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我不知道老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道理说。或许,真的是人到中年!
我和张国兵走过教学楼前那棵快要枯死的铁树旁时,一声咕咕地肚子叫才让我想起了还没吃中饭。
于是我对着早已饥肠辘辘的张国兵说道:“走!吃面去!”
“好啊!你请客!”张国兵对我厚颜无耻地说道。
“上次不是我请的吗?”我板着脸看张国兵。
“谁叫你今天害我又进了一次办公室!”张国兵可恶的脸,我真想给他来一拳。
“还不是你胡乱猜测,我才会去找任小萱报仇!”我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认真地叫“任小萱”这个名字了,久得连我这样没有时间概念的人都觉得好久了。
“那还是你的错啊!”张国兵辩解。
“错你妹!”我直接把张国兵爆头。
“走吧!不过下不为例!”我害怕张国兵下次继续耍赖,所以提前打了一针预防针。
不过这种预防针对张国兵毫无作用,因为他的厚颜无耻已经形成了抗体,任凭我怎样的攻讦,他仍然是岿然不动,心安理得的吃我请的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真的亏欠他。
张国兵和我勾肩搭背地向那熟悉的地方走去,偶然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落寞的教学楼。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里面?
我的脑海中又突然闪现了任小萱哭泣的样子。
任小萱走出教学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她的心情仍然无法平静,今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冤枉过。
“可恶的严小武!”任小萱咒骂着。
“怎么,严小武又惹你生气了!”一个靓丽的身影进入她的眼里。
清冷的面庞,长发飘飘的样子让人联想起了黄日华版本的《天龙八部》里的神仙姐姐。
幽怨但是美丽!
“小甜!”任小萱很高兴这个时候身边多出了一个知心的朋友。
陈甜甜,高一(1)班的班长,因为长得巨像李若彤,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班的班花。
我一直以为一班的班主任曹无双绝对是个大色狼!要不怎么会选来选去还是选了陈甜甜做班长。
不过我也挺高兴这样的,因为很多时候陈甜甜会因为班级联谊的事来到我们班上。那时候我就会明白,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情感动物,面对陈甜甜这样的大美女,我们都可以专心致志地干一件事,那就是目不转睛地欣赏。
“你刚才说的是严小武吗?”陈甜甜又勾起了任小萱不痛快的心里。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任小萱一定还在气头上。
如果严小武现在在他面前,一定会被她大卸八块!
“好了,我看他也是无心的。”陈甜甜宽慰着任小萱。
我想她这么遭男生的追捧不完全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多的可能是她善解人意的心。
特别是我这种学渣加人渣的家伙听到这句话时一定会当场感激地痛哭流涕,以身相许!
“甜甜,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啊,不理你了!”任小萱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脚下的步伐也故意加快了不少。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说的是公道话嘛!”陈甜甜也加快了走路的弧度,脚下的裙摆一摆一摆的,像是刚从宫廷里出逃的公主怕被侍卫抓住一样。
“跟你开玩笑呢!死严小武就是烂人一个!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计较!”任小萱嘟着樱桃小嘴也有几分可爱。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走,我们一起回家吧!”陈甜甜拉着任小萱的手,给人的感觉就像两个双胞胎姐妹一样。不过,只有不说话的时候像,只要金口一开,我就会立刻分辨得出谁是任小萱,谁是张甜甜。
即使蒙着双眼。
我确信!
“老板,多放点葱!”我对着正往面里洒葱的老板说道。
“好的,没问题!”老板满足了我小小的要求。
我是那种多吃葱不偿命的人,二两的面我恨不得放上三两的葱,好像多吃葱就可以把我十六年的智商提高一个高度。尽管我个人觉得我的智商已经很接近爱因斯坦了,但是谁又会讨厌智商再高一点呢?
所以,请给我多一点葱吧!
“嗯?”张国兵皱着眉头。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怎么没有卤蛋!”张国兵瞪大了双眼在面团里翻来倒去。
“不会吧!”我扒开面团的确没有发现那半个熟悉的卤蛋身影。
“今天的卤蛋卖完了!”老板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他好像发现我们的怪异表情就能猜到我们想什么。所以,他给正在吃面的我和张国兵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卤蛋的面总觉得怪怪的,虽然一开始就没有谁规定面里就一定得加半个卤蛋,但是有些东西一旦成了一种习惯就怎么也甩不掉。
比如说任小萱,她总会准时在我的世界里出现,当我和张国兵从网吧里浴血奋战了两个小时出来后,你会看见她和陈甜甜手拉着手情同姐妹一般走过来。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因为我早上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所以导致这个昔日的死对头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懒得花费。
还好这时候陈甜甜打破了我的尴尬。
“严小武同学,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呢?”
“当然是准备回校参加晚自习啊!”张国兵抢在我的话前回答。
“又没问你,费什么话!”我白了一眼张国兵,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他抢了我和美女搭话的机会。
“人家答不答话也不管你的事啊!”一直忽视我存在的任小萱突然说了话,以此证明她还活在我的眼皮底下。
“喂!鸡婆,你不觉得你有点像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太宽了吗?”这一次我肯定不是我在挑起事端。
“哼!”任小萱仰着头看了一眼天空。
为了表示我对她这鼻孔里“哼”的一声很不满,于是我的两个比她大一倍的鼻孔连“哼”了两声。
这样僵持的氛围下,搞得整个现场就像一场“哼哼”大战。
“你们两个啊,肯定是上辈子没有斗完,所以这辈子还要继续斗下去。”陈甜甜笑着对我和任小萱说。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才没有跟他斗哩,像他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除了会欺负我这种女流之辈外,还能干出什么事?”任小萱只要一找到损我的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过。
“你也是女的吗?”我反击任小萱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甜甜,这里有条疯狗在乱咬人啊!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免得被狗咬!”
“好啦,好啦!”陈甜甜抿着小嘴笑了一回。
看在我的女神陈甜甜的份上,我也懒得跟“鸡婆”计较,再加上我不想在我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有失身份。所以,我故作淡定地拽着张国兵飞快地离开了战场。
为什么输的总是我?
大概我把对任小萱所有的不满都撒在了可怜的张国兵身上,所以,现在被我拽得生疼的张国兵在鬼哭狼嚎。
“怎么,舍不得你的鸡婆啊!”我板着个脸对张国兵不屑。
“老严啊,其实,你不要这么对待小萱了!”张国兵看着街角闪烁的霓虹灯,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靠!张国兵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鸡婆了吧?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跟鸡婆一个衰样!”我记得这个问题是我第二次问张国兵,上一次我还是一句玩笑话,而这一次绝对是面露惊讶的表情。
我的穷兄难友张国兵当然有他喜欢女孩子的权利,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打一万个不支持,也不喜欢他和任小萱在一起。大概是张国兵太老实了吧,我不希望在我欺负他时,他还要受到别人的虐待,特别是我的死对头“任鸡婆”!
“张国兵,我要住校了!”我对着正偷偷地将刚从鼻孔里掏出“绿色粘稠体”粘在路灯柱的张国兵说道。
“我知道啊,阿姨和我说了,她还叫我以后要多多照顾你呢!”张国兵对我做着鬼脸厚颜无耻地说道。
“住校好吗?”我问张国兵。
“对你来说是不太好了!”张国兵诚实地回答我。
“靠!为什么?”我认为这是张国兵对我的歧视。
“因为你每天遇到小萱的机会就会多了一点。你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和小萱整天吵架啊!这样我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好难做人的!”
张国兵面露难色,大概他真的很为难,面对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他喜欢的女生,帮谁都于心不忍。
我还是一个比较能够体会张国兵心情的朋友。
“张国兵我们去看看宿舍吧!”我摸了摸张国兵的锅盖头。
“你个死人头,去就去嘛,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张国兵扒开我的咸猪蹄,顺便给了我一招降蛇十八掌。
毕竟是快要住校的人了,我也想看看自己未来三年住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鸟样。
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在还没见到学生公寓之前我又怎么会死心?
于是我兴冲冲地拽着张国兵闯进了那栋狼人出没的地方。
“这是陈志豪,高一(3)班的。”张国兵指着一个长相特别猥琐的男生对我说道。
这是一个长相和行为举止都不是很一般的人,我第一次看见志豪还是帮张国兵搬行李到宿舍。
那时志豪躺在床上,手中拿着时下最流行的MP4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摩着什么。
我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看什么好东西呢,兄弟!”
我以为叫一声兄弟就能拉近我们的关系,男生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叫一声兄弟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没!没!没什么!”志豪涨红了包子脸,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道。
哦!对了忘了介绍,志豪是一个胖子,一个在微胖界打拼多年都还没有进入纯胖世界的胖子。
志豪的原名叫陈志豪,由于住在B市,所以必须选择住校。可能是由于来报到前一天晚上观摩岛国的动作片多了,所以第二天错过了最后一班巴士,搞得最后只能和我们一起住在混合寝。
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狗血缘分啊!
正所谓物以类聚,高中三年我和陈志豪绝对属于臭味相投的人,如果三百六十五天我在看A片,陈志豪一定会流着口水在旁边陪伴我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
“你好!我叫严小武!”我友好地向床上的志豪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陈志豪!”志豪果然够豪放,他直接从裤裆里抽出那刚还在操劳的右手。
我不确定我是否敢握住志豪的手,因为我发现那只刚完成“工作”的手,还残留着犯罪的证据。
正当我迟疑不决的时候,张国兵突然从我背后握住志豪的手。我顿时肃然起敬,张国兵不愧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交心友,头一次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豪爽!
但是那一天握完手后,我发现张国兵的胃口不是特别的好,当我们去距离学校一百米外的面馆吃面时,他居然没有吃那半个卤蛋。
而且从那以后只要一提到蛋白质的东西他都会狂吐不止!
所以自从和志豪见过一次面以后,每当我去寝室找张国兵我会都刻意地避开和志豪握手。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在张国兵向我介绍志豪时我就忙说认识认识。
张国兵的另一个室友,或者说是我们的室友叫阿农。
阿农原名叫农坤,家住长安街9号,和任小萱姐姐的商铺毗邻,算是邻居。阿农来自高一(1)班,老爸是逸仙中学的校长。当知道阿农就是秃头校长的儿子后,至今一直有一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我:为什么阿农没有秃头呢?或许还没到时候。
我常常这样猜测。
老实说姓农的人的确不多,我所知道的的名人里只有不过三个而已,两个名儒,一个县令,他们都是明代的人,分别唤作:农益、农志科、农猷。至于像阿农老爸这样又是从美国斯坦福留学归来的博士,那简直就是稀罕得令人出奇。
农楚天是阿农的校长老爸,大概是因为老年得子的缘故,所以对这个儿子是百依百顺。如果阿农说他想要一辆坦克,只要农楚天有能力,他就一定会办到的。
和这样的官宦子弟打交道,我们自然是小心翼翼,不过还好,阿农是那种特别随和的人,我们四个在一起还算有共同语言。大家闲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海侃神吹,上课时都是各忙各的,因此相处起来也是相安无事。
因为我是最后进入这个集体的,所以在张国兵的提议下,我们选择了离校最近的一家餐馆进行聚餐,作为对我的接风洗尘。
在生活费拮据的高中年代,偶尔一次走进好一点的餐馆算是奢侈,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选择AA制。
如果有谁敢拍着胸脯在众人面前叫嚣:“今晚算我的!”那么他一定会拉来一帮饭友。
那时我只记得只有阿农干过这样的事,而他理所当然的就成为了我们口中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