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像是一个旁观的幽魂,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但是,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主人所遭受的痛苦,就像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真实。
她被一对夫妻擒着双手,用力地按在桌上,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壶酒,站在她的面前。
按压在肩上的生疼的力道,酒滑入喉间的冰凉,种种感觉都清晰无比,甚至,她还能尝出那酒苦涩的滋味来。酒一入腹,腹中便升腾上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根木棍在她腹中用力地搅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整个人都痉挛起来。肩上的手一松,她的身体滑落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不一会儿,身体就静止了。
断气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定格——七窍涌着黑血,瞪着眼,眼球被黑色的毒血侵蚀,看不到一丝眼白,嘴张着,伸长着脖子,保持着用力呼吸地姿势,身子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被裹成了蚕茧却干渴而死的鱼。
身体的疼痛消失了,可灵魂却被一片无边无际的悲凉所淹没。她看见她们在笑,尤其是那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笑得尤为动人。
突然,她的心中升腾起了一阵愤怒,从漫无边际的悲凉中,触碰到了一股恨意——那是她的恨,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遗留下来的愿,是她临死一瞬的执念——这份执念,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花照影的面前,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一触碰,就能感同身受。
一瞬间,纷杂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充斥进了她的脑海里,有如一团乱麻,挤得她脑袋一阵胀痛。
花照影忍不住闷哼一声,睁开眼来,扶着额头轻喘了一下,愣了半晌神,才稍稍理清了一些思绪,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谁了。
还未来得及惊讶与感慨,就听见窗户发出一声动响,一抬头,看见屋里多了个人——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还蒙着脸的黑衣人。
花照影瞪大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黑衣人,默默地拿澡巾往胸口挡了一挡。
黑衣人也愣在原地没动,瞪着眼惊讶地看着她。
花照影嘴唇一动,正要开口说话,眼前的黑衣人忽然消失了,下一瞬,颈边多出来一截剑尖,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别出声。”
花照影默默地分出一只手,捂住了嘴,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刚才黑衣人进来的窗户上。她方才听到的动静,是窗栓被震断的声音,而不是开窗的声音,确切地说,她连窗户的开合都没看见,这人就进了屋了。而且,刚才她明明没眨眼,却完全没看清楚这人是怎么饶到她身后去的,就像是瞬移一样,忽然在她眼前消失,又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与此同时,风无痕也正看着她背后的胎记,暗自惊讶。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