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森提出的这个海上接力方案,崇祯赞赏不已,原本没怎么把这位郑家公子当作什么大才,现在看来郑森非但是大才,而且是不世之才,难怪人家能够收复台湾,从而被后世尊崇为民族英雄。Www..Com
在座的一众人见郑森抛出这个方案,都露出了笑容,有此一策,日本人再是强横,谅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子。
不过郑芝龙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心里对郑森隐隐有点不满,心说这些岛屿都是郑家多年经营的海上基地,你倒好,通通把这些岛屿归了公。自己这一段时间忙乎着工商联和造铁船之事,郑家的水军一古脑交给了郑森,没想到郑森这败家子竟然挥刀自宫,把自家最来钱的海上买卖根基搞没了。
郑家这十几年来一直就是官军、海商、海盗三位一体,最来钱的当然是海盗大业。可是干海盗得有自己的基地,这些岛屿就是郑家海盗赖以逞威的基地。可别小看这些小岛,连起来就是一条岛链,海盗船队大队人马都是埋伏在各个岛礁之间,一旦哨船发现商船的踪迹,远远放出信鸽,然后埋伏在岛礁间的大队人马蜂拥而上,不管来的是何方商船,重则夺船杀人,轻则征收水引。
不过水引那是相熟的客户才能享受的待遇。凡是过往商船,遇上郑氏的海上拦路党,即使不落一个人财两空,至少也得补上郑氏规定的郑氏商税——俗名叫做水引,跟盐引异曲同工,那是最起码的过路费。【\/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郑氏海盗不是神仙,也没有雷达,可是海盗们最善于的就是利用岛链。什么商船都得从岛屿之间过吧,你只要从这些岛屿之间通过,我派出的哨船就能搜索到你的踪迹,然后放出信鸽通知埋伏在附近岛礁的船只,不用多久,大队海盗就能在前面截住你。一切有侥幸心理的家伙最终都会被拦截,所以不信邪的海商只会下场更惨。
郑氏当然没有长期占领岛屿搞建设的意思,但是不占有不等于希望大明占有,郑芝龙长期以来苦心经营,把这些岛屿打造成了郑氏的海盗岛链,这可是郑氏的无形资产来着,他***,现在居然把自己的基地充公了,这不是败家是什么!
郑芝龙可不认为郑森赞划的这个海上接力方案有什么神奇,除了觉得郑森是个败家子,就这个方案而言,只要在郑家干过几年海盗的干将基本上都能想得到。既然知道怎么抢,就一定知道怎么防。论起当强盗来,日本人那还嫩着呢!日本人也就是铁船铁鸟邪乎点,论起海上的道道,那可不是吹的,就凭日本人那点微末道行,郑芝龙还真是不大看得上。
当然隔行如隔山,在座的除了郑氏父子,都没有干过海盗这个职业,岂能搞得清这些海盗的门道!张煌言这位纯洁的青年站了起来,提出了一个问题:
“张献忠流窜吕宋,按道理我大明剿之犹恐不及,若是大明水师派出百几十艘炮船护航,那不马上就穿包了吗!”
这事儿一经张煌言说出,史可法马上就发现这逐岛接力的计策虽妙,可是行起来却无法自圆其说,于是附和道:
“是啊,几十上百艘炮船,还说要把刚装上蒸汽动力的高速船派上去,我们摆出这个护航的架势,日本人一看,这不是······不是······大明与张献忠······沆瀣一气吗!这好像有违圣贤之道吧。”
史可法是实诚人,一想到这将会被日本人、西班牙人指责,比如说大明官匪勾结,进而指出大明居心叵测,目的便是祸害吕宋,便仿佛觉得有点理亏。崇祯看了看这位阿弥陀佛的首辅,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这个时候王承恩忍不住了,当时就说了:
“各位大人勿要烦恼!这事其实简单之至!朝廷招抚张献忠,张献忠前往台湾那是天下皆知,《明报》都唱了半拉月了。郑将军适才介绍的这些岛屿,既然是我大明领土,当然也是台湾地方管辖,张献忠所部派去这些岛屿驻守,那就是天经地义,难道贼匪受抚还一定要驻守台湾本岛不成!我大明水师护送这些受抚的原张献忠部下赴各岛驻守,那也是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刺来。至于张献忠的部下到了这些岛屿之后,贼心不死,以至于顺便流窜到了吕宋,在这个过程中和一些漏网海盗勾结,大明海盗的武力历来强横,加上张献忠所部受抚之后也装备了新式武器,在海上和日本人甚至能够死磕,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各位大人以为然否?”
王承恩这番话无疑是参详厚黑学才能讲得出来的调调,史可法包括方以智、张煌言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不过郑芝龙和郑森觉得很是有理,特别是郑芝龙大有找到了知音的感觉,郑芝龙长期身兼大明水师、海商和海盗的多重身份,这一刻还是官军,下一刻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海盗,角色转换那是相当自如。郑氏向来都是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要是讲得诚信和仁义来,那这海盗压根就没法干了。所以郑芝龙浸淫厚黑学多年,深得此中精髓,一看王总监也是此道中人,当下大赞不已:
“王总监此言说得不错,只要能自圆其说,不授以把柄,谁敢说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话说回来,张献忠这帮流寇向来都是没有信义可言,依我看,我大明朝廷就算真的派他们去守这些岛屿,臣敢说这帮无所谓信义的家伙十成十是要觊觎吕宋的。”
经过郑芝龙这么一说,张献忠所部流窜吕宋,根本就是其贼性不改所致,大明的失误无非是又上了一个大当。这些贼性不改的家伙绝对不是大明唆使,他们天生就是流窜犯,隔着吕宋如此之近,那当然就免不了要流窜吕宋。道理就像一根骨头落在一只狗眼前一样,可想而知,狗怎么可能放过这根骨头呢!
张煌言听罢,心里找到了平衡。方以智与王承恩接触久了,那套仁恕之道淡了不少,故而堪堪也能接受这套说辞。至于汪幼清,围棋之道充满诡道,压根就不计较这有背圣人教诲。史可法头脑之中还是没有转过弯,不过此君并不执拗,只是存疑,总算再未出声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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