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皇上,该去上朝了……”王太监在门外急得探头探脑,却又不敢贸然闯进去,直急得嘴角都冒了几个大燎泡。
眼见得外边日头已经高高挂起,那帮子大臣们老早就在朝上候着了,可偏偏正主儿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得日头快到正午,才听得屋里慢悠悠传出来一句,“今儿个不上朝,让他们散了吧。”
王太监:“……”
不上朝?不上朝您让这么多大臣一直等着……难不成还嫌弹劾的折子不够多不成!
但腹诽归腹诽,王太监还是垂头丧气地回去了,一进门便瞧见众多视线齐刷刷的投过来,登时觉得背心里冷汗直冒。
“诸位大人,皇上今日身体有恙,请回吧。”
这一句话登时捅了马蜂窝,原本便已经等得心头火起的朝官们登时群起而攻之,口诛笔伐、唇枪舌剑均已随时待命!
正当王太监满头冷汗地打算接受众人围攻时,只听得一句天籁之音淡淡响起。
“行了。”
萧阁老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在众人的情绪被挑起之前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皇上既然身体不适,那么便明日再议。”
萧珅既然发了话,自然没人敢再造次,朝臣们也便三三两两的散了,萧珅一直到最后才离开。
王太监好不容易逃得生天,看向萧珅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感激,冲萧珅拱了拱手道,“今日多谢萧阁老帮洒家一个忙,洒家记住了。”
“都是替人办事罢了。”萧珅笑了笑,“皇后近日可好?”
萧珅爱女之名朝野皆闻,王太监也不意外,笑道,“皇后娘娘最近凤体安康,瞧着脸色也好了不少。”
休说前朝对后宫之事不关心,容嫣被贬的当天晚上,消息便已经传开,更别说在萧锦重新掌权没几日,萧珅便已然重新上朝,这当中要是没有联系,谁信?
萧珅对萧锦的能力从来不怀疑,既然安康便是重掌凤印,总揽六宫之事的意思了。至于脸色不错,自然是手中之事一切顺利。
“劳烦公公了。”
知道萧珅已然领会了精神,王太监冲萧珅笑道,“哎呦萧阁老,皇上那边还离不得人,那洒家就先行一步啦?”
“公公先忙。”萧珅笑了笑,给足了王太监面子。
待到王太监回到夏望之处,自然又是一番天花乱坠,直把言官们的刁难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他们若是当真想为难你,你还能站在这?”夏望之的声音懒洋洋传来,王太监的声音登时戛然而止。
良久才苦着脸道,“皇上明鉴,奴才这不是……”
“行了,他们什么都没说?”夏望之也懒得和个阉人计较,即便这是他从小到大身边的大伴。
“还好有萧大人在。”王太监擦了擦满头的冷汗,隔着门禀报道,“……及时制止了朝臣。”
夏望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朕知道了。”
王太监在外头探头探脑了一会,悻悻的下去了。
御书房。
自从太后寿宴结束以来,夏望之一反常态,都是睡在御书房内,身边也没了人伺候……自然有人猜测是因为少了羊车等物事让这位风流天子觉得无聊了。
可话说回来,猜测夏望之是因为当日的丑事对后宫产生了隔阂却也说不定。
夏望之闭着眼,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面前刘希正恭敬地跪在他面前,满脸孺慕的替他按摩大腿。
大夏男风自开国以来就有,前朝还出了薛逸这档子异数,不知从何时起,西厂除了成为天子手中的暗器之余还多了一项功能。
男宠。
刘希作为獒犬当然不介意同主子更亲密一些,可望帝却似乎没这方面的兴致。
“你说萧锦那日还去了别处?”夏望之不置可否地笑了声,“她去了何处,可曾见了谁?”
“这正是臣要向皇上禀报的奇异之处。”刘希手下动作不停,面上却罕见的有了一抹纳罕之色。
“皇后娘娘从拢烟阁出来之后便失去了踪影。”
这下连夏望之都有些诧异了,“你们跟丢了?”
堂堂西厂的獒犬,连个女人都跟不上,说起来岂不是个笑话?
知道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刘希面上红了红,尴尬道,“獒犬们被人拖住了,等到抽出身来时娘娘已然不见了。”
夏望之却眯起了眼,“不,你把当日情形再说一遍。”
夏衍也曾提到,有一武功甚高的女子当日曾对他出手,虽然安乐王武功不算顶好,但毕竟走南闯北这么久,说起功夫也绝非泛泛。
……若不是知道萧锦四体不勤懒得练武,说不得他还当真会疑心到她身上去。
刘希也觉得耻辱,让他再次回忆当日失利情形简直让这条西厂的獒犬头子尾巴都耷拉了下来,“那日属下安排了两名獒犬跟着皇后娘娘,待到娘娘从拢烟阁出来后,青浣便回去替娘娘取披风,娘娘便朝景梅苑内先去了。”
“庆獒和凌獒正准备跟上去,却突然遭到了神秘男子的拦截,”刘希虽然不快,但还是坦诚地对那人功夫做出评价,“庆獒两人虽不算武功顶高,却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应付,那男子身手不凡……”
“庆獒他们确定是男子?”夏望之回忆起夏衍所言,忽地冷笑起来,“一个个都武艺拔尖,朕这后宫里还当真成了他们来去自如之地了!”
他声音不高,可落在刘希耳中登时无异于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可怜这獒犬整张面皮先是紫胀,随即煞白了起来。
刘希低低呜咽一声,“皇上……”
夏望之可没心情安慰失落的小狗,一直在他心中萦绕已久的一个疑点跳了出来,萧锦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及时与外界联系,更还能隐隐和容家有所牵连?
别说萧珅,萧首辅远比外表看上去的复杂,但最起码一点,若是他想要大夏倾颓,头一个站出来的恐怕就是萧珅!
似乎是为了弥补先前的过失,刘希垂头丧气补充道,“娘娘应当是去了思妩亭。”
不等夏望之追问,刘希便出了趟门,再回来时手上已经端了个物事,倒是夏望之见了有些惊诧,“你拿盆炭火来作甚?”
“庆獒他们后来曾四处寻找,依照娘娘的速度应当走不了多远,后来在思妩亭处发现了这盆熄灭不久的炭火。”
若是萧锦在此处必然认得出来,这分明是秦端拿来烤鸡的火盆……机关算尽,不想最后竟然还留了条这么大的尾巴!
眼下正是冬天,这炭火盆子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这里头的炭就远不是一般人能拿到手的了。
夏望之靠近火盆还能隐约闻到肉香,登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木着脸看向刘希,“你说……朕的皇后从家宴上溜走是为了去烤鸡?”
“……臣想来应该……不是。”刘希违背良心道。
“臣不过是猜测罢了……”刘希轻咳一声,“说不定是哪宫的宫女偷了鸡……”
“行了别提鸡了,”夏望之头痛道,“这事和皇后无关,朕知道是谁所为。”
萧锦向来自诩身份,自然不会去干这等有辱斯文之事,只是若是秦端……夏望之默默叹了口气,怕是不知从哪偷了银丝炭,这是在为他祭奠先母呢!
……皇上你真的想太多了。
先不管夏望之这会心中如何感动,刘希依旧得来不识时务地横插一杠,“启禀皇上,属下还有一事要报。”
夏望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半晌才应了声,“……说。”
“皇后娘娘似乎安排了人去对容妃娘娘执掌六宫时筹备太后寿宴的明细进行盘查。”
刘希是明白人,容家当时正猖狂,太后寿宴又是个绝好的苗头,这里头有多少弯弯绕绕不说,至少水深就远非一般人所能望其项背。
夏望之古怪地笑了一声,“倒真是朕的好皇后。”
前朝萧珅一副稳住朝政的中流砥柱模样,这边后宫萧锦就开始杀鸡给猴看,这两父女配合如此之密切,怎能不让人暗赞默契?
“皇上可要继续放任皇后娘娘查下去?”
刘希这段时间一直都跟着容家,没人知道这位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上辈子如此倚重容家,这辈子竟然生生就打算捧杀了它!
“查,为什么不查。”夏望之忽地笑了起来,“不但要让她查,还要在暗地里帮着她。”
“朕倒要看看,这萧家究竟能狂妄到何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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