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为何要怜悯你?你又凭什么要本王开恩?”顾一封居高临下的瞪视着他,道:“在本王未进殿前,你便如此不分尊卑,毫无礼教,在大殿上呼呼喝喝,你把我顾氏的地位置在何处?”
冷公子被吓得脸无血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冷汗已经浸湿了身上和衣衫,更是把脸上故意化出来的伤容给冲刷成了大花脸。
“王爷请熄怒!”冷丞相赶紧的上前行礼,然后直接朝向皇上道:“皇上,臣这小儿顽劣,从小并没有好好的读书,的确行事妄撞,口没遮拦,冲撞了王爷,但请皇上念在他年纪尚小,从轻发落吧。”
皇帝看了一眼顾一封的神色,便知道他对此人的行事不满,便道:“此事是他冲撞了皇叔在先,要如何发落,全凭皇叔决定。”
闻言,冷丞相脸色惨白一片,立即卟嗵一声跪在当下,几乎是声泪俱下的道:“求皇上开恩哪,小儿的确是家母最疼爱的孙儿,若是他净身成了太监,臣怕家母挺不住啊!”
皇帝的脸色一冷,帝威从上面压了下来,道:“朕刚才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天子一怒,便会伏尸百万,和冷丞相一党的人原本还想求情,在这个时候时候民纷纷闭嘴不言,生怕这时候当了出头鸟,被皇上拿来开刀。
冷丞相浑身一僵,立即连声道:“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你的确是该死!”
顾一封的话,又突然抛了出来,惊得其他大臣们暗暗的倒抽了一口气。难道顾王爷,要趁机在这里铲除冷丞相?若是冷丞相死了,下一个又到谁?顾王爷是作为‘皇帝的刀’,现在他这样的行事,是不是被皇上授命?
想到这里,一众大臣均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原本应该是对质的主角顾青欢,被所有人都冷落到了一边。不过她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意外于顾皇叔竟然会在这时候,踏入已经多少年没有进来过的大殿,并且这话里话外,都在帮助她的样子。
为官多年,早已经成了人精的冷丞相跪在那里,脸上青得像是被吓死的鬼,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感觉背后就是有一强大的猛兽在对他虎视眈眈,静待着时机,要将他扑杀。
这种恐怖的感觉,让他连向来灵活的舌头都打成了结,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确该死!”顾一封却走前一步,来到冷丞相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道:“生不养,母之过,养不教,父之过,你连身为人父的责任都没有尽,如何有能力承担一国丞相的重任?你这乌纱,还是摘了吧,省得误导了皇上,让人非议治国无方。”
几句话之间,冷丞相的官职便被革除,这是大杞国史上因最普通的理由而丢了高官的首例,同时,也是最坑爹的首例。
听到这里,皇帝的眸光一闪,他旁边的扶渠看着立即摊软在地的冷丞相,想起这次兴师问罪的原因,便心中焦急。她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却发现他的神色高深莫测,让她看不透。
于是她当下转了转眼,便扬声道:“王爷,奴婢有一言,不吐不快。奴婢深知王爷是为国尽忠,是为了大杞国好才会如此对丞相大人的奴婢实在非常崇拜王爷这种为国为民的行为。然而,丞相大人纵然有错,但丞相为官司多年,为大杞国也贡献了不少治国良策,也请王爷体谅丞相的辛劳,体恤冷老夫人一把年纪,此事轻判可好?扶渠在此谢过王爷了。”
她的这番话,说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既夸奖了顾一封,又为冷丞相圆了此刻的危机,又体现了自己的诺诺大方和得体,因而所有人都觉得,顾王爷于情于理,都应该放冷丞相一马,此事作罢。
说话这话之后,扶渠也在心中得瑟的冷笑,只要顾一封在此事上退后一步,她就有足够的把握,将顾青欢推出来,让她不得不接受被发配到寒音寺当尼姑的命运。
然而,事情却不如扶渠设想得那么理想。
在她的话音刚落,顾一封便猛然扭头望向她,怒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区区一名宫女,竟敢在议事大殿上置喙?来人,拖出去掌嘴五十。”
扶渠大惊,连浑身的肥肉都跟着抖了一抖,她脸上被掌掴的地方还没完全消肿,若是被盛怒中的顾一封下令打她,怕是她这张脸都不用要了,直接就被打烂。
看到殿外真的有御林军随着命令进了大殿,当下,她立即看向皇上求救,扑到了他的龙椅旁边,可怜兮兮的边抹眼泪边哭诉道:“皇上,求皇上看在奴婢一片赤子之心,开恩饶过奴婢吧。奴婢只是崇拜王爷,感念丞相的功劳,一时情急之下才会这样以下犯上的,请皇上开恩哪。”
她说着还连连叩头,但是她胖得肚子比十月的孕妇还大,趴下后根本连头也碰不到地面,这只是晃动,却没有撞击声的叩头动作,真是让人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假。
对此,顾青欢看得暗自冷笑。不作不死,如今,就让她看看扶渠会怎么被皇叔收拾。
皇帝刚想说什么,却被顾一封推行截住了话头。
“皇上,从来都是刁奴惑主,此女因受你宠爱,便在宫中作威作福,欺上瞒下,虐打宫人,甚至还对你亲封的妃嫔出言不逊,本王在宫中多有耳闻,她如此不把宫中规矩放在眼里,无视你的君威,若是再不惩处,只怕这些狗奴才们有样学样,乱了后宫的安宁!”
皇帝一僵,他的确是曾多少有听闻扶渠在宫中的行事,但因为她给他推荐的美男,和各种取乐的方式都很合他胃口,也就对那些流言置之不理,只当作是那些人不满扶渠得宠,故意传出来的谣言。
但如今,向来不理前朝后宫之事的顾皇叔竟第一次踏进这大殿,还当庭追究扶渠,以皇叔执着事实的性子,只怕他所说的内容都是真的。再加上此刻面对的是文武,若是偏私护短,必定惹来非议。
如此一来,他想护扶渠,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