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这一只毫无体温的手掌死死的扣住了我的肩膀,我浑身到底血液瞬间凝固。
而就在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之际,我的身后却是突然响起了丁六九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跑,会把你自己给害死?”
“丁先生。”
我急忙转过身去,就看到丁六九有些生气的站在我的身后,此时那一件批在他身上的黑布已经不再,而他那一张满是疤癞与浓疮的脸则再次暴露出来。
在那惨白的月光照耀之下,丁六九那一张脸甚至比这深山里面的恶鬼还要恐怖,他缓缓地将手给收了回去,说道:“还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你再往前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心头疑惑,不明白丁六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当我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时候,我却是吓得浑身的寒毛都炸立起来。
刚才我明明见到我前面的那个方向是龙溪村的位置,我甚至都已经看到了那龙溪村里面亮着的灯光,但为何此时我看到的,却和刚才所见完全不一样。
我前方大约半米的位置,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刚才如若我再朝着前面踏出一两步,铁定就摔倒悬崖下面粉身碎骨了。
我急忙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回头一看,就惊讶的发现自己脚下到处都是散落的冥钞,而那一口白箱子和红棺材依旧安静的摆在那边,除此之外,那一个刚被我和丁六九刨开的坟冢也是印入我的眼帘。
也就是说,我刚才折腾了这么大半天,我以为我已经跑到了山脚,但事实上,我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最后要不是丁六九突然把我抓住,我就直接摔悬崖下面去了。
“这是鬼打墙。”
我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悬崖那边,心里一阵发毛。
丁六九缓缓的将手从我的肩膀上移了回去,道:“这次我们进山,是根据我用八卦卦象算出来的道路前行的,这样不仅可以让我们找到准确的方向,还能够最大限度的规避这山中的阴物,如若要出去,还得根据这八卦卦象来,要不然,你永远都走不出这天葬山。”
如果没经历刚才的那件事情,我绝对不相信丁六九的这一番鬼话,但是此时我却是深信不疑,我急忙问他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应该去哪里找我爸的下落?
丁六九没说太多,只是让我跟在他身后就行。
我也没有多想,和上山的时候一样,跟在了丁六九的后面。
这一次,丁六九所走的方向是这天葬山的后方,而且他行走的速度并不像之前那样着急,整个行程都放缓了许多,甚至有时候,我都开始嫌弃这丁六九走得太慢,是不是应该走得快一点。
一路上丁六九一句话都没对我说,也没有再去撒那铜钱,就这样缓缓的朝着前面走着,最后,我们来到了一片比较平坦的槐树林里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相信在我们村后头的天葬山,居然会有如此大一片槐树林,毕竟这槐树是华北那边的产物,在我们南方是很少见的。
我有些疑惑,这槐树通常都被指成那阴气极重的树木,而且槐树养鬼是常识,此时在面对这重重诡异的事情之后,丁六九不是应该带我避开那些阴气较重的地方么,为啥却反倒是把我带到了这阴气极浓的槐树林?
我本能的就朝着后面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非常的排斥进这树林,这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一旦我进去,很有可能会遇上非常危险的事情,而我的直觉向来非常的准。
而这个时候,丁六九则是说道:“你爸就在这一片槐树林中,你现在可以进去找他了。”
“我爸在这槐树林里?”
我显得有些惊讶,不知怎么的,当我再次看向丁六九的时候,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我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他没有裹那一层黑布的原因吧,我也没有想太多,今晚我们进入天葬山,本就是奔着寻找我爸的目的来了,如今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不可能放弃,就算前面真是鬼窝,为了找到我爸,我也得进去闯一遭。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前面迈开了步子,而丁六九也是率先踏足进入了槐树林。
不过,就在我即将迈步进入这一片槐树林的前一秒,我包里的手机却是突然震动起来。
我急忙将手机拿了出来,当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时候,我整个人却是如坠冰窖一般。
“这怎么可能?”
我颤抖着自己的右手,滑开了手机上的接听键,里面立马就传来了丁六九着急的声音:“叶南,你现在在哪里?”
“丁、丁先生!”
我的手机差点就摔在了地上,而电话那头丁六九那焦急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快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我整个人都傻了,我就这样看着那站在我前面的丁六九,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个手机,如果说,此时给我打电话来的那个是丁六九,那么此时和我在一起的这个人,是谁?
我猛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转身就要逃走,却在此时,前面的丁六九却是猛地转过身来。
我汗如雨下,根本不敢去看眼前这个人的那张脸,紧接着我便感觉自己被人给狠狠地拉了一把,我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都进入了槐树林里面。
天空中的那一轮散发着苍白月光的月亮瞬间被乌云遮蔽,在我进入槐树林的那一刹那,刚才的那个丁六九直接消失不见,而我手里面的手机也是瞬间没了信号。
四周一片死寂,我甚至能够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急忙转身想要逃出这一片槐树林,却发现在我的身后,早已经没有了来时的路。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那是某种古老的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在这诡异声音的刺激下,我紧张的转过头去,就看到我身后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间木屋,就是那种外面看起来非常简陋,类似于那种守山人在山林中临时搭建的简易木屋。
木屋内摇曳着微弱的烛光,烛光透着那简陋的窗户照出来,将四周的槐树倒影都照耀得张牙舞爪。
看着那木屋大开的房门,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的变得模糊,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那木屋里面透出,然后不断地牵引着我朝着木屋那边前进。
我整个人都仿佛丢了魂一样,一脸麻木的朝着那木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很快,我便进入那木屋之中,身后再次传来吱呀一声,木门瞬间关上。
进去之后,我顿时感觉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一样,让我仿佛置身冰窖一般。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间非常简陋到底卧室,一个方桌,一张木床便是这卧室的所有摆设。
而此时那方桌之上,则是摆着两个烛台,烛台中央则是摆着两盘供果,而那木床之上,则是放着游龙戏凤的被褥和鸳鸯戏水的枕头。
一名穿着红色嫁衣的小女孩,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木床的床沿上面。
此时的我,就仿佛是中了梦魇,我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女孩是谁,我的意识和大脑不断地对我的身体下达着逃离这里的命令,但是我的身体却根本就不受任何的使唤。
我的体内仿佛多出了另外一个灵魂,控制着我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着木床那边走过去,然后坐到了那小女孩的旁边。
一阵阴风从窗外拂进,将那烛台上的烛光吹得来回晃动,而那斑驳的墙壁上面,就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在那里不停的摇曳。
阴风吹起小女孩头上的红盖头,她那一张让我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不断地变化着各种表情,像是在故意逗我玩一样。
银铃一般的咯咯声从小女孩的喉咙里面发出,让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叶南哥哥,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