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六。不知不觉间,离第一次去乌林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杨杉刚起床,走到走廊,便碰到了匆匆赶着下楼的小游。
“去哪?”杨杉问。
“带小清去看一下医生。”小游道。
“哎哟,真好!小清真是幸福呀!”杨杉笑呵呵地对着小游调侃。小游这周又留校了。
“不过,小清是怎么啦?来例假了?”
“不知道呢,这周以来就常常说人不太舒服。我问是不是来那个了,她说不是,说是常觉得头晕,感觉身体好像都不受控制了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好,那快去吧,好男人。”杨杉对他笑了笑。
小游走了,我也去了女友家,二楼这会儿又陷入了冷清状态。又是无聊的时候了。杨杉想着先去把饭给吃了,再骑车出去逛逛。
来到街上,街上热闹非常,杨杉意识到这天又到了五天一次的赶圩天。街两边摊点如麻,商品琳琅满目,街上人潮如涌,一时间吆喝声、对话声嘈杂入耳。
“卖门神咯,卖门神咯!买一副大的送一幅小的,超级实惠!要买要快!要买要快!”一个摊上卖的是门神,小贩正用那录放扩音机自动播放着“卖门神”的广告。杨杉感到特别奇怪:春联、门神不都是过年才换才贴的吗?怎么才入冬就有人在卖门神?
赶圩卖的东西有些总是很稀奇,于是杨杉也没想太多,找了个面店,他吃起早餐来。
热乎乎的拌面刚上,杨杉吃了几口,有个中年人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来这面店吃早餐的人太多。
杨杉一眼看见了这人手里拿着一卷红纸,虽然是背面在外,但分明可以知道,这卷红纸绘的是门神。杨杉好奇心一来,终于问道:“你们怎么现在在买门神呢?这不是过年才贴的吗?”
那中年人用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答道:“你不是本地人啊。这门神并不是现在要贴的。现在买来,等着过年贴。”
“啊?那为什么不等过年时再买呢?那时候刚买的才新啊!”
“我们这边有个习俗,立冬左右买门神。买来的门神会先在纸背写上户主一家人的名字,然后送到庙里去盖印,并放在神像前的一个木箱里祈福,等过年时再取回家里贴。放在木箱里,一般取出时门神还是新的。”
“哦!”顿了顿,杨杉又问,“盖印,是盖什么印呢?”
“一张门神盖‘日’字印,一张盖‘月’字印。”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要去盖这印呢?”“那就不清楚了,风俗习惯是这样的。”这中年农民说不所以然,只吃起他的面来。
杨杉是个喜欢打破砂锅“查”到底的人,吃完面回宿舍就上网查起这为“门神”盖印的事来。不过这一查并没查出什么,因为网上的许多“门神”图片都印着“日”、“月”,其大概含义也就是日夜守护一类。那为什么这里的门神要送到庙里盖这印章?在“门神”贴纸印制的时候,厂家为什么不一起帮忙印上就好?或者人们买“门神”的时候,直接买有这“日”、“月”之印的就好?
大概是送到庙里印了印章有“神明加持”的意思吧,杨杉如是推论。不再想什么,杨杉骑了他的自行车,往外逛去。
北斗镇镇区往东紧连北辰村,村与镇区的界线随着时代发展渐渐模糊,较为清楚的记号是前街街头的一座庙。说起这座庙,前身大有来头。它原是明代状元杨文的状元坊,奈何在后来的一场大地震中,状元坊倒塌,石柱、石碑断裂,当时的人们生活贫苦,无力修葺,渐渐的,这些断裂的石材也被一些人偷盗去修造房子等用。不知什么时候,人们在此处建成了一座庙,镇守街头。此庙类似城门,架在街上,下可通行;前后两面的门顶,一面书“状元坊”,一面书“文昌阁”。它除了镇邪祈福之用,顺便纪念状元杨文。
我们的宿舍位于一座竹山的山腰处,新学校位于另一座竹山的山脚下。他想去学校,就要经过这前街的状元坊庙。
这会儿,他骑车经过了庙底。这时候旁边人很多,都沿那阶梯往庙上爬,他们手里都拿着那刚买的“门神”。
“原来是在这里盖的印章,”杨杉心想,“打从一来这镇,还没上去看过。我这也上去瞧瞧。”于是,他将车锁在路旁,跟着那些人上庙。
进庙,杨杉一眼就见到匾额上写着的此庙供奉主神的名字,乃真武大帝,即北极玄天上帝。庙中右侧,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庙祝,他正忙着给香客们盖印章,并收下“门神”。
香客们在排队,杨杉则看起这庙来。庙不大,但壁画非常多,上面画的是真武大帝的故事。壁画里有个故事吸引了杨杉,那便是真武大帝收伏龟蛇二将的故事:真武大帝本是屠夫,后来受观音菩萨感化,便用那把杀生无数的屠刀割开自己的肚皮,将五脏六腑拿出抛向大海。菩萨见他向善,便度他上天。没想到其腑脏竟化为龟蛇二精,兴风作浪,危害人间。后来成仙后的真武大帝亲自降服了这二精,并将之踩在脚下,收为身旁二将。
看到此处,杨杉联想到了那蟒妖。他想,要是千年恶蟒也被自己降服了,那该多好。
在看完这些壁画的时候,香客们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庙祝正在整理那些“门神”贴纸,要把他们收进一个木箱。杨杉看了,不禁又想起盖印一说,便道:“老伯,你好!请问一下,为什么这‘门神’要盖上这印章呢?”
老庙祝听了,会心一笑,道:“终于有人问这个了。”
“哦?都没人问过吗?”
老庙祝道:“从我在这里当庙祝开始,都没人问过。这里的人每年都按照习俗拿‘门神’来盖这印章,却不知其中缘故。”
“哦?那是什么缘故呢?”
“这得从北斗镇的一个古老传说说起了。”老庙祝意味深长地说道,仿佛这其中有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的话引起了杨杉的极大兴趣:“什么传说呢?快请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