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管家面部抽了一下,随后干笑道:“我……我们老爷前几天请了燕儿姑娘,听说她回去后就招人害了,所以我就想着大人可能是为这个来的。”
沈灵均环顾四周,就见这府邸主人的品味还是相当不错的,打理的很是精致,“侯府这么大,侯管家很能干啊。”
“大人言重了,”管家半低头道。
沈灵均溜达达的往前走,其余三人跟着她后面,她随口扯道:“要打理这么大的府邸,侯管家平日很忙吧。”
管家继续应付,“还可以,还可以。”
沈灵均侧头看他,似笑非笑道:“侯管家这么忙,还有空关心街头八卦,真是难为你了。”
管家一滞,呵呵笑了两声,“家里头丫鬟小厮多,总有个嘴碎的,偶然听见的。”
沈灵均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管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把人迎进了一个偏厅,招呼丫鬟端茶。
“叫你们老爷过来吧,”沈灵均坐下。
管家为难,“夫人突然过世,老爷受打击病倒了,这……”
叶清芷坐在沈灵均边上,“你们夫人得了什么病?”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突然昏倒就不省人事了,叫了大夫过来,一看,已经没气了,就叫我们置办后事,”管家说道。
赵祁突然站起来,其他人看向他,赵祁拍拍肚子,“人有三急。”
管家叫人带他下去,接着听沈灵均问道:“那你说说燕儿吧。”
“就是醉香阁的姑娘,琴弹的好,为人也玲珑八面,至于其他的,我可就不清楚了,我们老爷请客,找了好些姑娘来,燕儿也就是其中之一,她出府遇害什么,真和我们侯府没关系啊,”管家撇清,一问三不知。
沈灵均站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个不知道,那个不清楚,要不然还是找你老爷来问?”
管家一张脸皱到一起,“诶,大人,使不得,老爷病着,你们有事问我就好了。燕儿是我找来的,我知道的比老爷多些,只是我们侯府也是大户人家,真和那些姑娘没关系的,那天来的一个客人喜欢燕儿弹的琴,所以老爷才叫我请了来,其他的,我们也不多问人家私事,这买卖二字,银货两讫的,谁都不会多打听对方的事情。”
沈灵均和叶清芷对视了一眼,这管家油滑的很,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
“你们不查一下侯夫人的死因?”凉冰冰的声音,就听一直不吭声的苏幕遮突然问道。
“哦,这个啊……”管家转过身,面对他,“老爷说,人都死了,还查那些个有什么用,况且都是大家看着夫人倒下去的,实在是没人害她的可能,老爷和夫人感情甚好,悲伤过度,我们见了也不好受,就准备赶紧置办了夫人后事,以慰夫人在天之灵。”
就这么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三人走出大门,面面相对,“这个侯爷有问题啊。”
苏幕遮点头,“太过草率。”
“嗯,真的相爱至深,才更要搞清楚原因才对,为何这么急着置办后事,”叶清芷也认同道。
“说没鬼就真有鬼了,”这个时候,赵祁一闪身,出现在大家面前。
沈灵均看他神色,知道他有发现,“看见什么了?”
赵祁神秘一笑,“刚才我碰巧见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众人一起问。
“声称抱病在床的那个,”赵祁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看他那样子,活蹦乱跳的也不为过。”
叶清芷斜眼,“你怎么知道是他?”
赵祁抱臂道:“我就随便经过了一下,正巧听到他在对府里的下人说什么赶紧下葬啊念经的和尚就也别来了之类。”
沈灵均眯着眼,“侯爷一个小小的绸缎庄员外,在搞什么呢。”
叶清芷道:“要不然,我们进去查一下侯夫人的尸体,看是否自然死的。”
“你呆啊,”赵祁怪叫道:“人家连面都不给见,还想看人家夫人的尸体。”
叶清芷白了他一眼,后者噤声。
沈灵均嘴角勾起,邪笑道:“有机会的,不能明来,那就暗度!”
叶清芷不懂,“什么意思?”
“哎呀,这么晚了,先吃饭吧,”沈灵均抬头看了看天,跟苏幕遮搭肩勾背道:“你请客。”
“为何?”苏幕遮在想,自己脑门上是不是写了冤大头三个字。
沈灵均咂咂嘴,“我不是保护你呢么,你不得犒劳我一下?”
众人往酒楼走,沈灵均一拍赵祁的肩膀,“将军啊,借你两暗卫使使?”
赵祁咧嘴,沈灵均用起人来还真不客气,不过,还是道:“我已经叫洛城和戏时盯着侯家了。”
沈灵均竖大拇指,“将军就是将军,未雨绸缪,高瞻远瞩,佩服,佩服。”
赵祁抱拳回道,笑呵呵,“失敬失敬。”
叶清芷在旁边看的直摇头,一个字假,两个字,太假!
临近饭时,三品香里客人颇多,闹闹哄哄的一堂。
几人叫了个二楼的雅间,沈灵均不客气的点了一桌菜,一筷子西湖醋鱼进嘴里,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她左右看了看,见苏幕遮喝酒不吃饭,夹了几筷子菜到他碗里,“吃啊,这里的水煮白菜、小野鸡炖蘑菇、鱼丸汤可好吃了。”
苏幕遮见她说的起劲,就放下酒杯,拿起筷子。
沈灵均嘴角上翘,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靠过去,轻轻喊了一声,“木木啊~”
“咚~”苏幕遮手一顿,刚夹的丸子落到桌上,又骨碌碌滚到地上。
苏幕遮楞住,另外两人也觉得尴尬,心说这沈灵均可以啊,大庭广众的就调戏人。
叶清芷捧着碗低头吃饭,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赵祁摸着下巴,视线在沈灵均和苏幕遮两人间徘徊,幕幕都叫出来了,这两人...突然,凑过去,对叶清芷道:“不如你也喊我声祁祁?”
叶清芷一阵恶寒,抬起脚,猛的一踩。
“嘶……好疼,”赵祁嘀咕,“死丫头,看着身无几两肉,力气还不小。”
叶清芷一个眼刀扫过去,赵祁很有自知之明的低头,吃饭!
沈灵均恶作剧的一喊,却叫苏幕遮想起了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他跟师傅去一个地方待了几天,那个时候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通常是等到他师傅来喊他吃饭或者练功。
而沈灵均是个很活泼的性子,没事就爱招惹他。
有一回,坐在他旁边好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木头来的,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木木啊?”
玩笑话,苏幕遮没放在心上,再见沈灵均,虽觉得有些莫名熟悉,却没把记忆中那个小男孩按在她身上。
沈灵均也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苏幕遮,总觉得他和山上的一草一木没区别,好像是没有人思维的木头一样。她就想着法的折腾苏幕遮,希望他露出一点人的喜怒哀乐来。
思绪回来,沈灵均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嘴角,“呐,多笑笑,天天板着脸,和小老头似的,”说着,眯着眼冲他笑了笑,拾起筷子给他夹菜,“你请客,多吃点。”
酒足饭饱后,沈灵均悠闲的靠着窗台,低头看下面街市。这时,人群动了动,移向两边,让出中间大道。往远处看了看,就见一群服饰夸张的人走来,一看就是外族。
叶清芷也看到了,前面几个壮汉,上身穿一件用十多个丝纽子对排相扣的对襟长衫,有的以青布包头,有的不戴帽一咎发辫缠于脑后。右腰挂一个兽皮制成的箭包,里面盛箭,身背大弓,“傈傈族的人,主要聚居于滇西、怒江一带,他们是个矫勇善战的民族,药箭弓弩不离身,很多人以猎取禽兽为生。”
赵祁道:“这几天外使都快到了吧,这应该是第一拨。”
这会儿小二送上甜点,沈灵均端了碗酒酿圆子,跑到窗边接着看,“嗯,都来参加公主婚礼,顺便为九月新皇登基大典朝贺。”
赵祁摇头,“这些人一出现,就头疼,洛阳有的乱子出了。”
“对了,”沈灵均看他,“你应该和他们挺熟的啊。”
赵祁点头,撇嘴,战场上打熟的嘛,“不过这些个外使里,其他的几个倒好说,庙小怕妖风,就吐蕃和回纥那两小子不老实,据我了解,他们可不是善茬,回头盯着点。”
赵祁想了想,往外一招手,唰一下,有个黑影落到房里,“派几个人暗地里跟着这些外族。”
黑影得令,又转瞬跃出去不见踪影。
沈灵均笑道:“功夫不错,原来你不止那两个暗卫啊,”说着朝一个方向看了眼。
“跟一路了,”苏幕遮也扫了一眼道。
“会一会?”沈灵均握住大夏龙雀站起来。
苏幕遮想了下,点头,拿起桌上玉清剑。
只有叶清芷不明就里,“什么?”
赵祁挑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尾巴而已。”
沈灵均出门前,道:“你们先回府吧,我们两去打探一下情况。”
叶清芷知道他们两是抓个人问问情况,自己不会功夫,跟着去不方便,但有些担心,“会不会打草惊蛇?“
“没事,”沈灵均道:“反正已经惊了,”说完,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