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舒的妈妈在汉城住了四天,最后以老主顾想念她做的小面为由要回老家。
这几天易盏下班接梦舒回家之后,乖乖地帮许女士打下手做蛋糕做甜饮,一张嘴比珍珠奶茶还甜,哄得许女士格外高兴。
对于妈妈与易盏母慈子孝的样子,梦舒自然乐见其成。渐渐地,梦舒开始感到了危机感,时不时地从他们面前晃过,但许女士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依然和易盏有说有笑的。她不禁有点怀疑,小时候妈妈是不是把她和易盏抱错了。
人来人往的车站里,易盏拿着推着行李箱与梦舒一起送许女士回蕲县。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许女士接过易盏手中的行李箱和手提旅行包,示意他们不用再送了。
易盏笑着说:“没事,阿姨,我们看您进站再走。”
自己要说的话被易盏抢先说出,梦舒只好笑着朝妈妈点点头。
瞧着女儿与易盏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许女士颇为欣慰地道:“蕲县不是天涯海角,现在通讯也这么发达,送到这儿就可以了。你们照顾好自己,拜拜。”
易盏与梦舒止步挥手,目送许女士推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阿姨还真的是潇洒啊!”
“妈妈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我们在看着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不想让我们有过多的牵挂。”
看出梦舒眼里的不舍,易盏伸出手抱住她,“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还没那么脆弱,快放开我,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易盏当作没听见,仍是不松手,贪婪地嗅着梦舒身上的淡淡体香。
明白易盏此刻想装聋作哑继续保持连体婴儿状态的想法,梦舒只得自己动手,用力推开他。
“诶,别生气嘛。”易盏摸了摸后脑勺,厚着脸皮露出一颗小虎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快走吧。”梦舒懒得理会他,极速环顾四周,车站里形形色色来往匆匆的人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走出车站之后,梦舒终于忍不住了,“你都26岁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羞?”
易盏吹着口哨,“我哪里不知羞了?”
“刚刚那么多人,你……”
“我怎么了?”
梦舒跺着脚,这个男人,太欺负她了。
“你记得我前几天穿的什么衣服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梦舒挑了挑眉,他又想搞什么花样?
“你先回答我。”
梦舒认真想了想,“粉色衬衫配军蓝色条纹领带。”
易盏有些惊讶,显然不太明白女生的细腻心思,“那你记得你的同事前几天穿的什么衣服吗?”
梦舒摇摇头,这几天办公室里并没有人穿着很特殊的衣服。
“你看啊,只有你在乎的人,你才会关心他,记住他的举动。对于陌生人而言,可能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会忘记。”
“放在一些学习上不太专心的学生身上,你说的话是挺有价值的。但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想,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那这个社会的风气可太彪悍了。”
易盏昂起高傲的头颅,“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梦舒扶了一下额头,他怎么这般偏执!
“那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梦舒已然无策,只能温柔地提醒。
“嗯。”易盏轻点脑袋,“你在乎的,我也会在乎。”
半个小时之后,梦舒打着遮阳伞与苏白并肩走在关科大的校园内,易盏与背着书包的宁川在她俩后面小心跟着。
从南大门走进校园开始,苏白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阿梦,你看,毛爷爷像,新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一都要在这里举行升旗仪式。”
“阿梦,你看,西十二楼,曾经的亚洲最大教学楼,大一的时候我找女卫生间在这里绕晕过。”
“阿梦,你看,青年园,我和我老公在里面接过吻。”
……
“不愧是森林式大学,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看着,梦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前校长提议种下的,我们看到的这些树,已经生长了几十年。”处在后置位的宁川如是补充道。
“阿梦,我跟你讲啊。军训的时候,我老公这帮男生全部在操场中央被太阳烤着,女生都在树荫底下纳凉。”
梦舒笑了,“理工科学校,男女比例差距大,这么多树,应该还是有很多荫凉的地方吧。”
“计院男女七比一,一对情侣……”
“老婆!”宁先生的脸黑了一半,他这老婆都是在哪里听说的?
“白大哥!”
“干嘛!”苏白转过头,表示聊天聊到尽性之处被人打断很不爽!
梦舒浅浅地笑了一下,“大白,不是有军训汇演吗?怎么没看到一个穿军训服的学生呢?”
“哦,这里是西操,新生军训汇演在中操。”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
注意到一行人已经走了二十几分钟,宁川主动请缨要去买水,“你们喝什么?”
不等梦舒和易盏客气,苏白举手抢答:“我要喝快乐水。”
宁准父亲丝毫不感到意外,笑着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老婆,你再忍几个月,先喝点热水吧。”
苏准妈妈接过水杯,看着自己的老公笑着道:“谢谢老公。”
易盏不屑地撇过头,看着梦舒,故意放大音量笑着说:“丫头,我喝快乐水,你喝什么?我去买。”
苏白咆哮:“易盏!”
梦舒无奈地摇笑道:“矿泉水就行。”
补充水分之后,为了不让苏白过于劳累,一行人决定骑“小红猪”赶往中操。
易盏把梦舒的双手放在腰间扣好之后,马上转动电瓶车的右把手,向着中操绝尘而去。而苏白只能按照宁川的要求,以低于十五千米每小时的速度一边驾驶着电瓶车,一边看着他们两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
为了安抚苏白那颗不甘的心,梦舒从包里拿出一小袋麻糖棍。
看着梦舒手里的儿时记忆,苏白顿时来了兴致,“咦,这个叫什么?我小时候经常吃。”
“麻糖棍,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哦。”
苏白笑嘻嘻地接过麻糖棍,“还是阿梦对我最好了。”
《分列式进行曲》奏响,前两个方阵开始原地踏步。看台上的四人也放下手中的水和零食,开始欣赏关科大19届新生的表演。
“迎着习习的秋风,迈着坚定的步伐,一连一排的物理学院学子走过来了。此刻,他们豪情万丈,激情飞扬,智慧与力量折射出炫丽的光芒。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相信他们能够带着金色的希望探物穷理,勇攀科学高峰。”
……
第一个检阅方阵的学生们拿着武器,表情庄重肃穆,梦舒不禁问道:“他们拿的是真枪还是假枪?”
宁川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比方阵里的学生还要胜之,低声回答:“模型枪,实心,很重。”
梦舒觉得宁川的表情不太对劲,但又不清楚原因,便向易盏使了一个眼色。
易盏秒懂,伸出手搭住宁川的肩膀,笑着说:“老宁,别板着脸嘛。他们只是新生,别用你那套国旗仪仗队的标准来看待他们,这不走得挺好吗?”
“国旗仪仗队?”
这五个字刚脱口,梦舒便感受到其中的份量。
“关科大蝉联十几年高校国旗班比武冠军,荣耀的背后是每个国旗班成员不辞辛苦,爱国护旗时流下的汗水。”宁川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仿佛那段旌旗猎猎的时光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梦舒看着苏白,她正看着自己的老公,眼睛里泛着小星星。这星光里,闪耀着崇拜,闪耀着支持,更多的,还是心疼。
“当然了,有辛苦就有回报。你看咱们老宁现在这纯正的古铜色皮肤。不仅如此,老宁的这段国旗仪仗队经历,让他在保研,国奖答辩,还有娶苏白回家的过程中,几乎是一路绿灯。”
易盏的一席话,成功逗乐了梦舒和苏白。宁川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三人,面部的肌肉也变得舒展开来。
“现在上场的是七连二排的社会学院女生。看,她们英姿飒爽,步伐坚定整齐,口号铿锵有力……”
“女兵了,女兵了。”苏白激动地拍着宁川的大腿。
“咦,关科大居然也有一个学院的女生可以单独组成方阵?”
“社会学院,平衡学校的男女比例。”
回答完易盏的问题,苏白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拍了自己老公十几下,不由得懊悔万分。向右转过头,宁川正朝她宠溺地笑着。
“对了,你们师范类学校是不是男女比例也很夸张?”
“嗯,比关科大的女男比例还夸张。”梦舒点点头,“有一次下雨天,一个男生没带伞被困教学楼,我那个东北的室友看见了,直接把伞塞到他手中,冲进雨幕里。”
众人皆笑,唯易盏继续追问:“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梦舒点点头。
“好的彪悍姑娘,好神奇的剧情。”苏白如是感叹道。
分列式结束之后,还是军训汇演的老三样,节奏分明的军体拳,快乐活波的士兵操,声势浩荡的旗语。
“趁着学生们还在和教官道别,咱们先去食堂吧!”
梦舒蹭了一下苏白的肩膀,“关科大35个食堂,要带我们去吃最好的哟。”
苏白打了一个响指,“百景园雅厅走起,我预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