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声的正是姒琪!原来狐妖躲开张诗剑圈的攻击,并靠近二人,趁机伸出爪子偷袭了她。
姒琪尖叫之后,便突然倒地,鲜血从胸口涌了出来,染红了衣服。她捂着伤口慢慢蹲下,*着,慢慢昏死过去。
张诗见状,怒火中烧,口中又念起咒来,指挥匕首和长剑形成的剑圈开始反击。这次的剑圈攻势凌厉,威力更增。突然,剑圈猛一刺去,长剑正中狐妖右腿,匕首随即跟上,刺入左腿。狐妖被钉在地上,迷魂阵即破,迷魂味消失。狐妖一阵哀嚎。
张诗大动真气,加上受迷魂味的影响,也险些站不住,一阵犯晕。但此刻正是降服它的大好机会,他当即稳住,咬了手指,掏出黄纸,画下还真符。
狐妖哪里肯就这么任受摆布,此时的它,妖力更胜它妻子、山兔等妖,咬紧牙,忍了痛,腿在地上用力一蹬,拔身而起,跃在空中,双腿瞬间血肉模糊!
毕竟双腿无力,受伤较重,它很快便落了下来。张诗抓准时机,还真符挥将过去。
就在还真符即将碰到狐妖身体的时候,一道黑影迅速闪过,竟抱走了狐妖!还真符落空。
它身形极快,跳跃力惊人,抱着狐妖转眼间遁入树木草丛之中,不见踪影。
那是……
张诗看那身影觉得极其熟悉——没错,正是那狡猾的山兔精!
“可恶!”他想追去,但是想到受伤的姒琪,便就此作罢。
“姒姑娘,姒姑娘!”叫唤几声,竟无答应。他赶紧探探她的脉搏,发现并未绝命,背起她,立刻飞奔回茅屋。
茅屋内,张诗将姒琪放在床上,然后开始犹豫起来……
她的伤在胸口,这可如何是好?
“姒姑娘,姒姑娘!”他又叫了几声。可是姒琪由于惊吓过度且受伤严重,深深昏迷,并未知觉。
不然就……
为了救人,他下定了决心,伸手往她胸口而去。
“不行,不行……没经过她的同意,这样是不行的……”他手又缩了回来。
“可是,她此刻昏迷,血流不止,不再包扎伤口,就有生命危险了。伤在左侧,离心脏那么近。”他犹豫着,但是并无其它选择了。
“她会原谅我的!”
想到这里,他看准位置,双手捏住姒琪衣服交领,闭上眼睛,轻轻拉开。微微睁开一只眼,他见到她里面穿的是从未来穿来的睡衣,上面有着奇怪的东西——纽扣。幸好纽扣在中国出现得早,所以他知道怎么解开,但是由于自己的衣服惯用小布绳绑着,所以解开也花了一点时间。
好不容易解开了,他又微露一只眼,轻轻拉开那睡衣。
雪白的肌肤,一点一点露在他眼前,那红色血渍也慢慢出现……他心里如同有千万匹马在奔腾,砰砰作响;脸上羞红一片,只觉得热腾腾的。
“啊?又穿一件?……这……这是什么?”
唐人女子内衣称“诃子”、“亵衣”等,张诗对服饰文化是知晓的,但眼前的物事让他不明所以。怎么解开?
算了,也不用解开,伤口就在一条肩带之下,他轻轻将肩带移开一点位置,看见了伤口。伤口是一个窟窿,爪子型,还兀自冒着鲜血。
他找来自己一件干净的中衣,将血慢慢擦干。
这时姒琪似乎有所察觉,微微而动。她慢慢睁开眼睛。“啊……”,她叫了起来,声音沙哑,苍白的脸突然多了几分红晕。
“你,你想干什么?!”说话间,已伸出无力的左手将胸前衣物掩盖身体,并想坐起,奈何疼痛不已,并未成功,只留一个痛苦的表情和一声*。
张诗被她吓了一跳,缩回手,慌忙说道:“姒姑娘,别误会!我在帮你包扎伤口!这伤口血流不止,再不处理,你便有生命危险了!”
姒琪突然想起了那晚的情景,也是和这个人长得很像的人(杨杉),将手伸向了自己……
“不要!我自己来!”她叫道。
“你自己可不好处理。我发誓我绝不对姑娘有非分之想!我将血擦好,便为你涂上金创药,封上‘止血利合符’,包上布条。然后,你就没事了。”他解释得很慌张,很无奈。
姒琪不再勉强,只道:“你快点!”
张诗按着他说的,为她的伤口涂上药,画一道灵符封上,将自己的中衣撕成条状,盖住伤口,拉起布条绕到姒琪的背后,为她包扎好伤口,迅速完成一系列动作。
接着,他要帮她穿好衣服,手刚伸出去,姒琪就叫了:“我自己来!”
“哦,哦,好……”他看着有点无辜的样子,悻悻然从床沿站起,转身背对姒琪。
“姒姑娘,你睡一会儿,我出去生火做饭。”
“你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她微弱地说道。
“哦,床下有个木箱,里面储一些米、盐,还有小锅、碗筷、勺子等,我拿出来做饭;再去摘些野菜。”
“嗯……”
张诗不敢看她一眼,弯下腰去床底找东西,然后尴尬地走出屋子。
姒琪躺在床上,心中不太平静。过了一会儿,她才沉沉入睡。
张诗找来木柴,搭了架子,架上装上水的小锅;用干柴生起火,烧水做粥。待饭煮到快熟,他也把野菜挖来了,洗干净放进粥里,然后撒了些盐巴。
虽然简单,但多少有些香味。其时天已黑下,张诗待粥凉了些,才用小碗装好端进屋内。
他点起蜡烛,发现她已睡着,不敢叫醒,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沿。
姒琪却也睡得沉,并未醒来。她做起梦,梦里,自己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处妖魔鬼怪,四处无赖坏人,自己害怕极了,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侠士救了他。他待她温柔无比、情深义重,而她情愫暗生,以身相许……
睡梦中,见她竟嘴角微微扬起,张诗想她是做什么好梦了,倒也高兴她的伤应无大碍。
到了三更时分,姒琪悠悠醒来。她见张诗就坐在她身旁,趴在桌子上睡觉,于是慢慢坐起,拉起被子想为他盖住。
这一盖,张诗也醒了。
他转身看她,道:“谢谢你!你没事了吧?”
“恩……”她轻声细语地答着,头微微低下,说不尽的温柔和娇羞。
“刚才见你熟睡,不敢叫醒你,我早将粥做好,现在你醒了,我去热粥,你吃上一碗。”
“恩……”
张诗又生了些火,将碗里的粥倒入锅中,一并热了,才又重新装碗,端入屋内。
“先放在桌上,等它凉了,你便吃。”
“好。”姒琪坐在被窝里,答应完了,喜道:“我的伤口不那么疼了,怪不得我可以这么轻松地坐起身来。这金创药真好用!”
“好用的不只是那金创药。金创药俗称刀尖药,主治因利器造成的创口、还有跌打损伤等。对于妖怪利爪,多少含些小毒,我们道家在外替天行道,对于此类伤口,还得封符念咒,才能有利伤口愈合。”
“你是说,那‘止血利合符’的功效更大?”
“没错,它不仅能止血、镇痛,还能以法力驱散妖气、毒素,更厉害的是,其愈合伤口,堪称神速有效。”
“哇!道家原来这么厉害!”
“是啊,道家自春秋时老子李聃所创,为其时诸子百家中一门极为重要的哲学流派,开创玄学根基。到我们先祖东汉张陵创立道家‘正一派’,那更是降魔卫道,深受百姓信仰和爱戴。”
“张陵,张道陵、张天师吗?”
“没错!创汉功臣、刘邦谋士张良之八世孙。”
“原来你还是张良后裔啊!”
“呵呵,惭愧!我资质鲁钝,学艺不精,只习得皮毛功夫。”
“已经很厉害啦!”
“不敢当!”
“你这是第几次救我了?”
“是姑娘福泽深厚,逢凶化吉,非我之功!”张诗呵呵笑道。
“别谦虚!对了!当时我见你都已经……你后来怎么又活了过来?”
“我其实没活过来……”他突然阴郁着脸。
“啊?你……你是鬼?”姒琪吓了一大跳,拉紧被子,往后坐去,突然胸口又是一疼,眉头一皱,“啊”一声叫了出来。
“哦,姒姑娘,没事吧!”他也吓了一跳,赶忙靠前,道,“对不住,我刚才是骗你的。你当时给我喝了泉水,那泉水让我吐出黑色剧毒,后来就起死回生了。我猜那泉水就是圣泉了!北辰县乃山灵水秀之地,好地方,所以灵物也多。自然,也聚集了不少妖怪。”
“原来你这么坏,还会吓我!”姒琪嘟着嘴,看着有点生气,却又有一种特别的可爱。
“呵呵,开开玩笑,实在对不住!”他作揖道歉,又接着说道:“醒来后我找不到你,怕你又被山兔精擒去,就往那两个山洞去找,发现洞内空空如也,倒是想起那晚攻击兔精时忘记收回的匕首了。联想到圣泉,我就一试,在泉水里洗了洗匕首,它就恢复了法力。于是我乘着它去悬崖那里找你。”
关于匕首能带人飞行及失灵的事,姒琪自然不知,对于张诗的一番话,她也没认真听多少,倒是记住了他一醒来就关心着自己,瞬间又被感动了。
“我见你‘死去’,就想着找医生能否救你,但是高崖村的医生说,‘毒牙功’之毒他无能为力。后来出村碰到两个无赖,还遇到狐妖,才又见着了你。”说着,她神色黯然,想是一系列事件让她受到从未受过的委屈,此刻又开始想家。
听了这番话,张诗也深受感动,道:“姒姑娘,难为你了!谢谢你!”
“没事,你没事就好!”她又露出笑脸,酒靥醉人,长发披肩,一种说不尽的美丽。
“恩!来,粥已凉了,吃吧!”他端起碗,将碗和筷子递给姒琪。
“你也吃。”
“噢,我们和佛家一样,讲究过午不食。一般人,也只在辰时和申时吃饭,一日两餐,现在已是子时,你是受伤的人,你吃吧。”
“不行,你也吃。你昨晚和今天并未吃过什么,还和妖怪斗法,一定丧失许多体力!外面还有粥吗?你也去盛碗来。”
“粥是还有,但是,我这里就一副碗筷了。”
“没事,一起吃。”说着,她用筷子将粥里的野菜送到张诗口中。
张诗一脸错愕,顿时羞涩难当……
屋外夜色深沉,但有种特别的美丽;屋内,一种情思在悄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