还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神乐被他挖苦也懒得回击她,她现在可算知道衡弄文为什么不为得到这么大片地得意了,这哪是什么光荣,这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啊,想着神乐脑海里又飘过慕千浔的身影,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这地方都是他分的,肯定是他故意整自己的。
衡弄文不理她的倒打一耙,随口道:“你少说两句话吧,要丢掉性命的是你,又不是他们,所以人家有什么好为你拼命的?”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他又道:“也就我,傻不拉叽的跟着你來受罪。”
“切。”神乐对衡弄文的话嗤之以鼻,不过他也提醒了自己,要丢性命的是自己,别人确实沒有必要为了她花什么心思,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虽然她的身子已经快散架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又找了半个时辰,神乐实在受不了,站起來伸了伸懒腰,顺便敲了敲自己酸痛的腿。衡弄文不忍心的看看她拼命的样子道:“要不你歇一歇,只剩下一点了,我自己可以找完。”
神乐摇了摇头,这一摇僵了好久的脖子咯噔一下扭了,可把她疼的呲牙咧嘴的:“不行,我得为我的小命负责。”
“我刚才不过是逗你得,慕千浔不会丢下你不管得,所以你不用这么拼命。”
“哎……”神乐指着衡弄文得鼻子间纠正道:“把话说清楚啊,他是为了浅雪,可不是我,别随随便便得把我和他扯到一起,那个自负狂,想起來我都觉得不舒服。”神乐还记恨着慕千浔给她分了这么大块地方,提起他來自然拿不出什么好脾气。
弯腰又和衡弄文坚持了半个时辰,这片地方终于算是被他们找完了,坐在树根上两人相顾无言,然后齐齐得叹了口气,神乐更是长吁短叹,连抱怨得力气都拿不出了:“找了这么大半天,还是白费力气了……”
衡弄文安慰她:“其实也不算白费力气,最起码我们排除了一片地方。”
两人歇了片刻便按照约定出去汇合了,找到玉笙得时候,发现他们是第一波回來的,其他人还沒有出來。衡弄文笑笑,说这样更好,说不定后面出來的人会带出好消息。
接过玉笙递过來的水,神乐和衡弄文便大咧咧的席地而坐了,正大口大口一点也不斯文的往嘴里灌着水,忽然发现清珛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她一个失神差点沒让水给呛死。
猛咳了两声,神乐沒好气的看向清珛:“你看什么看,还笑的那么恐怖!”
闻言清珛有些惧怕的答到:“清珛不是故意的,新神大人莫怪。”
她虽然道了歉,可神乐还是觉得不自在,于是神乐毫不避讳的问:“你刚才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总觉得你们兄妹俩有什么阴谋啊?”
“沒有沒有,”清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抬头看向神乐,眼里又是那样似笑非笑的恐怖表情,神乐沒反应过來直接被她吓得打了个寒颤。真的,冷不丁看她那样的眼神,是会被吓到的。
清珛抬起头后就向神乐解释道:“新神大人误会了,清珛沒有笑,清珛和哥哥的眼睛是打娘胎里带出來的病,不管看什么东西都会是这种表情,所以很多人都会像新神大人这样讨厌我们兄妹,所以家人送我们拜无痕上仙为师,为的就是能修成正果,治好这病。”
听她的话,神乐一惊:“世间还有这种病?”
转头看了看衡弄文,神乐用眼神询问道这件事情的真假,衡弄文沉思了一下才看向清珛道:“我只听说过有人的眼睛会直视,无论他跟谁说话,看什么东西,瞳孔都不会在一个焦点上。你这样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倒还真沒听说过。”
听他这么一说,清珛明显有些觉得冤枉,可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怎么也让人提不起恻隐之心,倒是戒心像不要钱似的蹭蹭往上长。
看她这个样子,衡弄文又露出典型的好好先生的笑容:“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沒听说过并不代表不存在。你也用不着伤心,只要心善这些根本证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