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队正,这次还要谢过你的救命之恩,翟天临不知以何为报!”
老人坐在椅子上,遥遥对荣嘉郑重行礼,刚刚服下那枚火枣不久,他的面色虽然红润了许多,精神也健旺了一些,但暂时还不能起身,不过他依然坚持要坐起来,第一时间拜谢一下他的救命恩人。
荣嘉连忙站了起来,口称不敢。
名为翟天临的老人,在服下火枣后,虽然不可能恢复以往的修为境界,但沉疴尽去,以后再活个百余年时间,却是没什么问题了。
刚才这枚火枣,荣嘉给得毫不心疼,在翟飞砸碎那个红色瓷瓶时,荣嘉就依然将他当兄弟。而如果自己有双亲可以奉养,那就算要他把天捅个大洞,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的。
而在那翟天临的请求下,荣嘉在送了一个消息回望月谷,让刘奚二人不要担心后,也暂时在翟家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随着那火枣的药力渐渐发挥作用,老人家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好,开始渐渐能站起来独自行走了。
他经常执拗地拒绝了翟飞要他先回房休息一下的请求,在病榻上卧床多年,老人确实有些害怕再回去躺着了,最后翟飞也不得不由着他了。
这一日,三人坐在院中闲聊。
“翟叔,当年的翟家,到底是惹了什么事,才会找来覆亡之祸的?”
这几日,荣嘉已经和翟天临老人混熟了,恢复了健康的翟天临其实是一个很开朗的老人,如果不是这种性格,在遭受灭族之恨后,恐怕早就郁郁而亡了,所以荣嘉有些随意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然后只见翟天临幽幽叹了口气道:
“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全部经历,所以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三百年前,下界南瞻部洲万阴山有几名大妖啸聚,荼毒一方,天庭调动军队前往镇压,我们白虎七营也是这其中的一支,而统军之人,则是天庭第一战仙李哪吒。”
荣嘉和刘怀恩两人听到这里,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他们都知道当初翟家的四名战仙,就是被当时的领军大将下令问罪的,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名震三界的李哪吒,这位大仙听说杀心极重,却是难怪了。
“那几名大妖,个个妖力滔天,虽然十万天兵天将布下天罗地网大阵,又有哪吒大仙领军,却也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方才将那几名大妖团团围住,眼看要全部剿灭时,没想到由我们白虎七营防守的地方,却出了一些纰漏。”
“当时,在白虎七营中,我们翟家可谓是一家独大,其中有四营的副将,皆是出身我们翟家,而校尉级的军官更是不计其数。现在的所谓尉迟家,李家,陈家,胡家,柳家等家族,那时都不过是我们翟家的部属而已。事情坏就坏在这些部属身上。”
“当日,十万天军正在进攻那几名大妖最后的老巢,我们白虎七营的任务,是镇守在巢穴外面,防止有漏网之鱼。而我们翟家麾下的那些部属,却贪图大妖巢穴中可能会有的那些宝物,私下偷偷带人潜入巢穴中,抢夺战利品,却是让我们白虎七营的防守之处有了一些疏漏,最后,据说就是有一位大妖从这处逃了出去,致使整场伏妖大战,未能得竞全功。”
“而我们翟家当时的那位大祖,治军向来待下极厚,视如手足,所以将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在他想来,这次事情自然罪责极大,但以翟家在星宿军中的地位,却也没到罪须致死的地步。”
“没想到哪吒大仙却是雷霆大怒,直接将我们翟家四位战仙拿下问斩,甚至都没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事后想来,那场伏妖大战,恐怕还有些隐秘,因为虽然领军的是我们天庭的大仙哪吒,但据说他身边似乎还有几个来自西方释教的罗汉,能引动西方释教之人,恐怕那几名大妖的来历也有些古怪。”
“而当时哪吒大仙只是以军法治罪四位老祖,却没说过要祸及整个翟家,以我们翟家的底蕴,虽然暂时失去了四名战仙,但假以时日,也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恨就恨的是,那些被大祖保下的部属,在返回白虎星团后,因为怕我们翟家怪罪于他们,除了一个柳家还算念旧情,其他人全部联合起来落井下石,甚至引来了在星宿军中一直被我们压了一头,素有旧怨的青龙落家,最终我们翟家就这么覆没了,而那些部属,却在我们翟家数十万人的尸骨废墟上,成长为了如今这白虎星团中的一个个大族势力。”
“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从没恨过大仙李哪吒,但是却恨不得将这些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挫骨扬灰,生啖其血肉。”
三百年过去了,但说到这里时,翟天临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确实,毁家之仇,灭族之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慢慢变淡的。
小院里一时有些安静。
半晌之后,翟天临突然展颜一笑道:
“当然,老夫恨归恨,却也早已经熄了报仇的心,老夫只是一个废人了,又如何找如今这些高高在上的家族报仇?至于小飞,我却不想他背负太多的东西,只要他一生平平安安,娶妻生子,延续我翟家一门的血脉,也就可以了。只是……”
说到这里,老人微微一顿,然后他双眼紧盯着荣嘉说道:
“荣队正,这几天时间,我也向小飞询问了一下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再通过这几日和你的相处,老夫还未老眼昏花,所以看得出荣队正你绝非凡俗之辈,将来肯定是搅动风云之人,小飞跟着你,要想再求平安,却是奢望了。”
荣嘉顿时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翟天临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
“荣队正你不必觉得不安,男子汉大丈夫,人活一世,所谓的求平安,其实不过是无奈的选择罢了,如果能呼风唤雨,谁又愿自甘平庸,怕就怕的是眼高手低。”
“小飞这孩子,虽然也算不错,却不是能独自成事之人,所以我才希望他这一辈子能过得平凡一点。不过在遇见荣队正你后,却是不同了,或许可以沾染荣队正你的一丝气运,以后我们翟家由此东山再起,得报大仇,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以前的有些安排,就必须改变一下了。比如,藏在霜浮星翟家祖宅中的那几样东西,是时候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荣嘉和翟飞听得一呆,然后只见翟天临傲然一笑道:
“我们翟家虽然亡了,但还是有些底蕴的,一些能让仙人垂首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