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蕊羞的面皮儿发红,嘴唇发白,好一会儿才道:“这,这,这怎么可能……”顿了顿,她理清思绪道:“天地良心,你妈给我们多少东西,我们便往里送多少,谁要是昧下一分一厘,天打五雷轰!”
话说的有点重,王金蕊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毕竟,誓言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发,尤其是弄虚作假,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那个,你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你爸妈拉扯你们姐妹兄弟六人已经相当不易,哪有闲钱再往那里面送呢?说实话,你妈每次给的东西真不多,当然,这个多少是比较之下才有的。我们早把你妈现在的处境给那杨泉说的清清楚楚,也希望他能体谅,毕竟又不是亲哥,你说是吧?没想到那人平白拿了那么多好处,现在却咬一口,说我们和你们的不是,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飒飒,你先回去给你妈说说大概,过两天我一定亲自登门解释,为了那样一个人让我们两家心生误会,一万个不值得……”
这是把全部责任推到了杨泉头上,不得不说这是她此刻最明智的做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理出个思绪,且波澜不惊,曲飒倒也佩服。果然应了那话,但凡会做坏事的,都有几分胆色和谋略。
王金蕊一边客气的请曲飒出门,一边又让她坐下来吃碗面,曲飒摆摆手道谢,出门后直奔柳家堡。
回到家后曲飒才知刘桃花真病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曲飒觉得有些好笑,她在子集镇王金蕊家里一阵编扯,为显得故事逼真便扯谎说刘桃花病倒,没想到一语成箴。
曲三宁还以为这周末小妹不会回来了,这猛然一见,满脑子的话便一股脑掏出,挡都挡不住。
她从“水煎包战争”一直说到刘神婆打上门,中间没顾上喝口水,接着掰扯刘保军和刘桃花“两军对峙”的情形,曲飒这才发现,三姐居然有说书的天赋,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就算曲大婉和曲二顺都经历一番,中间好多次仍然被老三逗的连连发笑,屋子里的气氛好极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曲飒听完大赞,曲三宁忙不停跌的点头,说这几天是她这辈子过的最为顺畅的时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别人都没怎样,曲飒心中泛酸。
为了让姐姐们更加高兴,忙道:“还有更好的消息呢,要不要听?保证你们听完心情更舒畅!”
“瞧,我说对了吧?她这个点儿才回来,指定去做什么事了。”曲二顺一副我早就猜出来的模样晃晃脑袋,然后催促曲飒赶紧说,不要卖关子。
曲飒笑笑,慢条斯理的把这两天自己所作所为,所见所听所想倒腾个遍。
姐姐们大惊大喜,曲三宁兴奋的蹦了两蹦,连问她们接下来怎么办。
曲飒摇摇头,“不需要我们再做什么,就静观其变,看着她们狗咬狗好了。一旦她们自己闹腾起来,我们再稍微加把火,刘桃花的好日子,真的就到头了。”
姐姐们连连点头,也都明白曲飒所指。曲二顺感慨几句才想起来问小妹有没有吃饭,听见她说早上只吃了一个煎饼,二话没说猫腰进了厨房。
吃完饭,太阳已经正西,在四个姐姐的催促下,曲飒重新踏上回项歌一中的路。临走前,曲大婉又掏给她十块钱做下周的伙食费,本来她就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给小妹送去,熟料她这会子回来了。
曲飒走后,曲二顺握紧了拳头对几人道:“得想个法子把家里的大钱给弄过来才行!”
曲大婉觉得二妹说的没错,小妹如今正上高中,一周回来一次,回来一次就得带走一些伙食费,可是你看看刚才,自打小妹进门到出门,那个女人压根没有露面,更别提给钱的事儿!而家里的积蓄全部都在刘桃花手里攥着,她手里虽然有几个,但是姐妹众多,她的能力毕竟有限。
“别急,小妹说了她们早晚闹腾起来,到时候咱们一起跟爸说,让刘桃花把钱交出来。”曲大婉耐着性子安抚二妹等人。
……
刘桃花虽然病着,但并未睡着,所以,从曲飒进门到后面的一举一动,除了她们姐妹私下说的悄悄话之外,她都清楚无比。
没办法,一个人躺在床上好无聊,只好竖起两只耳朵,甚至下床贴在窗边打探外面的动静。
按理说曲飒临走前,她该把下周的伙食费给她的,然而上周到现在发生那么多糟心事,尤其是损失了二百块钱,一想到她的那些钱,便觉身上被生生的割了一大块肉,到现在伤口还血淋淋的,索性就装不知道,也就用不着往外掏钱。
再说,五丫头从头至尾都没进屋瞧她这个后妈一眼,她凭什么上赶着去送钱?
没钱吃饭饿死才好呢,一群贱骨头,死一个少一个!
当曲飒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时,刘桃花恨的把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有时候,无视相比谩骂带来的耻辱更甚。
次日,刘桃花觉得头痛轻了不少,吃完早饭第一件事便是出门拜访她的老姑,刘神婆。
首先,她是真不明白给曲二顺定亲的事为何会发生那样的波折。其次,那是她老姑,多年的亲戚,不能说扔就扔。更重要的是,若和她关系破裂,她以后还怎么委托大表姐夫孙虎去茂城看望杨泉呢?
带着这两点,刘桃花健步如飞的进了刘神婆的门儿。
哪知,老姑看见她的第一眼便把她轰了出去,且把门从里面上锁。
刘桃花憋屈的不行,却又不敢闹腾,隔着门儿连说几声好话哀求,见没效果无奈离开。
下午,她再次登门,可刘神婆的大门仍旧从里面紧锁。第二天,连着两趟依然如此。
刘桃花恼了。
就算是个泥人儿也有两分性子,更何况是她刘桃花!
于是乎,她重重拍门,一边拍一边叫喊,“老姑,我知道你在家,万事躲不过一个理字,侄女我之前千错万错,这会子舍着脸来给你道歉,你却大门紧闭,这就是你的不对!当着这么多邻居的面儿,我实话实说,别说我没做错什么,就是做错什么,凭我这些年孝敬老姑的份儿上,您也不该这样凉薄,虽然老了老了,老脸还是得要的……”
刘桃花声音很大,故意引得邻人、村民围观。
老婆子听见这话,心头的火气一下冒出来,敞开大门跳脚,“谁要脸谁不要脸,你心里比我清楚!众人心里比你清楚!!刘桃花,你装傻充愣也该有个限度,不知道人家背地里怎么议论你?这会子不在家里窝起来当缩头乌龟,却来老娘门前叫骂,真是无耻下流卑鄙……”
原本刘神婆开了门刘桃花还很欣喜,结果就听见这样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想想这些天的憋屈,当即不能忍,于是,姑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