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有了些亮光,通往风场的铁门被打开,下午的放风正常进行,众人在风场集结完毕,像之前一样,热身、喊口号。81wwΩw.ㄟ
风场里看得更加真切,乌云已经散去,天空还是浅灰色,漂浮着稀薄地云团,只是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吝于现身。
“1o2一群猪,又开始叫春了!”隔壁监室又传来叫骂声,三炮若有所思地喊着号令,像是有心事一般,对叫骂声聪耳不闻。
“三炮,隔壁这些人完全不把你这龙头放在眼里啊,我都看不下去了!”西门奎站到领操的位置,笑道,“你这新官上任,不但没三把火,怎么连脾气也没了。”
“就我这龙头,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何况他们!”三炮像是被吵醒一般,放空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淡淡道。
“怎么会,我们又没隔着一面墙,哪敢啊!”西门奎干笑道。
“哼,你不敢,会不还嘴,光在这拿话刺我?”三炮冷笑道,“西门奎,别以为比我早几天来,就能倚老卖老,这里以后我说了算,撒野前先搞清楚状况!”
西门奎眼角轻扯,顿了顿,终于没有作出来,三炮毕竟是刘管钦点的龙头,拿话挤兑几句可以,真的起了争端,还是他吃亏的,他转头喊着节拍,做起操来。
“哼,得瑟!”三炮冷冷说了声,隔壁的叫骂声虽然刺耳,但他也没办法,况且他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固自己的位置。
一套广播体操很快便结束了,西门奎照常站到储物格前放物品。
三炮率先上前道:“西门奎,给我拿五包花生,我要蒜香的。”
“三炮,你连一包花生都没有,还五包呢,怎么拿?”西门奎干脆地拒绝道。
“我先赊着,回头补上。”三炮从容道。
“不好意思,这个真赊不了。”西门奎丝毫不给面子。
“你还怕我赖账不成?”三炮眉头一挑,沉下脸道。
“不是我怕,是我百分之百肯定你会赖账,这如果是我的东西,给你就是了,但这是大伙的东西,你就别为难我了,好吗?龙头!”西门奎咧嘴笑道。
“呵,你这是要让我难堪是吧?”三炮冷笑道,西门奎这句‘好吗?龙头’,听在他耳里就像‘好吗?傻逼’一样。
“我这是公事公办,怕是你要让我难堪吧,怎么着,要拿我立威啊,我说怎么没火呢,原来内火旺着呢!”西门奎阴阳怪气道。
“老周明天要走了,我拿几包花生出来,晚上乐呵乐呵,算是给他饯行,这还得你批准不成?你这是为难我呢,还是为难老周呢?”三炮质问道。
“不要急着给我扣帽子,这是龙头定下的规矩,你这是第一天上岗就要破坏规矩吗?”西门奎不急不慢道,“你三炮要给老周送行,我当然支持,但你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啊,我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来帮你做人情,对不对,就算你是龙头,也得讲道理不是?我既然做了这个场长,就有义务管好东西。”
“哈哈,西门奎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时候,场长比龙头还牛了,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这龙头放在眼里,把刘管放在眼里。”三炮瞪着眼,声音不自觉得提了起来,他大笑起来,笑声在到达顶峰时突然一收,眯着眼冷冷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撤了,一个狗屁场长,还当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狗屁场长当然不是人物,”西门奎寸步不让道,“只是有人把狗屁龙头当人物了,你想撤了我,可以,但也得说出个道理来,也得大家服才行,刘管让你做这龙头,是让你管好监室,不是让你随意破坏,耀武扬威的。”
“该说的道理我已经说了,我认为西门奎已经不适合继续当场长了,”三炮看着众人沉声道,“有人愿意做这场长,可以自告奋勇站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沉默,这场纷争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大家之所以没反应过来,是因为来的太快了。
三炮不得人心是众所周知的,西门奎相信没有人会在这时候站出来给三炮撑腰的,换做是周天行,西门奎绝对不敢和他顶着干,西门奎安然自得的等待着看三炮的笑话,如果三炮只能让他继续把场长做下去,那无疑像是当众被打一耳光。
三炮眼光不停地从人群身上扫过,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最终没有人站出来,他将脸面尽失,这龙头他也当不下去了。
“三炮,算了,西门奎这场长做的好好的,你们何必为了一时之争,闹成这样呢?”张根劝道,“再说,西门奎这场长是老周选的,他这还没走,你就动他的人,这也不合适吧!”
“老张,你这就偏心了,我这龙头也是老周选的,他来动我就合适了?我今天非撤了他不可,要不然你把我这龙头撤了!”三炮粗着嗓子道。
“你这话说的,我只是让你们有话好好说,哪能把你撤了!唉,管不了,不管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张根没好气道。
周天行闭着眼一言不,似乎完全不关他的事。
“1o2,都围在那干嘛呢?”从廊道巡逻经过的管教停下脚步,用警棍敲着铁窗吼道。
“报告管教,我们选个场长,很快就好!”三炮赶紧答道。
“现在你是值班干部是吧,还选个屁,随便指定一个不就完事了吗?利索点,赶紧散了,该干嘛干嘛,等会我回来别让我看到你们还在整这破事!”管教不耐烦道,管自己走了。
“是,是!很快就好,管教慢走!”三炮恭敬道,他转过身,眼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像管教说的那般点名了。
“要不我来试试?”一个声音从后排响起。
西门奎往那说话的人看去,只见蔡亮站起身,坦然说道:“既然西门奎不适合干了,我来吧。”
“呵,蔡亮,你果然是我好兄弟!”西门奎冷眼看向蔡亮道,蔡亮这时候站出来,影响实在太大了。
“西门,你别生气,你们这样闹下去,影响不好,我们兄弟,谁做不一样?我就是给你们缓和一下,等晚些大家气过了,这场长我最多再还给你就是了!”蔡亮笑道。
“呵,还我?我看你想这事想了很久了吧?”西门奎挖苦道,“当初,不是我接济你,你能那么快有安当日子过?现在翅膀硬了,想飞了啊。”
“看你说的,西门奎,”蔡亮依旧笑道,“两包榨菜的事,我一开帐就还你了,到现在还能拿出来说,你这肚量,我也只能呵呵了,既然刘管选三炮当这龙头,我们就该辅助他,你这样较劲,有什么意思呢?”
“很好,从现在开始,蔡亮就是新的场长,”三炮抹了把额头说道,“西门奎,你回队列,如果管教等会回来你还在那站着,你自己和管教解释。”
西门奎冷哼一声,回到队伍中,蔡亮则取代他站到队伍前面。
“好了,大家该拿什么,和蔡亮说,其他一切照旧,”三炮得意道,“蔡亮给我拿五包花生。”
“好的,龙头!”蔡亮利索的拿出五包花生给三炮,随后又熟练的给每个人拿他们要的东西,动作一点也不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