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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当着她的面,撕了方柳的裙子(1 / 1)

心口处像是被猫抓烂了心一样的痛着,疼得裴黎曦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不好的猜测让他瞬间就血红了双眸。

强忍着那股要呕吐出来的恶心,裴黎曦扯着嘴角强颜欢笑:“那我现在不舒服,小瑜,你来扶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好吗?”

裴瑾瑜眨巴着漆黑的眸子,心里也是各种的难受——这么强大的哥哥这样向他示弱了。其实他以前就在心底腹诽着,等哪一天,看着哥哥出糗是什么样子!

然而,现在看到了,心底并没有高兴得起来,反倒是跟哥哥一样的难受着。

抬脚想走,回头又是母亲那样眷恋的眼神,那是他最渴望的温暧,他从小就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还有别的小朋友都吃过妈妈的咪咪……

如今,他好像也得到了曾经渴望的东西,可是心里并没有很开心,反倒是沉甸甸的,像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了一样,四周潮涌而来的压迫感,让他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

抬脚,往前走了一步,顿住,被后面的牵引力定住了身子,他疑惑的抬头,怯生生的解释:“哥哥不舒服……”所以他要过去,他要照顾哥哥。

方柳一双带着氤氲的水眸,恰巧把一个母亲不舍的眼神给表现的淋漓尽致。

熟轻熟重?

在裴瑾瑜的心里泾渭分明。

不过每往前走一步,他就觉得心底有点疼,再走一步,全身好像都不对劲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踩在钢刀上一样的,步步维艰,等他终于走到裴黎曦跟前抬起头时,额头上起了层层薄汗。

裴黎曦一伸手握住弟弟的手,到此,不得不再次感叹双胞胎的那种奇妙的心电感应,就譬如裴黎曦这会儿也觉得全身都不舒服,那种不舒服不单单是恶心了,还带着一种类似于全身都痛的感觉。

“……”裴黎曦一双冰冷的瞳眸犀利于雷达般的回望着方柳,一句话未说,握紧弟弟的手,离开了佣人房。

虽然是冬日的早间,但这会儿九点来钟,太阳完全升起后便有阵阵暧意袭来,走到院子中间时,裴黎曦明显的感觉到裴瑾瑜站住不动了。

裴瑾瑜站在那儿,回头望一眼佣人房,而后脑海里像是过电影一样的呈现了一幅又一幅画面,那是刚才发生过的事儿……

“小瑜?”裴黎曦疑惑的喊着,声音里都带着浓浓的紧张。

裴瑾瑜傻愣愣的呆住,好半晌才问:“我刚才恶作剧,用番茄酱淋了妈妈一身……我刚才还……”似是复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就这么木讷的说着,每说一字,他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的。

终于说完后,他仓惶的抬起头来,红了脸晕了眼,低低地开口说道:“哥,我……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只换成这么一句对不起。

如此这样的裴瑾瑜,裴黎曦还能说什么?

试探地问了一句:“刚才在屋子里,你为什么一副没认出郝贝妈妈的样子?你不知道她有疼你么?”

裴瑾瑜一双小眉头揪的跟扭曲的毛毛虫似的,呐呐了一会儿,张嘴就来:“我刚才故意的,我怕母亲伤心,我……我怕妈妈伤心,不对,我怕母亲伤心,我怕……”

说到最后,裴瑾瑜自己都搞混了,伸手去扯自己的头发,嗷嗷地乱叫着嚷嚷:“哥,我是不是病了啊?为什么我觉得我很累,我好像不是我了……我是谁?哥……”

裴瑾瑜痛苦的低吟着,才七岁大的小娃儿,抱着脑袋蹲在院子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这样,就会少一些痛苦了。

裴黎曦的眼底除了疑惑,更多了一种猜测,侧身望向佣人房的方向,恰好看到方柳倚在窗边上,脸上还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胜利笑容。

察觉到裴黎曦看过来时,眉目一敛,瞬间就恢复到一派温婉贤母的笑容。

尽管裴黎曦只看到那么一瞬间,心底也自是有了主张的。

蹲下身子,把弟弟半搂着站起来,小声的劝着:“那小瑜能跟哥哥说说为什么要那样做吗?”

裴瑾瑜有气无力如实的回答:“我们以前看电视时,有这样的恶作剧的,我没有玩过,然后母亲说我想怎么玩怎么玩……”

“哦,那刚才的红色液体真是番茄酱啊,为什么还有血的味道啊?”裴黎曦继续的问。

裴瑾瑜也是如实告之,说是方柳弄的一种类似于血的番茄奖酱汗,那个酱汗,很好吃的,他还吃过……

“……”裴黎曦一阵阵的反胃,差点没吐了,这是上次在方柳那里看到两个人妖喝小白鼠的血后,产生的后遗症。

“哥,你没事吧,哥你为什么这么怕血的呢?血是多好的东西啊,我们人类身上都有血液在循环的……”裴瑾瑜叨叨地说着,说这些说的很熟练,好像他很专业的模样。

裴黎曦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惨白,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于是加快的脚步,拉着裴瑾瑜往楼上走去。

这一种走来,就是一路的血色的脚印,那肯定是郝贝去房间时留下来的。

走到客厅时,苏韵情绪失控的歇斯底里的叫声,紧跟而至的便是裴红国在安慰苏韵时的声音……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对于郝贝来说尤其是不美好。

想来这两天遇上一事儿,让她忍不住的咒骂了几声他妈的,这尼玛的都什么事啊!

她怀着一个美好的心愿来京都寻夫找子的,结果呢!

先是在老宅子里,看到保姆那样对小一宁,终于找到儿子之后呢,又是这番的惨景!

真是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她的名字还真是背,背到家了……!

一边洗澡,郝贝就这么一边腹诽着,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去改个名字去啊!

别人家孩子出生,都是父母给起的名,很明显,她从出生就和母亲丁柔分开了,而爷爷……

算了,等爷爷回来了,让爷爷重新给她起个名字,姑娘她再也不要叫郝贝了,郝贝的确是好背的!

裴黎曦带着裴瑾瑜回了房间,然后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松了口气,又跑去苏韵跟裴红国的房间,硬着头皮敲了下门。

是裴红国来开的门,黑着一张包公脸,声音里都透着股不悦问:“处理好了?”

裴黎曦没有应这话,处理好个屁的,他压根就没法处理!

所以就开口说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借下二奶奶的衣服给妈妈穿下……”

裴红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冰着一张脸反讽道:“呵,你也知道苏韵是你二奶奶呢,也知道郝贝是你妈妈?那奶奶辈跟妈妈辈,那衣服能混穿么?你还是去找你亲生母亲借衣服去吧……”

裴黎曦苦笑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声:“二爷爷……”后面的话,却是没有再说,他要真能放心方柳的话,早管方柳借衣服了,也不会跑来这儿让人给白眼的。

裴红国那刀子般犀利的眼神凝着裴黎曦问:“你打算怎么办?”

裴黎曦耸耸肩:“二爷爷,我才七岁,裴家现在还有太爷爷太奶奶,还有二爷爷和二奶奶,再不济还有爸爸和妈妈在,轮不到我当家作主。”

只此一句,把裴红国气得想把这小子吊起来胖揍一顿的了,这么小小年纪就玩得一手好太极啊!

刚想生气,裴黎曦又来了一句:“不过,我一会去辅楼告诉爸爸这些事的。”

裴红国眼前一亮,算是满意了这个答案。

毕竟谁处理方柳这事儿立场都不太对,毕竟方柳的心思太明白了,就是冲着裴靖东来的!

那么这事儿让裴靖东来处理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裴红国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算你识相,不过小瑜是怎么一个情况?”

以前裴红国最怕的就是裴黎曦识不清人这样的,毕竟那个时候,他从侧面也了解过裴黎曦对于方柳的那种感情,就是敬畏,毕竟是生母。

这是裴家人的一种劣根性。

说好听点叫仁义孝顺,说难听点就叫愚孝!

一提起裴瑾瑜,裴黎曦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起来,好像有层层的阴云朝他压了过来,沉了一张小脸的管裴红国要衣服。

“二爷爷,你先给我拿衣服吧,我妈妈还在洗澡……”这么冷的天是吧,不能洗完澡出来没衣服穿吧。

裴红国也是点到为止,这个时候也是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孩子也没有孙子,不然遇上这些糟心事儿,也是够他吃上壶的了!

苏韵的衣服都是偏成熟类,而且苏韵比郝贝高壮了一些,衣服自然不是郝贝能穿得上的了。

裴红国就去了衣帽间,拿了一套全新的出来递给了裴黎曦。

就郝贝那小身板,和他们给并不存在的苏韵的女儿准备的衣服尺寸差不离多少的。

裴黎曦捧着衣服回了房间,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不过郝贝还没有出来,裴黎曦去敲了下浴室的门,唤道是:“妈妈,我给你拿了新的衣服来,你接一下。”

郝贝裹了浴巾站在洗手台前,正在擦头发,低头看了看自己就裹着浴巾,也没什么的,就回话道:“恩,门没锁,你进来放这儿吧。”

裴黎曦的脸有些微红,恩了一下,推开浴室的门往里走……

其实要在正常的家庭,这是很正常的,小男孩小时候哪一个没有跟妈妈一起洗过澡,然后小女孩也跟爸爸一起洗过澡。

这原本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问题就出在这不是一个很正常的家庭。

砰——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骤风闪电般的一道黑影冲进来,而后又是砰的一声响!

裴黎曦被人重重的甩出在房间的大床上!

此时才注意到,刚才他拿衣服进来给郝贝时,屋子里没有弟弟的身影,本来他是让弟弟裴瑾瑜先休息一会儿的,毕竟刚才小瑜那样不舒服。

可是没有想到……

裴靖东怒的一双虎眸呈现血红色,眼底也是惊涛骇浪的火意,咬牙切齿地吼出声来:“裴黎曦,你想干嘛?”

那一脸戒备的神态,好像裴黎曦是闯入他禁地的入侵者一般。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愤怒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上前去撕碎了这个入侵者一样。

郝贝也是让这突来的一变给惊的愣住,回了神就看到裴靖东的身影,当下眼底就蓄满了泪水,泣声的唤了声:“老公……”

那声音,软软的,弱弱地,好像溺水的人在求救一样的。

裴靖东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紧攥着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两只手在脸上撸了两把,这才回头……

原本强扯出来的笑脸在看到郝贝此时的装扮,还有那浴室地板上的血红时,瞳孔也跟着放大,继而愤怒的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郝贝让他眼底的杀意吓了一大跳。

匆匆而来的苏韵看到裴靖东转过身来的神情,惊的大叫着:“郝贝,喊他,快点……”

郝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苏韵的声音大又急切,吓得她当下就哭了起来。

一哭吧,就喊不出来,明明刚才就喊过了,可是这会儿,苏韵也说了让她喊的,可她嗓子眼里堵堵的,就塞了块石头一样的,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的。

“郝贝,你傻了啊,这是你男人,你不喊他,他就走了,走了啊!你永远都别想看到他了,你快点啊!”苏韵这个急啊,站在门外急吼吼的说着,真恨不得替郝贝喊了裴靖东的,可是她知道,她喊了没用的。

郝贝傻眼了,什么意思?

裴靖东移动了脚步,不是往郝贝的方向去,而是往被甩在床上的裴黎曦的方向而去的,那眼神活脱脱的是要吃了裴黎曦的节奏啊!

“郝贝,你个傻子,你倒是喊啊!”苏韵急了,也不管其它了,大叫着:“臭小子,那是你儿子,你的亲儿子,你要敢动手,你就死定了,你不是说你亏欠了他们吗?你不是说你不是一个好爸爸,但你会学着做一个好爸爸的吗?……”

苏韵叨叨的说的又快又急,显然这些全都是裴靖东曾跟她说过的。

裴红国站在门边,脚步动了一下,显然想进去阻止裴靖东的。

可是苏韵拦住了他:“让他自己走出来……”

裴靖东的情况其实很不好,双重人格,人格分裂,以前是没有人和事刺激他看不出来。

一旦受了刺激,第二重比较阴戾的性格便会跳跃出来。

据苏韵分析,可能是自小经历过丧母,又有裴红军那样的父亲,再加之裴家男人骨子里的那些占有欲作遂,还有就是他曾一人分饰两角,这就更是加剧了双重人格的形成。

就像这个时候一样,苏韵猜测着,他是看到郝贝裹着个浴巾,而刚才裴黎曦也在房间里……

所以诱发了第二人格的出现,也就是说现在的裴靖东,不是原本的他,是潜在的人格占了上风,正要做一件很阴戾的事情。

比如说,他可能会杀了裴黎曦!

也可能会打裴黎曦,但这些,都不是出自于本尊的意愿。

苏韵只所以让郝贝喊,那是因为郝贝就是个诱因。

其实苏韵早就说过,只要郝贝愿意配合,裴靖东就不会再出现第二人格,只是这种配合度,估计会让郝贝疯掉的。

譬如说,郝贝不能接触任何男性,那怕是父亲或儿子,甚至是连只公狗都要避开的。

这是一种雌雄占有性的昭示。

但这也只是早期,那要后期呢,可能是郝贝连任何女性,甚至是任何活物都不能接触或喜好……

事情没发展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当初苏韵跟裴靖东说过这个可能性,如果让郝贝配合,裴靖东的这个情况会减轻许多,也可能会加重……

机率是一半对一半的。

但裴靖东当时就给否了,宁愿自己被关在辅楼里,天天修身养性,接爱心理咨询再加之药物控制,也不愿意用郝贝来治疗。

不是他不爱郝贝,而是因为太爱了,他不允许还有另一半的几率是他毁掉郝贝。

这是清醒着的时候的裴靖东做出的决定。

做这个决定,他很痛苦,可是他跟苏韵说过,不管怎么样,他不能控制了自己之前,他就不离开这儿,也不见郝贝的。

只是谁也没有前后眼。

本来裴靖东最近跟裴黎曦相处的时间很长,父子俩也会经常一起说说郝贝,这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了。

谁会想到,郝贝会来到了京都,还出了眼前这事儿。

裴黎曦知晓裴靖东的情况的,故而这会儿,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嘴里却是唤着:“爸爸,妈妈没衣服穿,很冷的,我给妈妈送衣服的……”

孩子眼底的真诚让裴靖东的脚步一怔。

但就是那一停顿,让苏韵和裴黎曦都惊喜地眼大了双眼。

只要裴靖东能自己控制住他的情绪,那说明情况就好很多的了。

不过,就是因为眼底这一抹喜意,却是让裴靖东更快一步的上前,大手伸出卡住了裴黎曦的脖子。

裴瑾瑜要冲过去,却被苏韵给拦住了。

苏韵不傻,这会儿全都明白了,这尼玛的就是个连环计啊!方柳个贱人!

“呵,这会儿着急了,着急了!”

嘲讽的睨了一眼裴瑾瑜,苏韵把裴瑾瑜往后推了一把,让他远离这一处是非地。

裴红国也是脚步往前一走,想去阻拦,苏韵也拉住了他,怒骂着:“你傻啊你,他要发起疯来,一个足球队都打不过他,闪边去,把裴瑾瑜给拦住了。”

苏韵这也是没法了,做了那么多天的治疗,不搏一把的话,太对不起自己了!

双眸轻眯的看向裴黎曦,正好裴黎曦也往她这边看,苏韵点了下头,裴黎曦抿着唇,一双溜溜的大眼里,写满了坚定二字。

“爸爸,我们一起给妈妈折的星星,还差九十九颗就满一千颗了,咱们说好的,等折满了一千颗,送给妈妈的……爸爸,妈妈好倒霉的,她……”

裴黎曦说着说着,就有点说不下去的节奏了,因为裴靖东的手已经在用力掐在他的脖子上了!

郝贝就算是再傻眼,这会儿也该清醒的了。

嗷嗷的叫着朝着裴靖东就冲了过去:“裴靖东,你干嘛,你干嘛呢啊!”

郝贝是完全不知道裴靖东的病情的,故而这会儿冲着过去,就是扯着裴靖东的手,殊不知这样的她,更是加剧了裴靖东心底的暴戾因子。

“怎么?你心疼他了?”裴靖东的声音冰冷中透着压抑,又带着些许的玩味,那调调跟他平时不太一样。

郝贝须臾有点明白了!

她曾骂过裴靖东是变态的,可是她只是骂啊,就像是平时骂人骂神经病,并不是说那人真的有神经病,就是句骂语的。

然而,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真是变态!如此般的变态!

天神啊!

郝贝只觉得,赶紧来道雷,劈死她得了!

这他妈的坑爹的人生,还能不能更雷一点啊!

小娃儿的脸都发紫了,苏韵都忍不住跨住了一步,郝贝闭了下眼,脑海里闪过很多。

再睁眼时,一伸手从背后抱住了裴靖东:“老公,我冷死了,你抱抱我,抱抱我啊……”

裴靖东的身子僵直住,掐住裴黎曦的那只手,就好像自己在和自己做斗争一样的,想拿开,可是却沉如铁一般,怎么也拿不开!

苏韵看到裴靖东脸上的风云变幻,长松了口气,看向郝贝。

郝贝正好也看向她,苏韵冲了点了下头,用口形说了两个字:“继续……”

郝贝点头,全身放松的把全部的重量都放在裴靖东的后背上,脸贴在他健壮的后背上,轻轻的摩挲着,似撒娇,又似抱怨地开口:“老公,我坐火车来找你的啊,好累,坐的腰酸背痛的,你都不心疼我,我腿也好疼啊……”

因为是抱着他的,郝贝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后背,已经在慢慢的放松,她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就真的委屈坏了……

叨叨地泣声抱怨着:“你就打个电话,你就走了,你不知道你把我扔那儿,吓死我了呜呜呜……”

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的时候,郝贝都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劝住裴靖东,还是为了诉苦来着。

反正是委屈的不能行了。

而裴靖东的那只手,终于松松垮垮的放在裴黎曦的脖子上,没有再下力气,裴黎曦的脸色也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眼底全都是喜悦之意,然后开始告状!

没错,就是告状!

“爸爸,刚才妈妈过来时,被方柳捉弄了,弄了一身的血……”

裴黎曦这是添油加醋的把那事儿又说了一遍,却是把裴瑾瑜给摘了个干净。

裴瑾瑜站在外面的走廊里,听着裴黎曦说这些,心底也是愧疚到不行的,然后就想过去认个错的。

在小娃儿的认知里,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他还是好孩子。

可是裴红国却是拉住了裴瑾瑜,不让裴瑾瑜过去,开什么玩笑,就裴靖东现在这疯样,不定又要发什么疯,现在裴瑾瑜去认错,那就是往枪口上撞的。

裴靖东那脸色刚刚好了一点点,听裴黎曦这么一说,瞬间晴转多云,还是黑黢黢的云,大有现在就冲出去找到方柳,然后把方柳给大卸八块的节奏。

可是方柳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没等他符诸与行动,就被打断了。

阿嚏——

郝贝不雅的打了个喷嚏。

得,这是真要感冒的节奏了!

郝贝只觉得头晕晕的了,抱着裴靖东的后背,也是软绵无力的,本来就是,她坐了一夜的火车,肯定是累的,这一大早上又这般的折腾。

这数九寒天的,就这么裹着一条浴巾奋斗了半晌,你想那效果吧,杠杠地感冒地说。

裴靖东抓过床上的被子,一转身,就把郝贝给裹了个严实,然后抱在怀里,这才有时间细细的看她一眼。

她的眉眼她的发,她的高兴或生气的神情,都刻在他的脑海里,每天都要窜出来,或是气气他,或是让他笑得傻傻的……

这些,全都不如眼前实实在在的她——这样扎眼、扎心!

啊——

郝贝只来得及尖叫了这么一声,顿感天旋地转的,然后就头朝下了,直接被人给扛到肩膀上去了。

拜托!她早上吃过早点的好不好,这样头朝下的姿势,很容易吐的哟!

“裴靖东,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杠着人的男人眉心一拧,威胁意味十足的停下脚步,低语了句:“你叫我什么?”

刚才还老公老公的叫着那样欢快,这会儿又不听话的连名带姓的叫了,不知道他很不喜欢听她这样叫的吗?

郝贝无语的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然后才改口:“老公,你放我下来啊,我自己能走……要不然你换个抱法啊……”

这会儿是已经不管丢人不丢人了,只要不是这样抱就行啊,公主抱多好对吧!

“就这样最好了,别乱动,小心掉下去!”男人的声音好像砂轮磨在纸上一般暗哑中带着股子性感,大手状似无意的隔着被子捏住郝贝的纤腰。

郝贝瞬间僵直住了身了,真是奇怪极了,明明是隔着一层被子的,可还是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撩拨。

脸朝下,本来就充血般地红,这会儿更是惨了,烧的滚烫!

主楼与辅楼之间,还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刚巧,走出主楼时,就看到方柳站在院子中央。

明明都是冬天了,可她好像不怕冷一样,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雪纺长裙,乌黑的长发被北风吹的飘散开来。

郝贝倒着看到的,心里直骂不要脸,尼玛的,这是干嘛啊!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当初柳晴晴那小白花接近裴靖东时,就是爱穿着米白色。

说明这个颜色是裴靖东喜欢的,可是——呵呵,郝贝心底冷笑着,他们估计不知道这男人的实际口味吧!

实际上这男人喜欢外面是冷色系,里面是暧色系,打个比方来说,外面可以穿上蓝色等冷色系的衣服,里面你就要穿上粉色或是大红色的暧色系的内衣。

这也是郝贝在最近裴靖东给她置办的那些衣服上面总结出来的经验。

很显然,方柳这种自以为是的装扮,滑稽之极。

果真——

裴靖东走到方柳跟前,站定,而后开口:“你不冷吗?”

郝贝噗的一下,差点没笑喷了,这男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人家穿成这样站在这儿,那显然是有用意的啊!

吃力的仰起头,看到裴靖东眼底的眷恋,看在方柳身上的眷恋!

尼玛的!郝贝忍不住了,挣扎着想从裴靖东肩膀上爬下来的。

可是裴靖东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拍了一把她的pp,威胁着:“别乱动,再动你负责。”真是的,知道他为什么不公主抱么?是因为那样他看她看得太清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当场吃了她啊!

郝贝委屈,也不客气地开口了:“你放我下来,你看你前任都冻成这样了,你还不给她暧暧去啊……”

哎哟,这话讲的那叫一个酸啊!

裴靖东忍俊不住,嗤笑她:“怎么这么酸呢?”

郝贝冷哼一声。

裴靖东敛了笑意,看向方柳,眼神意味深长,而后伸手,竟然是——

哗哗两下,方柳身上那一套米白色的长裙就变得两扇般的散开了。

呃——郝贝惊的睁大了双眸,这是几个意思啊?她男人,她老公,当着她的面,撕了别的女人的衣服。

方柳站在那里,眼底有屈辱,还有眼泪,不过动也没有动的,好像那个只着内衣内裤站在寒风中的人,不是她,是别人一样。

可郝贝明明都看到方柳的嘴唇都冻的发紫了。

这冬天啊,就算是太阳出来了,也还是零下的天气呢,能不冻紫才怪呢。

说实话,方柳的身材真的挺好的,郝贝抬眼看着人家的c,想着自己也就可能是个b吧,哎……没人家的大!

然后低头,不看了,不管了……

横竖裴靖东不会真的是对方柳有意思,要真有意思傻逼了的才能光天化日的撕了人家的衣服,所以她就淡定的且看戏吧。

可这么一低头,就看到方柳小腹处的那道疤痕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啊!郝贝这心瞬间就揪起来了,就算她得到裴靖东的全部疼爱又如何?她还没给裴靖东生过儿子呢!可是方柳为他生过……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孩子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好的纽带……

想到此,她忽然有点紧张,有点怕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死人的衣服你就这么喜欢穿啊?”裴靖东无奈的低语着,说完又把郝贝往肩膀上颠了颠,然后打算走人。

方柳像是让雷劈了一样,傻呆着,等裴靖东迈出一步后,才急急的喊道:“你站住,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郝贝也是仰头,拜托,她快好奇死了,什么意思啊?

裴靖东这次倒是痛快,直接给了答案,看着地上的那两块破布道:“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那就是给死人穿的衣服?

郝贝让惊的头皮发麻,好歹这是白天,有太阳出来呢,要不然准得有股阴森森的感觉。

“你……你……”方柳只说了这两个你字,好像有人掐住她的喉咙一样的说不出后面话来。

裴靖东却是耐烦听她说话了,开口说道:“你难道都不好奇这衣服为什么你穿上有点大呢?”

方柳煞白了脸的退后了两步,跌坐在石子路上,她怎么可能不好奇这衣服为什么她穿上要大一些。

她还曾经想着去裁缝店改一下的,可是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这件衣服,她保存了十几年了,穿的次数,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刚得到这件衣服的时候。

这是一件米白色的公主裙的长裙,长度到膝盖下面。

布料精致且作工繁复,是纯手工制作。

当初,她看到这件衣服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她喜欢她的两位竹马把眼光都停在她身上的那种感觉。

所以,她开口要了这件衣服。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衣服是谁的?

不过,只是那时候不知道爱的就,后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柳的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裴靖东看她这样,抿了下唇,不再言语,抱了郝贝往辅楼行去。

郝贝回头时,还看到方柳那样瑟瑟发抖的,光着身子似乎在哭……仰头时又看到男人抿着的薄唇。

忽然发现,好讨厌他的薄唇,薄唇的人刻薄、薄情。

辅楼也是别墅式样的,跟主楼的区别的就是地方稍小一点,但相对于一般的住宅还是很宽敞的。

刚一进门,郝贝就被压在门板上,他的大手轻抬起她的下颚,低头,鼻尖对着她的,几乎贴在她的唇上般低问着:“为什么会来这里?”

郝贝让他撩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心里也是怦怦怦的狂跳着,好像揣了七八小兔子一般,七上八下的无法正常思考。

“恩,说!”男人移动了唇,转而贴在她的耳边问着这样的话,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但那灼热的呼吸,就这么蹿入郝贝的耳际。

“我……唔……”喃喃地,想说些什么,可止不住溢出口的却是轻声的嘤咛之音。

“想我吗?”男人像是会魔法一般,明明是一个个轻碎的吻,可对于郝贝来说,却像是触电了一般的颤抖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作暧昧的因子,郝贝的脑袋挡机了,任着男人的吻越来越往下……

激情无限,春光灿烂。

事毕,郝贝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却还没忘记先前心底的好奇,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撑起身来,看他,问:“你刚才说的字面意思是怎么会事儿?”

裴靖东一伸手揪住一处,就惹得郝贝惨兮兮的倒了下去,求饶地说着好听的话。

郝贝不服气的鼓了腮帮子,好吧,不愿意说是吧,那就说说他为什么撕别的女人的衣服了吧!

说起这个,姑娘她这心里还是酸的呢!

“你说,你刚才当着我的面,去撕别的女人的衣服,你想什么呢?”

裴靖东无奈,就知道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这个话题的,一进沉思了一下,回答道:“碍眼。”

呃——郝贝郁闷了,这是惜字如金啊!

刚想骂他,裴靖东就揽着她,埋在她的胸前声音低低的解释着:“那是我母亲生前最喜爱的一条裙子,是我和……我们自己赚钱买给她的一条裙子……”

“啊,你们自己赚钱的?怎么赚的,压岁钱?”郝贝一脸崇拜的神色,那条裙子能保存这么多年,肯定不便宜的。

裴靖东的声音闷闷的,好半晌才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裙子的确贵,不过小时候,他们想送给母亲一件特殊的生日礼物,就悄悄的问了母亲,结果,母亲就说了,最贴心的礼物,不用太昂贵,却是最用心的就是最好的礼物。

于是,他们就去找这样的礼物。

他们是有钱,零花钱很多,却不是他们赚来的。

于是找到了一家裁缝店,给人家做小工,所谓小工,就是剪线头,还有叠衣服之类的……

整整干了一个暑假,才在开学前结账的时间,得来了这样一件裙子。

这裙子是他们根据母亲裴静的喜好,跟老裁缝说的,老裁缝不忙时就亲手做这一件裙子……

最后做成了,母亲生日那天,就穿的这件裙子,很漂亮……

可那却是母亲最后一次收到他们送的生日礼物。

后来,母亲死后,所有遗物都被父亲锁在一个屋子里,是他们偷偷的去屋子里,把这一件裙子给偷了出来。

一保存就是十年,他们的柜子里一直挂着这样一条裙子。

那一年方柳生日前夕,在他们的房间发现了这条裙子,兴高采烈的未经同意就去试穿了。

当时,他们只是觉得,好像这样还能看到母亲一样,就默认了这是给方柳的生日礼物。

只是没有想到,这件裙子,方柳居然能保存到今天。

裴靖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其实这些天,他一直睡不好的,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情事太累,也或者是有郝贝在身边,他的心安定了……总之这会儿睡得很香。

郝贝却是怎么也无法睡着了。

原来那裙子是裴静的遗物,那就可以理解裴靖东刚才那样眷恋的眼神了,只是那件裙子意义非凡啊,现在破了,再被当垃圾丢掉,就不太好的……

这么想着,郝贝就悄悄的起身,下床上腿一软,差点没摔倒的,好不容易站稳了,才白了床上睡得香甜的男人一眼,从头红到了脚,不敢再看,穿好衣服往前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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