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妇人,哭啼着道:“我丈夫被害死了,这个怪模怪样的女人嫌疑很大,我们不能随便放走。否则我丈夫死不瞑目!”
“您还是不相信这个姑娘?”张诗道。
“是啊!”妇人依旧哭啼,后边跟上来的两个小孩也哭个不停。
张诗走到小孩跟前,想安慰孩子,但妇人和孩子都下意识退了一步,十分警惕:“你想干嘛?”
张诗蹲下身子,对着孩子们说:“别怕,我是个降妖除魔的道士,你们父亲的仇,我一定会帮你们报。别哭。”众人皆听在耳里。他接着站起,对村长及众人说道:“那个吸人精魄的妖怪,我已跟踪好久。它白天躲在洞穴暗处修炼,晚上会出来害人。我可以降服他,但需要一个诱饵,敢问列位乡亲,可有哪个壮汉能够充当这个诱饵?”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
“女子亦可,只要我将之稍加打扮、施法,便行。”
众人窃窃私语,亦没有人敢应和。
张诗笑道:“既然没有人敢答应充当诱饵,不妨就请这个姑娘来帮忙,如何?”说着,他朝着琪琪看了看。
琪琪这可懵了,接着愤怒着大声嚷道:“死杨杉,你拿我当什么了?!我才不要去!”
“你们看,她也会怕呢!没事,我就要她了。我是个道士,大家放心。至于你们信不信我的话,信不信我能否降住那害人的妖怪,信不信这姑娘是否是人、是否能帮上忙,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不相信也罢,我马上就走。”
“这……”众人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村长开口了:“我觉得这少侠说的都不无道理。我看,就相信他吧。大家意见如何?”
“好吧,就信他一次。”人群中渐渐有肯定的言语。
“既然大家也都这么想了,那我们不妨先放了这个姑娘。”他转而对张诗道;“少侠,就烦请您来解绳。”
张诗答应一声,便走到琪琪跟前,边帮她解绳子,边大声道:“如果她是妖怪,那你们如何缚得住她?”
“她当时昏死在河边,村民中有人发现,就找来一群壮汉共同绑住她的。”
“原来如此,我猜也是。”说着,他瞧了一眼琪琪。
这琪琪满眼愤恨,大声嚷道:“死杨杉,你可别真让我当什么诱饵!要不我跟你没完!”
“什么什么没完?姑娘你在说些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昨晚要不是因为你……”她刚要发飙,但又突然想到什么,马上安静下来,脸上一阵羞红。
“好了,走吧。”张诗已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琪琪不再恼怒,静静站在张诗身后。张诗道:“那村长、众位乡亲,我们就此别过,我这就去安排抓妖事宜。”
“那就有劳少侠了。但望一切顺利!”老村长道。
乡亲中有个别人亦向前道别、祝福,也不再惧怕琪琪,过一会儿便慢慢散开。
张诗带着琪琪往一条山道里走去。起初两人无话,但一会儿琪琪忍不住了,冲张诗说道:“杨杉,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最近这些事那么莫名其妙?!”
“姑娘,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是吗?”琪琪想了想,觉得最近怪事太多,也慢慢有点理解,幽幽道了一声“哦”,至于关于电视剧里讲到的“穿越”一事,她却始终不敢去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姒琪,褒姒的姒,同事们都叫我琪琪。”
“姒这个姓不常见。上古时期,那治水的大禹也是这个姓。”
“是呀。我听老人说,我们祖籍在绍兴禹陵乡,祖先当时是跟从大禹治水的水工后代。”
“原来如此。那姑娘今晚也得像圣贤大禹那样,为除妖尽力哦!”张诗笑道。
“你真要我当诱饵啊?!我才不要!”说着,她又想起那晚的事来,有点生气的样子,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啦?”他也停了下来。
“没事。”她幽幽应了一声,继续道,“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北辰县啊。”
“北辰县是哪里?”
“啊?江南东道北州北辰县呀。”
“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跟什么啊?”张诗亦感奇怪,跟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是穿越了吗?”她无奈,“你们为什么穿着古代的衣服?”
“什么古代?这里是大唐,人人穿这样的衣服。”
她终于明白,自己真是穿越了!瞬时之间,感到一阵惶恐和委屈,刷一声,眼泪流了下来。
“姑娘别哭,我是个方士,能够救你的。让你当诱饵也是权宜之计。”张诗慌了。
没想到琪琪并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地哭。
“好,好,不让你当诱饵了,我自己当诱饵。”
没想到张诗的话并未奏效,琪琪依旧大哭个不停,直到半晌才止,她抽泣着:“还是我去吧。”
“行,你自己看。但我一定不让你受一点伤害!”他深情地看着琪琪。
“嗯……”抽泣声渐止。
山腰深处,一个寒碜的茅草屋门口前,张诗对琪琪说道:“喏,这就是我现在的住所了。”
“真是破烂。”琪琪想。
没想到,进屋之后,依旧如她所想,简单的床、桌子,墙上除了贴几张符箓,几无它物。
她微皱眉头道:“你怎么住的啊,这么简朴!”
“简简单单的,这不是挺好的吗?”
“切~!”
“切~!是什么意思?”
琪琪不解释,她心里这下真的明白,自己真是穿越了,一阵无奈与辛酸,突然沉默,不表一语。
“你说话呀?”
“我今晚住这吗?”
“是的,你睡床上,我睡屋外。这屋内贴有符箓,很安全,妖怪不敢轻易进来。”
这姒琪姑娘并不为这番话感动,继续沉默。
张诗并不察觉,只是继续道:“今晚如果我察觉到妖怪动静,那就要请姑娘帮忙了。”
没想到这话一说,琪琪突然又“哇”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怎么又哭了啊?”他手忙脚乱,却无可奈何。
琪琪也无可奈何,想了想,抽泣着道:“那你要保护好我的安全。”
“这个自然。你放心,我有把握。”
姑娘听了这个,抽泣渐止,却突然道:“我想上厕所,大号的。”
“上厕所?大号?什么是上厕所、大号的?”
琪琪想了想,深感无奈,只能文绉绉地用了一个词:“就是‘出恭’!”
“什么是‘出恭’?”
琪琪近乎崩溃,她心里想着“出恭”这词语应该在古代适用才对,怎么眼前这呆子听不懂。殊不知,这“出恭”一词是到元代才出现的。她急道:“就是‘如厕’!”
这下“呆子”懂了:“喏,那边有个简易茅厕。”他指着树木掩映处。说罢,从屋子角落的一个小麻袋里掏出一个事物,道:“给你。”
“这是什么鬼啊?”琪琪无语道。
“什么什么鬼?厕筹啊,你不是要如厕?”
张诗手中拿着的是一支长条竹片。
“我要的是卫生纸!”
“什么卫生纸?”
“就是,就是……唉,就是纸啦!”
“哦,在大唐,百姓要么使用厕筹,要么使用粗纸,可惜我这里只有厕筹。姑娘,看你这身穿着,不知你来自何处?”
琪琪见他似乎在转移话题,再想想自己可悲而不可思议的经历,便什么也不说,只是抢过张诗手中那竹片,径自往屋外走去。
张诗不便跟上,只是站在门口,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