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清点人数,王夫之的先锋连损失伤亡人数达到了43人,死十一人,伤了三十二人,先锋排一排伤亡最大,死了九人,伤了十五人。【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伤者包括杨恒这个被羽箭擦伤了肩膀的,也包括被手雷炸成重伤的章排长。除了在攻占大门和城楼的时候有所伤亡,大多数是为乌压压冲过来的大顺军甩出的手雷所伤,不过大顺军的手雷威力有限,没有爆炸的哑弹也有好几个,所以先锋连炸伤的多,炸死的少。章排长在捡起冒烟的手雷准备回敬对方的时候,手雷爆炸,右臂被炸得血肉模糊,小臂肯定是废了,头部也受了重伤。
大顺军落荒而逃,矿主们组织的民团也作鸟兽散。这座莱州府又回到了明朝的治下。汪幼清本来想这仗怎么也得打个三五天吧,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这一下其他的新军全部成了旅游观光团。汪幼清在暗自欣赏王夫之的这一着险棋的同时,为大队人马错失了一个练兵机会惋惜不已。一帮新军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只好让张煌言这个团长将防务移交给郭云龙,再把重伤员留下养伤,然后,新军将士便又乘船匆匆踏上归途。
好不容易卸下船来的大中型掷雷器,未发一弹,依据皇上旨意,这些军火可能要倒卖给大顺军,因此卸下船的大中型掷雷器通通留下。只有每艘船上用来增强火力的掷雷器仍旧留在船上,每艘船配备两具大型掷雷器和两具中型掷雷器。这种掷雷器本来并没有配置水师的计划,在王承恩的计划里,船上要装就得装有点技术含量的重型火力,比如重型火炮什么的,但是郑森在观摩了几次船上试射霹雳弹之后,爱上了这款在王承恩眼里纯属临时过渡性武器的东西。
汪幼清在船上闲得发慌,又没有高手能与自己下棋。于是,这天以总结此次莱州战事的名义找来了几个手下聊天,郑森也颇有兴致地参加了本次摆龙门阵性质的恳谈会。
汪幼清对自己的爱将王夫之说:“王连长,你来说说这次莱州战事的感想。”
二十五岁的王夫之起身敬礼,汪幼清在皇上面前也是随便惯了的,连忙说道:“今天就是聊聊天,想到什么说什么,又不是战役总结,战役总结我都看了,不要局限,可以放开了聊天。”
王夫之笑了笑,坐下,然后说道:
“汪指挥让卑职随便谈,那卑职就大胆说说一些想法。这一战让卑职想起了倭寇侵扰我大明之故事,当初倭寇就是利用我大明之海岸线绵长,无法处处设防,今天在这里登陆抢掠一番,过些日子又换个地方登陆抢掠一番,使我大明防不胜防。卑职想,如果我军也效仿此法,我军此次既然能够千里奔袭莱州,那一样也可以奔袭辽东沿海,如此,我军利用轻装之便利和火力之优势,大可在辽东任何一地登陆偷袭,然后全身而退,换一个地方又可以登陆偷袭,鞑子不也是防不胜防吗!”
张煌言接口道:
“皇上很是推崇两栖登陆,我想就是因为王连长所说的,对方防不胜防。Www..Com倭寇几十年前就能扰乱我大明沿海,便是因为我大明无法在整个海岸处处设防。只要有薄弱环节,倭寇就能乘虚而入。同样,象这次千里奔袭莱州,若是按照战事结果来看,1000人的新军就绰绰有余了。那么只需水师五艘战船配合,就可以纵横海疆,今日袭击鞑子这边海岸,明日再袭击鞑子那边海岸,定叫鞑子不得安宁。”
郑森笑道:
“鞑子那点水师,没有放在在下眼中,若是运载1000新军的话,不如用三艘武装商船运兵,两艘战船护航,武装商船装上两门炮,再配备掷雷器就可以了,每攻鞑子一地,一天内完成突袭,然后撤回船上,鞑子会被玩死去。”
汪幼清对于郑森这么看重掷雷器,当下问道:
“郑大人这么看重掷雷器,在下闻说水师有三桅炮船,上有红衣大炮8门、千斤弗朗机大炮40门,红衣大炮弹重30斤,那千斤弗朗机炮的弹重也有24斤,千斤弗朗机射程可达4里,比大型的掷雷器投射霹雳雷的距离远多了,在下不知道你还要掷雷器干什么?”
“汪大人有所不知,炮船海战,一里之外大炮就极难打准,大炮能打得远又有屁的用。隔了两里,大炮九成九都打到海里去了。在一里到两里之间,开炮就看运气,撞上大运才能打中,打中了就打中了,打不中就掉海里看个浪花。真正能够取胜的炮战是在一里以内,这时候弗朗机乃是依靠平射,平射如能击穿敌船的船舷,对敌船才算是致命一击。往往一炮两炮还不解决问题,还要多炮击中才能击沉敌船,最后搞不好还得依靠接舷战解决战斗。我水师经常采用火攻之法攻击敌船,也是迫近才能见效。这个掷雷器恰好是近战利器,大型掷雷器投掷16斤的霹雳雷可达一里开外,这种霹雳弹跟大炮发射的开花弹是一个道理,因为开花弹里面装了火药,这红衣大炮发射的开花弹也不过15斤,一千斤弗朗机发射的霹雳弹也就是10斤,所以16斤的霹雳弹比红衣大炮发射的开花弹威力还大。再说我水师已经多年不发射霹雳弹,第一是怕炸膛,更主要的是发射一颗开花弹费事费时,往往十分钟还发射不了一颗开花弹,海战战机稍纵即逝,哪能容得你浪费时间,所以开花弹虽然威力大,却不适合海战。而且,万一在发射开花弹的时候,若是开炮的炮手一时慌乱,少填一层土,说不定便会炸膛,那时整船便要遭殃。”
郑森打了个哈哈,想起叔叔郑芝虎就是跳帮作战死于刘香的埋伏,要是当年有霹雳雷手雷这种近战杀器,何须郑芝虎频频跳帮作战!眼前浮现郑芝虎口含钢刀,手持藤盾,随绳荡跃的强悍身影,鼻中一酸,随即意识到自己走神,于是继续说道:
“诸位都是饱学之士,这大型霹雳弹掷雷器总共也不到一千斤,比3000斤的红衣大炮轻便多了,但是在一里左右的距离它的威力甚至比红衣大炮还大,而且发射快捷,估计一分钟能打一炮吧,最重要的是绝无炸膛的危险,诸位想想,这等又轻便又便宜的利器,在下岂能放过!”
“哦,原来如此!”
“还有,大炮发射的开花弹,外壁须得有相当厚度,否则发射之时易被火药冲击力击碎,酿成惨剧。而霹雳弹可以将外壳做得很薄,这样可以增加火药装填量,威力大增。当然,在下还想改上一改,将霹雳弹改为燃烧弹,则更是海战利器。”
汪幼清初闻海战之事,大感兴趣,当下交代:“王夫之,把郑大人这些话记下来,皇上指示,‘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提倡‘实战,总结,再实战,再总结’,任何作战经验都要求文字记录,都要拿出分析报告。这次的莱州战事,不但要记录,还要分析,要发挥,这场练兵才能体现真正的价值。如果能总结出一套战术,那么我恭喜你,就等着皇上嘉奖你吧!”
“谢汪指挥鼓励,不过卑职刚才听郑大人说及海战,在下也很受启发,卑职以为,无论陆战海战,迫近到一定距离才有杀伤力,但是又不能放敌手冲上。如何利用各种火器,如何安排战术,确是我辈需要仔细琢磨的学问。”王夫之毕竟是习惯于思考的人,凡事皆要钻研一通,这下子着迷于军事战术,也是日夜苦思,恨不能马上就琢磨出一套精妙的新战法来。
崇祯收到莱州战报已经是十天之后。
满清派来的使节已经打发走了,崇祯依据凡是奸臣就能演戏的信条,抓了陈演竞选班子的主力阮大铖当差,和满清代表团虚情假意的周旋了一阵,又作为大明使节跟着清使前往沈阳,正儿八经地访问去了。这阮大人不愧是个戏剧家,不但能编,还真能演,把清使哄得团团转,却不知道到了沈阳会不会把戏演砸。
关于湖北的摩擦,礼部召见了大顺驻南京办事处代表,在抗议大顺挑起战端后,还是理智地进行了沟通,最后决定成立双方成立一个“军事调查小组”,简称“军调小组”,前往湖北就地调查之后,再作区处。
崇祯得闲,便和王承恩一起,将莱州之战以及军人们船上论战整理出来的战术总结、火器配置意见书,包括军事主官和参谋处的各种报告,都一字不漏地读完。两个人读完之后,对于一个连轻装偷袭就一举成功并且逼走敌军,在吃惊之余,对这帮新军的战斗力增添了巨大的信心。
“皇上,我看这位王夫之在军事上可堪造就,有想法,有魄力,有胆识!要让他研究一番,说不定能整理出一套兵法来,至少设计一些战术没有问题。我说皇上,有思想家的素质就是不一样啊。”
崇祯大笑:“你没见这位王夫之还是一个小年青吗!一个愤青!朕就担心他上了战场尿裤子,偏偏这次书生的表现都不错,倒是朕的侍卫章汉飞上了战场光顾着自己开枪了,只会逞匹夫之勇。所以说,上了战场,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打仗。岳飞说的那句对于好兵的评语再也不错,‘上得战阵,口里有唾,拿得住枪,就是好兵’,此话看似粗俗,却是精辟之极。我后世就见过好多训练时表现过人的运动员,一旦到了比赛场上就完全发挥不出来,甚至状如木偶,在场上梦游,这种人就是临场紧张,神经紧绷,肌肉僵硬,动作变形,往往还特别容易受伤。所以朕不放心这些书生啊,纸上谈兵说得天花乱坠者,到了战场上便成了弱智,朕估计长平之战的赵括就是这类货色。还好,这个王夫之符合‘能够上阵,口里有唾,拿得住枪’,算个好兵。”
“可惜了,这场千里奔袭也就是一个连算实战练了一次兵,其他都是公费观光旅游了!”
崇祯笑道:“朕对于这次千里奔袭,能达成这样一个结果,已是相当满意!首先,一个连就奔袭成功,我新军士气高涨,将不惧任何对手。其二,几个带兵主官,如汪幼清、张煌言既然能采纳王夫之偷袭计划,也可谓有胆有识,有了这次带兵经验,进境非比平常啊。此外,看这一堆的书面总结,可见他们对新火器战术之用功。这份海战引申到陆战的战术比较分析,尤其难能可贵!朕对于海战,尤其是这个年代的海战,懂得太少了,朕也得好好学习海战才是。”
王承恩道:“我倒是没有想到郑森这么看中掷雷器。也绝没有想到明朝发射开花弹这么繁琐,开花弹弄个芦管顶个屁的用!像欧洲那样弄个木管才不会被火焰烧穿。也难怪,大明铸造的炮膛和炮弹之间的缝隙有的地方都能塞得进小指头了,不用土塞住还真不成。我们的慢燃栗色火药已经大量用于新型霹雳雷,开花弹当然也可以用上这栗色火药作为慢燃引信。不过研究所的计划是直接上整体圆锥形炮弹,迫击炮的炮弹也在研制中。弹簧现在已经基本过关,所以碰炸引信就快出来了,碰炸引信一成功,榴弹炮迫击炮的制造就只是时间问题。等到机枪和迫击炮榴弹炮出来后,王夫之又得挖空心思琢磨步炮协同和火力配置了。哈哈,我在想,一个本来要去考虑哲学问题的学者,能不能真的写一部兵书?”
崇祯笑道:“有朕呢!有朕给王夫之做导师,这兵书没准还真能写出来。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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