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念涵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的一般,直轰的方老爷子脑门上三条黑线划过,坐在病床上动也未动一下,原本扬起的手也跟着僵硬的收回。
“你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丁克难的女儿,谁敢欺负你啊!”
丁念涵后退了一步,带着三分委屈七分疑惑的望向方老头,想从他的神态中瞧出点端倪来,可惜啊,她的道行太浅,白流了眼泪不说,还未曾试探出分毫来。
裴靖东发现郝贝这两天特别的安静,抿了下唇,略一思索就知道事情原委了。
晚上吃过饭,打发孩子们早早的睡了,便回屋。
不期然,郝贝倚坐在床头,手中一本杂志,却是拿反了。
裴靖东叹气,走上前,把杂志收了,郝贝也只是抬眼,懒懒的一瞥,并未出声。
“郝贝,我们谈谈吧。”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如是的说。
郝贝恩了一声,思绪散漫,压根就没把裴靖东的话放在心上,这几天她总是去想一件事儿……
“老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在想些什么?”裴靖东无奈了,一看这神态就心思就没在他这儿,他很不喜欢这样,一点也琢磨不透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让他有种恐慌感。
郝贝及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淡淡地道:“没有。”
裴靖东强压了火气,开始叨叨着:“从两天前,你把菜做的太咸那天开始,你就这样了,我知道你跟秦叔一起去了趟医院,也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
郝贝这才正视起裴靖东,她不明白,这男人在发什么火?
“然后呢?”依旧那样淡淡的问着男人。
裴靖东气结,好像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不,是狠狠的拳头砸在空气中,特别的无力的感觉。
“贝贝,我们是夫妻,我是你老公不是吗?”
郝贝愕然,惊诧的看着裴靖东:“我没说你不是啊?”
裴靖东肺都快让气炸了,她没说不是,可是她却不愿意把心底的想法告诉他!
夫妻俩人这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静谧的好像只能听到彼此的点呼吸声。
对上男人深邃懊恼的眼晴时,郝贝心里微微的一疼,她是爱这个男人的,她在想些什么啊?
伸手握紧男人的大手,借力坐到他的怀里,把头紧紧的埋在他的怀抱里,才喃喃着开口道:“裴靖东,我不是不想跟你说我在想些什么,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有点……”
郝贝也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受,就是怪怪的……
秦汀语终于不是秦立国的女儿了!这在郝贝的心里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因为很早以前,她就看不上秦汀语,觉得秦立国怎么会有秦汀语那样的女儿呢?简直是对秦立国的一种侮辱。
现在终于知道秦汀语不是秦立国的女儿,可是那又如何?
郝贝永远记得秦立国那天看她的神色,很复杂,所以这几天她自动的没有出现在秦立国的周边,不想看到那个伟岸男人眼晴里复杂的光芒。
在郝贝主动地靠近裴靖东时,裴靖东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听她带着泣音说的这些话时,裴靖东的心奇异的安定了,拍着怀中女人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轻声的哄着:“好,不想说我们不说,我们不去想,什么也不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有老公在好不好?”
其实裴靖东很不满意那天秦立国带着郝贝去医院的事情,不是不满意郝贝去看秦汀语的惨局,而是不满意于莫扬的作陪。
对莫扬,裴靖东就是有着莫名的敌意,尽管莫扬可能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可是之于裴靖东来说,一日为敌,终身是敌。
郝贝抽抽哒哒的哭着,不让她说了吧,她反倒是东一句西一嘴的开始说自己的心里变化。
裴靖东听了半晌,才算是听明白了,郝贝这是心里内疚呢,为丁柔和郝政国的事情,对秦立国很抱歉……
“好了,这个你不用去想,现在去洗把脸,我们先睡觉好不好?明天不还得早起陪小瑜他们读书么?”
等郝贝终于睡了之后,裴靖东才起身往外走。
裴靖东是个行动派,这件事儿表现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也不管这时间点别人是不是睡觉了,他就上门了……
反正住的近,郝贝这心理压力太大,就这几天的功夫,饭都吃的少了,精神也不好,再这么下去非得病了不可。
所以裴靖东就来找秦立国来了。
却是没有想到,来开门的会是莫扬。
裴靖东那脸黑的跟烧好的木炭似的,诧异的问:“怎么是你?”
莫扬温和的笑了笑:“这么晚,你找秦爸爸有事儿?”
秦爸爸?
裴靖东那脸又黑上了几分,这个称呼是以前郝贝叫过的。
“是有事儿。”冷冷的丢了四个字就越过莫扬往里面走。
莫扬跟在裴靖东的身后,关上房门歉意的说:“恐怕你要白来一趟了,刚喝了点酒,才睡下。”
裴靖东站定在客厅里,回身看莫扬,明明那样一种温润如玉的脸庞,笑的也是那样的温和,可是在他的眼里,却是贼眉鼠眼的。
“莫扬,你在打的什么主意?”裴靖东轻声问,黑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莫扬,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莫扬耸耸肩把话扔了回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能打什么主意?”
裴靖东嗤笑一声一件件的数着:“联系方桦,点了方葵和康裕之间的引火线,时间点卡的刚刚好,莫扬你真当别人都不知道的吗?”
莫扬怔了下,心中也是一惊,他自认为这事儿做的滴水不漏的,可是裴靖东怎么可能知道?继而想到一种可能,心中唯有庆幸……
“没办法,我这人行动就是快,什么事儿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裴靖东的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去先来后到,一把揪住莫扬的衣领狠狠的怒吼着:“郝贝是我的妻子,你记住了,只要我们不离婚,你永远没有机会,而且我们是军婚,我不离婚,这一辈子她都是我的!”
莫扬一点也不惧怕,继续挑衅着:“是么?你确定吗?”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我家打起架来了,都滚蛋!”秦立国不知何时站在了二楼的拐角处,冷冷的看着客厅里差点打起来的两个年轻人,眉头拧的紧紧的。
如此这般,裴靖东赶紧松了手。
莫扬倒是迈着轻快的脚步去了厨房,把熬好的解酒汤给端了出来放在秦立国的跟前。
裴靖东这时候才注意到,秦立国可能是刚洗漱完,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子,暗暗的剜了莫扬一眼,这小子阴他。
秦立国捏着眉心骨看向裴靖东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儿?”
裴靖东点了下头,瞥一眼莫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秦立国看向莫扬道谢:“莫扬啊,今天多亏了你……”
莫扬笑的欠扁极了:“秦叔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于公你是我领导我应该这么做,于私贝贝管你叫声爸,我就把你当亲爸看也是应该的。”
秦立国让莫扬这话给逗乐了。
莫扬的手段秦立国是领教过了,虽说心狠手辣,可是对郝贝却真是挖心掏肺的好,要是郝贝真是他女儿,他真不介意有莫扬这样的女婿的。
想到此,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黑着脸的裴靖东,暗叹了口气,裴靖东身上多了份正气,少了这份狠辣,也的确是好,可是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儿的话?谁没个私心啊……
莫扬也识趣,说完话,就起知告辞,把空间留给了裴靖东和秦立国。
等人一走,裴靖东的脸色才缓了几缓。
秦立国喝了口解酒汤,皱了下眉头,实在这味儿不怎么样的。
裴靖东叹气劝着:“怎么喝多了?”
秦立国没吱声,一口气喝完解酒汤,这才开口:“最近工作太累了,压力大啊,你小子好好干,以后上来了,我也能早点退下……”
裴靖东对那个位置并不十分感兴趣,而且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您知道的,我对那个位置没什么兴趣……”
秦立国了然的点头:“是啊,要是靖……”说到此顿了下,才接着道:“那小子在的话,估计比你合适……”
裴靖东没吱声,秦立国也没再说话,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后,秦立国有点不耐烦的催裴靖东:“那你到底来找我什么事儿?”
裴靖东是在斟酌着怎么说出这话才好的,让秦立国一催,索性也就不想了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说的有点凌乱,就说郝贝最近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还特意强调了从去医院那天之后回来就这样了……
如此说来,比直白的说更能让秦立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哎,这丫头啊,就是心思重,上一辈人的事儿,跟她个小毛娃有什么关系的,莫要说这事儿还没得到证实,就是真证实了,我也把她当亲闺女的。”
秦立国一席话却是缓了裴靖东心底的愁事,脸上也扬起了几分笑意,又陪着秦立国说了会儿话,才打算回家去……
时针指向晚上十一点整,郝贝经过晚上那场哭诉,沉沉睡去后并不知道裴靖东出去了。
睡前哭了会儿,裴靖东怕她缺水,给她喝了点水的……
这么刚睡着没一会儿就有点尿急,眼晴哭的有点疼,几乎是闭着眼睛往洗手间去了。
屋子里住了这么久,真是闭着眼也能摸着路的。
迷迷蹬蹬的连灯都没开,到了洗手间就开始办事儿,这完全就没有注意到因她的到来而紧跟着洗手台子边缘而立的那个黑衣男子……
凭着良好的记忆力,男子也是惊诧看着这奇葩的一幕,小女人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走路都闭着眼晴的,那动作流畅又麻利,明明只是那么一瞬间,明明这里昏暗的几乎看不清楚什么,可是他还是看到了女人那白晰的臀部,只是一晃而过,却是印进了他的眸中,女子放水声还在哗哗的响着……男人的喉咙发出吞咽的滚动之音来……
饥肠辘辘,有种又渴又饿的感觉随之袭来,却还是紧紧的贴着墙壁未曾动一分一毫的。
郝贝这边解决了内急,又回屋睡了,男子看着她走出去之时,眉头拧的紧紧的,这么冷的天没穿鞋,怪不得刚才门被推开了他才察觉。
想到此,眼底闪出一抹笑意来,这样的小媳妇,迷糊又可爱,想必未来的日子应该会很美好的。
心念一动,男子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装容,而后轻推开门,大步的往床边行去。
床上梦周公的郝贝,根本不知道自己跟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她睡的依旧香甜,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儿,嘴角还带着弯弯的笑意……
男子半跪在床前,大手轻抚上女人细白的脸颊,感受着她轻浅的呼吸……
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安逸的生活了,这不禁让他生出一种困意来,就是看她睡的这么香,他也会很困很困……
想了想,摁下了手腕上的联络器,发出了个b的讯息过去。
长叹一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郝贝半梦半醒的,只觉得被人抱住了,带着些许凉意,却听到男人喃喃的低语声:“老婆……”
她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而且这声音天天都这么喊着她,也没深想,只是动了动身子,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半搂着男人的腰身继续睡觉。
男人却是僵直住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安静的好像没有一点点声音,耳边也只有女人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而另一边,裴靖东也刚从秦立国家里走了出来。
这才刚出秦立国的家门,就瞅见一团黑影鬼鬼祟祟的倚着墙角而走。
小偷!
要是普通的小区里进小偷还有可能,可是军区家属大院进小偷,这也太扯蛋了点吧。
“是谁?干什么的?”大声的喝了一声。
却不曾想那倚墙角而走的人听闻这一喝,拔腿就跑……
巡逻的士兵还没巡逻到这一处的,裴靖东想也没想的就往前追去,夜黑风高,微有路灯拉开长长的人影……
莫扬站在自家二楼的阳台处,把这一幕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禁暗蹙了眉头往裴家二楼的方向看去。
裴靖东是追到训练场处时停住了脚步,调虎离山!
脸上一白,飞一般的往回奔去。
殊不知,在他往回撤时,那个睡了他床的男人腕上的联络器发出轻微的叮的一声响。
床上的男人再眷恋的看一眼抱着他睡得香甜的小女人,万分不舍起身,轻轻的挪开郝贝的身子。
拿起边上的外套,快速的从脖子上取下一物件,放于房内女子梳妆台的抽屉里,这才撩开窗帘往外看去。
此时外面的路灯早已大亮,把这黑夜路上的水泥地都照成了银白色……
暗自皱了下眉头,想了一下,快速的走至卧室的门口,手轻触上门把手,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时,才轻开了房门,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往二楼的边角的一个杂物间走了过去。
却不妨,快走到目的地时,会听到一声稚嫩冰冷的喊声:“你是谁?”
男子僵住脚步,慢慢的回头,就看到同郝贝一样一身卡通睡衣的小娃儿,正一脸防备的神态看着他。
男子望着这缩小版的熟悉面容,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来,温和的开口道:“没事,回去睡觉吧。”
小娃儿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涌起一抹泪意,怯生生的开口道:“你……”
只说了一个你字,男人的联络器上又发出一声叮音,男人眉眼间有抹焦灼一闪而过,却也是耐着性子,沉声道:“小曦回去睡觉。”
裴黎曦抿着唇,脸上写着怒意,贪婪的看着男子快步的离开,看着他走进那间屋子。
裴黎曦这几天总是睡不好,莫名的睡不好,早早的睡只是为了让爸爸妈妈不担心罢了。
就在男子要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裴黎曦兀然大喊了一声:“爸爸!”
楼下的裴靖东听到这声高喊,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楼奔来,一脑门子的汗,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一直到二楼看到背对着他站着的裴黎曦时,心里才松了口气。
“小曦,怎么了?”
轻声的唤了声,裴黎曦瘦弱的小身子都有点发抖,哆嗦着唇角的转过身来,却是吓了裴靖东一大跳。
此时的裴黎曦紧闭着双眼,却不止不住的满脸热泪。
裴靖东大步上前,半蹲下身,紧紧的抱着小娃儿,心慌乱的不成样,轻声的说着:“不怕不怕,爸爸在这儿呢,小曦,小曦……”
而此时,郝贝也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紧跟着就听到走廊上传来的声音,慌的鞋子都未穿,赤脚往外奔去,推开门,喘着粗气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楼下的时钟当当的敲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的总计敲了十二下,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响声空旷的有点吓人。
裴靖东也是被裴黎曦这样给吓着了,他抱着裴黎曦的,能感觉得到小娃儿身子都在颤抖,而且脸和唇色都是白的。
郝贝走过去,把小娃儿给搂在怀里,一下下的摸着孩子的头发,轻声的唤着:“小曦不怕小曦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裴黎曦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埋在郝贝的怀里,喃喃的喊了声:“妈妈……”
裴靖东这时候也把裴瑾瑜给揪起来了,这小子被窝里睡得香着呢,乍被爸爸给抱起来,还有点迷蹬的模样,噘着嘴不乐意的哼了声。
“别睡,醒醒,你哥是怎么了?”裴靖东瞪着眼问裴瑾瑜。
裴瑾瑜打着哈欠不悦地丢了句:“他神经病。”
裴靖东脸黑了几分:“怎么说话呢你?”
裴瑾瑜瞪着裴靖东,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咬牙切齿的丢了四个字:“他梦游。”
梦游!
裴靖东怔了下,想到刚才裴黎曦那模样,的确是有点梦游的节奏。
“行了,那你睡吧。”把裴瑾瑜往床上一放,裴靖东转脸就走了。
殊不知,裴靖东刚走,裴瑾瑜那张小脸就揪成了一团,手死死的抓住被子,听着外面郝贝在哄裴黎曦的声音,眉头就越皱越紧了……
外面,裴黎曦埋在郝贝的怀里,喃喃的问了句:“妈妈,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郝贝赶紧点头:“当然可以啊。”说罢看向裴靖东说:“你晚上陪小瑜去睡吧。”
说着就抱着裴黎曦往屋里行去了。
门也当着裴靖东的面给关上了,裴黎曦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心底长舒了口气,又怯生生的说了句:“妈妈,能把门给锁上么?”
郝贝愣了下,在家里睡觉,不管是他们的房间还是孩子们的房间,都没有反锁的习惯,可裴黎曦这会儿这样说,想到刚才孩子那明显就是让吓着的神色,郝贝就心疼坏了,这是害怕的吧……
殊不知,小哥们这心里是另一种打算啊。
裴靖东被郝贝吩咐陪裴瑾瑜睡觉对吧。
这刚进小娃儿的屋子,裴瑾瑜就坐在床上,不高兴的看着裴靖东撇嘴:“我不要跟你睡,哼,我自己睡,我是男子汉我怕什么啊。”
裴靖东没理小娃儿,走过去坐下来,心里莫名的不舒服着。
谁知道小娃儿这还来劲了,一个劲儿的推着他嗷嗷乱叫:“我说不要你陪,我为什么要你陪啊,你去睡你的……”
裴靖东这个郁闷啊,他知道他对孩子们可能不是很尽心,可是裴瑾瑜这样也让他很没面子的啊。
于是伸手把这嗷嗷乱叫着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的娃儿给抱在怀里,带着歉意的声音缓缓出口:“小瑜,爸爸知道可能是我做的不好,我以后会改的,会对你们好,会爱你们好吗?”
裴瑾瑜被裴靖东抱在怀里,眼都红了的,听了这话,强忍着才把眼泪吞了回去,想着自己要强赶裴靖东走,他肯定不走的。
于是就开口劝着:“爸爸,你是我爸爸,我不会怪你,可是现在哥哥肯定是让吓着了,你陪着哥哥和妈妈就好,我好困想睡觉的好不好啊?”
见小娃儿这么认真的说这话,也不是气话,裴靖东想想也是,就嘱咐小娃儿赶紧睡。
他这起身就往外去,打算去看看裴黎曦的情况。
谁知道卧室的门竟然让反锁了。
拧动门把手,拍着门大喊着:“郝贝开门,开门!”
郝贝这和裴黎曦睡下,被子都没暧热呢,听到这喊声拧了下秀眉,而且很明显这声音响起时,裴黎曦的身子又抖了下。
郝贝就更加料定裴黎曦是让吓着了,不悦的冲外面喊着:“叫什么叫呢,这就来……”
裴黎曦却在这时拉住郝贝的手,怯生生的说道:“妈妈,我想你陪我,你一个人陪我。”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想让裴靖东进来的意思。
郝贝明了的点头,让裴黎曦先睡,她马上回来。
这才开了门,探出一个头来瞪眼质问裴靖东:“你叫什么叫呢,不是说让你陪小瑜睡么?”
裴靖东看到郝贝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又往屋子里看去,看到大床上裴黎曦小娃儿裹着被子的身影,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觉得哪儿怪怪的。
“小瑜怕你们害怕,让我过来的。”裴靖东说着,心想反正那床那么大,中间睡个孩子也能睡开的。
却不曾想,郝贝把他给堵门外了,还说了:“你跟小瑜睡,小曦可能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然后我陪着就好。”
裴靖东很郁闷的看着郝贝,可怜兮兮的看着郝贝,那模样让郝贝不忍心极了,心里也想着要不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心软的问了句:“小瑜一个人睡行吗?”
裴靖东保证没问题,刚说完,就听屋子里传来裴黎曦有点惊恐的喊声:“妈妈,妈妈,我怕……”
郝贝听了这话,脸儿一白,砰的一下关上房门,给裴靖东了一个闭门羹吃。
裴靖东那个咬牙切齿啊!干瞪眼没办法。
屋子里,郝贝上床抱了娃儿在怀里,轻拍着嘴里喃喃着:“摸摸毛娃不怕,不怕不怕妈妈在……”总之各种的哄着。
裴黎曦这才喃喃的开口道:“妈妈,我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爸爸……”
裴黎曦没有说下去,郝贝却是自行脑补了,梦到爸爸不要他了,还是梦到打他了,甚至是杀他?
没有问,一个劲儿的哄着小娃儿。
儿童房里的裴瑾瑜烦燥的坐了起来,拿过哥哥的枕头,狠狠的用小拳头捶了几下。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好不好?那点声响,他也听到了,而且当时他是抱着哥哥睡的,所以就算他没听到那天花板上的声响,也能感觉出哥哥的不对劲。
简直是恨得想把这枕头当成哥哥,捶死他得了!
可是最终还是颓废的抱着枕头,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中,傲娇的冲裴靖东喊着:“爸爸……”
裴靖东这刚让郝贝给拒在门外,心里五味杂陈的,乍一见小娃儿抱了枕头,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甚感安慰,快步走过来,一把抱着小娃儿回屋,轻声说着:“怎么了?小瑜也怕一个人睡对不对啊?”
裴瑾瑜无语的翻着小白眼,不是说的,他真的觉得他爸爸是超级幼稚的一个家伙,不过这样的爸爸很好……
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窝在裴靖东的怀里,裴瑾瑜紧紧的抱着爸爸,心底默默的发誓,不管哥哥了,反正他的爸爸和妈妈就是这两个人,不管未来如何,他们都是他最爱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睡觉。”小娃儿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缠在裴靖东的身上,没一会儿便歪着小脑袋睡着了。
裴靖东却是睡的极不舒服。
平时睡觉都是抱着媳妇儿睡,可以说他很少跟孩子们一起睡,没想到抱在怀里是这么个滋味。
心里满当当的,对这个小人儿的喜爱,也在这一刻油然而生,那是一种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被需要的感觉,很美好。
可是慢慢的就不美好了,因为他发现这孩子睡觉有个毛病。
那小胳膊抱着他抱的紧就不说了,那小腿也不老实,总是喜欢压在他身上。
要知道平时裴靖东睡觉,都是压着郝贝睡的,两个人都喜欢这个姿势睡觉,有时候就为这事儿,还能闹上一会儿,就为了谁压谁这事儿……
被郝贝压着睡时,裴靖东就觉得这个不习惯,可是慢慢也习惯了,现在被个小娃儿给压着睡……
boss大人表示,长夜漫漫,孤独难眠啊……
与此同时,阁楼的上空,一架滑翔机悄无声息的飞来,楼顶那个快冻成冰人的男子终于在快被冻僵之际被同伴给接到了滑翔机上。
翌日,天光放晴。
军区大院传出一桩天大丑闻。
就裴靖东昨天不是看到有个男子倚着墙角鬼鬼祟祟的男人么?
那男人是食堂里外聘的一个厨师,跟家属院里一个老公外调的妇人两人的事儿曝光了。
要说这曝光还是如何曝光的呢。
这厨师的衣服里揣了下女人的水粉色内裤被人瞧见了。
昨天不是就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那女人家的门外么,自然要问一问家里可有丢什么东西没的。
谁曾想,这女人也是神来一笔,说是一条水粉色的蕾丝内裤丢了。
其实那内裤就在她屋里呢,这么说也是想着这样就可以说是有些偷内衣癖的人了,想着是这么糊弄过去的。
可谁曾想到……
厨师在食堂里有点心不在焉的,昨夜偷情没成,反倒让人当贼追的。
然后不巧,有小徒弟端汤水洒了他一身的,这厨师平时有个怪癖就是喜好用帕子。
今个儿也不例外,直觉的取了口袋里的帕子去擦身上的汤水的,触手之时还有点纳闷这手感怎么有点像是……
不待他想到什么,却见边上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看他的手。
他一低头,看到手中拿的粉色物品当下就吓的腿软了,两眼一黑,砰的一下就晕倒了。
他一个外地来的厨师,搞了人家的媳妇,心里本来就虚,这一晕倒,等醒来时,那就跟倒豆子似的喊冤啊:“我不是偷内裤的人,是那个女人勾引我,这是她给我的……”
如此以来,裴靖东还真是捉了个贼,帮同事捉了个偷人的贼……
这事儿是大清早就发生的,所以裴靖东到单位时,就听闻了,当下心里还有点唏嘘,这倒霉的。
那个女人偷人的事儿,其实吧,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那家男在外调的地方也养了一个。
而且女人也是公职,故而外面都揣测着可能这夫妻俩人家都心照不宣的,谁曾想让裴靖东给捅破了的。
这把裴靖东给郁闷的,一天都在烦燥中渡过,而心底里那点儿怪怪事儿,也随着这件闹心事儿的到来而不再想起。
郝贝听了裴靖东的郁闷之后,心情别提有多欢脱了。
裴靖东看着郝贝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猫一样时,心底暗叹一声,他可没有八卦的心情,说给郝贝听,是觉得这事儿也挺搞笑的,没准还能让郝贝乐一乐的。
没成想,郝贝真乐了吧,他这儿更郁闷了……
抱怨着:“看看看看,有你这么笑你老公的么?”
郝贝笑的呵呵的,就觉得这闹剧忒好玩了点,那些郁闷的心情,随这一笑,也好像都消失殆尽了一样的……
秦立国请郝贝去家里吃饭,还指明了是单独请郝贝不让带家属。
这把裴靖东给郁闷的不得了,可是想着那天晚上跟秦立国谈的话,也料想秦立国定是跟郝贝有话要说,便嘱咐郝贝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要淡定。
还特别不放心的把郝贝送出家门,那依依不舍的样子哟,让郝贝笑的眉眼都是弯弯的了……
郝贝到了秦立国家里,没有见到秦立国,却是见到莫扬了……
不由得一愣,莫扬开了门,让她进来,就没再说话,继续去厨房里忙去了,没一会儿又端了水果出来,并跟郝贝说:“秦叔去被点食材,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吃点水果吧。”
郝贝有点不自在的问莫扬:“你怎么也在?”
莫扬指了指厨房表示:“你不知道吧,我在秦叔这儿寻了个兼职贴补下家用。”
郝贝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莫扬需要兼职贴补家用么?
不过也没有点明,坐在沙发上,安心当一个客人。
好在莫扬也没有过多的纠缠,马上就钻回了厨房。
厨房里,莫扬一边洗菜,一边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这种感觉很好,同一个空间里,他在厨房里,她的小姑娘在客厅里吃着他亲手切好的水果……
郝贝本来不想吃的,可是那水果切的摆的真好看,红的红绿的绿,看着就很美味的样子,还是装在水晶果盘里,就更别提多漂亮了。
吃了一块切好的橙子,好吃到爆,眼晴都轻眯了起来,又插起一块来时,不经意的抬眸,却对上那正在偷看她的莫扬……
郝贝脸上赫然一红,莫扬那边也赶紧的转头洗菜。
郝贝吃东西的趣味全然没有了,放下叉子再美味的东西,如今也不想吃了……
心里就别扭的想着,她在这儿吃美味,她是不是又成了别人眼中的美味?
以前的时候,不管是沈碧城的示好,还是莫扬的示好,都让她有种骄傲的感觉,那是证明自己女性魅力的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是现在的郝贝,一点儿也不想要这样的骄傲,只想莫扬能离她离得远远的,她也不知道在自己在怕什么,可是就是怕莫扬会一点点的拆散她跟裴靖东。
站起身来,想着秦立国也没回来,要不然她先回家吧,今天是周末,该在家里陪老公和孩子们的……
谁知,她刚站起来,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秦立国手中拎着买回来的食材,刚想开口看到郝贝,笑眯眯的招呼着:“丫头回来了啊,赶紧坐啊……”
郝贝的眼中一热,心里那些不舒服全没了,秦立国说的是【回来了】,而不是来了。
“恩,爸,我来帮你,我们一起做菜……”郝贝走过去,接过秦立国手中的东西。
秦立国看着郝贝笑,打趣的说着:“丫头啊,别自作我情,这些天我胃不太好,莫扬这小子是医生,又会做点药膳,我才说让莫扬给我做几天吃的调理下呢。”
郝贝一听秦立国胃不好,当下就有点急了:“你胃不好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你说说你……”
叨叨的就说了起来,秦立国耐心的听着,末了莫扬走出来,鄙视看了一眼郝贝道:“你就会做那几道菜,有我做的好吃么?”
郝贝让呛的说不出话来,莫扬说的这是事实,本来她的厨艺就不如莫扬的。
“算了,我写了食谱在厨房的柜子里,你要是愿意学呢,就照着上面做,做的不好吃我可不管……”说罢,甩了下手上水珠子又跟秦立国说:“秦叔,我还是先走吧,本来想着把那几道菜给您也做好的,可是有人嫌弃我,我就不招人烦了……等晚上我再来给你做饭。”
莫扬说罢,不待郝贝和秦立国有回话,就直直的走向开着的大门处。
郝贝站在那儿心里挺难受的,秦立国叹了口气看向郝贝说:“其实莫扬这小子不错的,你啊……”怎么就不看一眼呢?
这话秦立国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不合适说这样的话。
郝贝眼晴里有点红,还有点尴尬,看向莫扬落寞的走远的背影,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了,看了眼秦立国。
秦立国了然的点头:“去吧,当不成夫妻还能是朋友,没必要当当仇人对吧,况且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郝贝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想和莫扬当朋友,可是裴靖东那儿醋桶子一个,所以她把莫扬推的远远的,推离了朋友的位置,只是这样护全了裴靖东,却伤了莫扬……
莫扬走到院子里时,还在生气,真就恨自己犯贱的,每一次郝贝这样对他时,他都开告诉自己,以后再不理这个狠心的女人了,她就不是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姑娘可好了,不会这样对他的……
然而,每次又犯贱的会主动的贴上去,诚如郝贝所想,他莫扬需要给秦立国做饭这份兼职来贴补家用吗?他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