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丧女(1 / 1)

“砰!”

到了比赛场地上,褚傲天丝毫没有留情,也没有心软,直接就将手中提着的两人给扔到了地上。

褚王妃和褚悦容虽也是修炼者,但毕竟实力太过的低下,被褚傲天这等化灵师如此的对待,当即身体撞上了坚硬的地面,那种钝痛激得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是皱眉,若非是顾及着在场的数百万人,怕是直接就会呻吟出声。

“母妃。”

褚悦容咬牙忍着痛,从地上调整着姿势,跪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扶身体比自己还要更加脆弱的褚王妃。

褚王妃却是拂开了她的手,兀自起身来,脊背挺得笔直,竟还是下意识的在模仿着褚妖儿的生母,想要将先王妃那种真正高贵温婉的气度,不说学个十成十的相像,也想要学个四五成出来。

但很可惜,先王妃乃是拥有着高贵血统的秦氏皇室的公主,那种从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度,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得来的。

于是,褚王妃这般作态,看在褚傲天的眼里,真真如跳梁小丑般,可笑之极。

他冷眼看着她,竟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两人做了二十年夫妻的情分,冷笑道:“都说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可为何在本王的眼里看来,你却是连只草鸡都不如?还谈何宁做凤尾!”

闻言,褚王妃那还在被褚妖儿的控魂心法给控制着的心神不由一颤,脸色也是一白,声音更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有些提不上气来:“我是草鸡,那你又是什么?还不是被我骗了那么多年,利用了那么多年,绿帽子也戴了那么多年!”

原以为提到绿帽子,他会立即翻脸的,却听他依旧是冷笑道:“本王就是本王!本王是褚王,是天之骄子,比你身份不知尊贵了多少倍!”

褚王妃张口还想要反驳,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反驳他。

因他说的没错。

他是褚王,乃是东灵帝朝里少有的异姓封王之一,他有着无数人为之眼红的身份地位,甚至他还有着那样一名真正是名垂青史引无数人折腰的兄长。

尽管并不如兄长紫王那般,拥有着赫赫战功威名,让天下人都为之敬畏,但他却掌握着整个江南地区,也就是半个东灵帝朝的经济命脉,他所拥有的财力,少说也能在大陆上排名前十。

这样的他,如何能不算是天之骄子,如何能不比她这只草鸡还要来得尊贵?

现下虽说她还是位尊王妃,可在场数百万人都是清楚,她这个正王妃的位置,此刻已然是等同于无,崇帝陛下随时可以将之收回。

换句话来说,她现在已经一无是处,最多只能算是个庶民,且还是犯了九大罪行必死无疑的庶民。

必死、无疑!

褚王妃抿紧了唇角,呼吸颤抖。

此时此刻,她竟是从来都没有这般的祈求过,她爱的那个男人,能够从天而降立即的来到她的身边,解救她于这水深火热之中。

可她却又深深的明白,自己和女儿,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那个男人给抛弃了!

他留给自己的最后几个云间天属下,已经在前几日里就都死在了妖公子的手中;他以前送给自己的珍贵丹药,也早已使用告罄,没有留下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她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来自己解救自己,只能默默的祈祷着崇帝陛下予以自己的惩罚,不要太让人难以承受。

诚然,事到如今,褚王妃居然还在妄想着,崇帝能看在她为褚王育有禇岳岩这一子的份上,留自己和褚悦容一条命。

这样的她,真不知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白痴!

见褚王妃无话可说,褚傲天收回目光,看向了前方的崇帝灵体,作揖一拜而下。

“江南锦州褚王,参见陛下。”

崇帝灵体微一拂袖:“褚王请起。”他看了看那跪坐在地上的母女两人,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来,“这两人已经定罪,褚王是准备即刻实施刑罚?”

褚王摇头:“陛下已说此事交由小郡主处理,那便由小郡主处理,臣绝不会插手。”

崇帝灵体道:“那就看小郡主意下如何了。”

音落,便见褚妖儿朝着褚王妃母女两人走了几步,就拉过自己炼丹时所坐的那把椅子,姿势优雅的坐了上去,然后微微伏低了身体,靠近那跪坐于地的褚王妃。

看着满身的血污灰尘,那一头梳得整齐光滑的头发,已然是因着先前的装疯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已,颊边耳边都是血,活脱脱一个疯子模样的褚王妃,褚妖儿身体又伏低,再凑近了些许,声音细微得只能让旁边几人听见。

她说:“王妃,你可有想过,从二十年前你看上了父王的时候开始,你的一生,根本就是个错误的?”

闻言,褚王妃身体一僵:“什么意思?”

褚妖儿道:“陛下赐予父王的封地是江南锦州,而不是像紫王那样驻守边疆,为的就是能够迎娶本郡主的母妃进门,保全母妃和本郡主的安危。”

因为褚傲天,乃是紫王褚紫晟的亲生弟弟,是真正意义上的血亲,所以紫王由于战功在身,被封侯拜相,褚傲天也是得了不少的好处,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了东灵帝朝少有的异姓王之一。

而封褚傲天为王,这一点,却也是崇帝所下的一步极为重要且隐晦的棋。

紫王能力太强,手段太狠,率领着紫府将士将帝朝边疆给驻守得坚固如铁,任是何等的敌军来犯,都不可能从他的手中全身而退。

可就是这样绝对强势的他,带着百万大军,扫平朝内狼子野心,荡平朝外居心叵测,却是妨碍了太多人的利益,许多人将他给视为眼中钉,恨不得他能立即死掉。

但他自身实力太过高强,手下的紫府将士们也都是个顶个的厉害,想要谋害他的人,却都反过来被他给处死,且为斩草除根,胆敢惹上他的,都被他率领着大军给踏平了老巢,株连九族,寸草不留。

于是紫王枭雄之名大盛,帝朝内外虽被他的铁血手段给惊住,可却还是有着不知多少人都在打他的主意,想要杀掉他取而代之。

想要杀紫王的人前仆后继般,却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就有人动了脑筋,想自己动不了紫王,可否去动紫王在意的人,说不定那被紫王在意的人,就会是他的弱点呢?

当时不少目光都是看向了当时还未封王的褚傲天,但看褚傲天和紫王间关系竟是相敬如冰,彼此互不搭理,分明是连对方的性命都绝不会看重的样子,暗中的人就都打消了主意,开始关注紫王身边其余的人。

而紫王作为拥有着东灵帝朝三分之一兵权的一员大将,崇帝也是极为的注重其生命安危。明白暗中那些人的心思,崇帝当机立断,封褚傲天为褚王,赐江南锦州封地,并下旨让其即日赶往所属封地,不得帝旨,终生永不得随意回京——

这却是因为崇帝发现,自从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后来褚妖儿的母妃,见过了紫王后,在某些方面上,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让得崇帝明白了什么,方才郑重做出的决定。

因崇帝担心自己的妹妹若真的是看上了紫王,日后想要嫁给紫王,怕是会被紫王的那些仇敌给发现,从而身陷暗无天日的刺杀之中,动辄就要丢了性命。

而褚傲天作为紫王褚紫晟的弟弟,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兄弟二人互不搭理,可崇帝却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是极为深厚的,故而崇帝剑走偏锋,封褚傲天为王,就是为了日后倘若紫王真的娶妻生子,他也能通过褚傲天这个障眼法,为紫王保全妻儿,也就是所谓的偷梁换柱,让紫王的女人嫁予褚王,以免被紫王的仇敌追杀。

所幸,崇帝这一步棋,是真的走对了,他的妹妹果真是和紫王共结连理,拜了天地,怀了孩子。

是以,褚妖儿才会说,二十年前,褚王妃看上了刚来江南锦州的褚王,根本就是错误的。

因为褚王南下来锦州,这分明就是一步棋!

一步为了保全紫王及其妻儿性命的一步棋!

这一点,褚王自身也是明白的,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兄长紫王,他一直都是持以着一种极为矛盾的态度,一方面很是尊敬佩服,一方面又很是嫉妒眼红。

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能够被封为王爷,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拥有富甲天下的财富,完全是因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让人敬畏有加的兄长。

不然的话,就以他的能力,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如今这般傲人的成就。

听着褚妖儿将许多年前,崇帝所下的这一步暗棋给讲述了出来,褚王妃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后,方才咧了咧嘴,笑出声来。

她笑声凄厉而嘶哑,衬着这暗淡黑沉的天色,真真如夜枭哀鸣般,听起来极为的骇人。

她虽是在笑,可那表情看起来又好像是在哭一样,一双眼睛都是笑出了泪来,冲开了颊边的血渍,让她那张脸上泪水和血水交杂,红白交错,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完全不复平日里的高贵温婉。

仰头看着那候在崇帝灵体身侧默不作声的褚傲天,她目光怔怔,哀哀地笑道:“真是好笑啊,真是好笑啊!枉我以为当年只是一场风花雪月,却不想竟然只是这天下间的一个棋局!这简直是太好笑了,这简直是太好笑了!可你骗我那么多年,你骗我那么多年……”

喃喃重复着话语,她眸中光芒突地一转,变得极为的狠辣,犹如是在看着自己此生最恨的生死仇敌般,刺得人皮肤都要发疼:“你骗我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她几乎是要龇牙咧嘴般,面色狰狞到可怕,身体都是因为太过的愤怒,而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为什么我就没想过杀你,为什么为什么!她该死,她的女儿该死,你也该死!你们褚氏的人,全都该死!骗子,骗子,你们全是骗子!”

声嘶力竭的喊着,她转眼看到被自己这疯癫的模样,给吓得瞪大了眼睛的褚悦容,猛地伸手,一把就将褚悦容给揽进了怀里。

那一瞬间,仿佛是抱住了此生最为真爱的宝贝般,她脸上的狰狞之色,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但口中却还是喃喃着不停。

“他们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骗我二十年,骗我那么久!悦容,悦容,我的乖女儿,我们不要理他们了,他们褚氏的人全都是骗子,我们不能和他们一起……”

突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一把就将怀中的褚悦容给推了出去,看着这长相娇媚,媚态横生好似二十年前的自己的褚悦容,她突然恨恨道:“你也姓褚!你也是褚氏之人!你也是骗子,骗子骗子!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哪里,你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她似是真的被那些尘封了二十年之久的真相给逼疯了,一张狼藉的脸上又哭又笑,声音嘶哑刺耳。

“我的女儿在哪里,你们把她带到了哪里去?把女儿还给我,快把女儿还给我!我只有女儿了,我只有女儿了,没了女儿,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没有人要我了,我只有女儿一个人了,把女儿还给我,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她越说声音越嘶哑,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最后,居然就那样瘫坐在地上,眼角泪水不停的滑落着,神色癫狂而痴怔:“女儿,女儿,悦容,你在哪里啊,他们把你藏在了哪里啊,你怎么不出来呢,母妃在找你啊,母妃找不到你了,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出来?母妃找不到你啊,你去了哪里?”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旁边被她给推倒在地的褚悦容眼睛瞪得更大了。

褚悦容震撼而茫然的看着兀自发着疯的褚王妃,难以想象,这样不顾形象在不停哭嚎着的女人,居然会是自己一直以来视为无所不能的神灵般的母妃!

不论是小时候的记忆之中,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母妃一直都是沉稳冷静,从不会因任何的事而失态的。

可如今,不过只是以前的那么些秘密给揭露了出来,母妃居然就变成了这个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秘密,母妃真的是难以承受吗?

褚悦容正想着,就听观众席上,有人纷纷的出声了。

“她这是疯了吗?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约莫是真的疯了吧,褚悦容不就在她面前吗,她居然还在问褚悦容在哪里……啧啧,抗打击能力真是低弱啊,这就疯了,真是无趣。”

“嘁,我才不信她疯了,这女人城府可深呢,保不准她还是在装。”

人们议论纷纷着,转眼就见那坐在椅子上,一直都是在冷眼旁观着褚王妃变化的褚妖儿,此时身体再度伏低,靠得更近了。

看着已然是陷入了癫狂状态之中的褚王妃,再看看茫然不知所以然的褚悦容,紫衣少女微微的笑了,笑声清脆,却是宛如魔音般,震得两人心底发颤。

她笑道:“王妃,你说本郡主该夸你什么好呢?你隐忍二十年,伪装二十年,演戏的能力当真是炉火纯青,若非是本郡主一直在动用着灵识秘法,怕也要被你的伪装给骗住了。”

闻言,正不停呢喃着让别人把自己的女儿给还回来的褚王妃,那双呆滞的眼睛里,立即就划过了一抹极为隐晦的暗光。

可见的的确确是没有疯的,依旧是在演戏。

而这演戏,却是为了激起人们的同情心,同时也是为了能保住褚悦容的命,可谓是一箭双雕。

但可惜的是,却是被一直都在用灵识秘法关注着动静的褚妖儿给察觉了,于是这场演戏,也就只能是个笑话了。

没有错过褚王妃眼中的那抹暗光,褚妖儿低低的笑了,笑声中有着一切尽在她手的自信。

“你骗得了任何人,却唯独是骗不了本郡主的。这场闹剧,也该是时候结束了。对吗?王妃。”

闹剧是时候结束了,褚王妃也是时候死了。

褚王妃眸中一滞,喃喃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没了他,没了王爷,没了儿子,也没了女儿,如今你还要赶尽杀绝?”

褚妖儿笑道:“为什么不?你犯下了那九大罪行,每一条都足够你死上千八百遍的,如今能让你多活了这二十年,你该感激陛下和父王对你的偏袒才对。”

褚王妃闻言呵呵冷笑:“你是说,二十年前,我想办法勾引了王爷的时候,我就该死了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想嫁给王爷,却是犯了死罪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反过来追求王爷,她怎么不知道这居然还是犯罪的?

褚妖儿淡淡道:“你的确是犯了死罪。唔,大概你并不知道,当初父王奉命前来江南锦州的时候,陛下曾下了一份帝旨给他,其中有着十分重要的一条要求,讲的就是不允许有着任何别有用心的人入住褚王府,否则,一概处以死刑。”说着,她眸中带笑,直视着褚王妃,“你说你可不是多活了二十年,多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如今死到临头竟还是不满足,看来当真是太过的贪心,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褚王妃不语。

因褚妖儿说的没错,若非是太过的贪心,当初勾引了褚王,成功嫁进褚王府里做妾也就罢了,偏生她野心太大,区区一介妾室无法满足她,就想要更多更多。

以致于到了如今,好不容易习惯了站在云端的生活,却被人给狠狠地推了下来,摔得鲜血淋漓粉身碎骨了,她方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她不过只是个误入棋局之中的棋子,被利用了二十年却仍是不自知。

多么可笑啊!

也多么可恨!

笑自己傻,也恨他们狠心!

她只是个贪心不足的小人物而已,为什么偏要将她给牵扯到里面,为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当初的自己野心太重,所以眼看着她一个外人跳入了他们的棋局里,他们却根本没有施以援手将她给放出去?

因为太贪心,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所以她手上沾了血,所以她开始杀人,所以她开始谋划一切她想要的,所以她干尽了一切丧尽天良的坏事。

所以,事到如今,死到临头,她却还是因为贪心而不甘!

不甘就这样死去,不甘就这样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不甘她就这样惨败在褚妖儿这个孽种的手里!

这个孽种,这个孽种!

不知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褚王妃陡的抬头,目光诡异的看向上座的褚妖儿。

她看着她,怔怔道:“孽种,孽种……你母妃是谁,你母妃到底是谁?!”

为什么先王妃能被帝皇给那样的保护,为什么先王妃能享有那样的权势,为什么先王妃会是这整个棋局里的源头开端?!

难道,难道说……

见褚王妃面色怔然,但那一双眼里光芒闪烁个不停,分明是已经明白了什么,褚妖儿缓缓一笑,笑容清丽如常,可熟悉她的人却是知道,这笑容就好似是从地狱里来的魔鬼般,已经张开了獠牙,要将面前的猎物给狠狠地撕碎吃掉。

她缓缓的道:“本郡主可不是孽种,孽种从来都是你的乖女儿。至于本郡主的母妃……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王妃。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不承认呢?”

“本郡主的母妃血脉是否高贵,身份是否高贵,这些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本郡主呢?”

说着,她理了一下几人之间的关系,轻笑一声:“不是么?婶婶。”

婶婶。

婶婶。

不再是王妃,也不再是后母,而是婶婶。

她是紫王和公主的女儿,褚王是她的叔叔,褚王妃自是她的婶婶。

然这一声正确的呼喊,却好似是点燃了导火线一般,褚王妃立即就尖叫出声。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喊错人了,你喊错人了,我不是,我不是!”

尖叫着不愿意承认这个称呼,褚王妃脸容又变得狰狞了。

她双手胡乱的挥舞着,甚至还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撕扯着,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般,只兀自的否认着:“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喊错人了!”

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尖叫发疯,褚妖儿幽幽笑道:“本郡主没有喊错。你就是本郡主的婶婶,唔,父王现如今还未休了你,你还是褚王妃,也就还是本郡主的婶婶。不过,你虽是本郡主的婶婶,和我秦氏皇室有着些微的亲戚关系,但毕竟你罪孽深重,本郡主是万万不得对你心软的。”

“所以,”她笑容温柔,声音也是温柔,“婶婶,抱歉了,今日你必死,不要再妄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今日是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你的。”

褚王妃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没有说话。

但那撕扯着头发的动作也是变得缓慢了,显然被接连刺激得头脑发懵的她已然是明白,今日当真是她的死期,她的的确确是要必死无疑!

而旁边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褚悦容,此时已经是震惊到不能再震惊了。

身上华贵的衣裙早被沾染上了肮脏的灰尘,精致的妆容也是有些被破坏掉了。呼啸着的狂风吹得发丝凌乱至极,同样是极为狼狈的褚悦容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的看着褚王妃,眼神却是陌生到犹如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一般,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听见褚妖儿喊她的母妃叫婶婶?

婶婶,婶婶?

居然会是婶婶?!

那褚妖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啊,亲生母亲又是谁?

为什么她全都听不明白!

似是看出褚悦容的茫然,褚妖儿难得温言解释道:“本郡主都叫婶婶了,这很难理解么?你娘都能被本郡主喊做婶婶,那么谁是本郡主的叔叔,你还是不明白么?”

闻言,褚悦容一怔:“父王……不,不对,褚王是你的叔叔,那你,你……”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几乎都能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一手死死撑着地面,一手颤抖着指向褚妖儿:“你是,你是……”

褚妖儿微微一笑:“看来你还不是傻子,还是能猜出来的。”

得到了肯定,褚悦容心脏都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由于太过的震惊,褚悦容连呼吸都是下意识的止住了。她脸色惨白一片,身躯颤抖,此时满脑子回荡着的都只有同一道声音。

褚妖儿是紫王的女儿!

那个孽种,被她喊了将近十年孽种的人,居然会是紫王的女儿!

是紫王的女儿!

“啊!——”

褚悦容突然抱住头,尖叫了一声。

她眼睛依旧是瞪得极大,眼角都是因太过用力而崩到有些发疼了,丝丝缕缕的血色都蔓延了开来,那种细微的疼痛极为的难耐,她却还是不自知,依旧是处于难以言表的震惊之中。

褚妖儿是紫王的女儿,是紫王的女儿。

那她呢,她又是谁的女儿?!

她从来都只是见过亲父的面,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的亲父是叫什么名字,是何等身份!

她和母妃一直以来都是只生活在亲父所予以她们的种种宠爱之中,却从来都没有发现,亲父抛弃了她们后,她们连怎样联系他、怎样寻找他都不知道!

而她现在还姓褚——她却根本不是褚氏之人!

那她该姓什么,她又该叫什么?

她是谁,她是谁?!

满脑子里都是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在纠结着,极为的混乱。褚悦容神色不由有些癫狂了,她仰头看着褚妖儿,看着后者那温和带笑的脸庞,一时间竟觉得非常的刺眼,而后就“嗤嗤”的笑出声来。

“你说得对,你不是孽种,我才是孽种。”

她手掌摩挲在地面上,有细小的石子将娇嫩的掌心给划破了,那一处地面立即就被血给染红,在周围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般,只定定地看着褚妖儿,笑容也是诡异的。

“我是孽种,我是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孽种。我不像你,我比不得你,比不得你这个紫……”

“紫王”二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噗嗤”一声轻响!

褚悦容笑容一滞。

旁边的褚王妃也是身体一僵。

观望着的人们更是脸色大变。

椅子上的褚妖儿却是微微眯起眼来,满意的笑了。

便在这时候,广场里狂风大作,头顶那被乌云给覆盖得黑沉沉的天空,突地有一道刺亮的闪电一划而过,而后“轰隆”一声,雷声乍响,有着黄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自万丈高空落下来,溅落在地面上,渲染开片片湿沉的色泽。

这蓄势了一整天的暴风雨,终于是在此刻,携着雷霆之势,降临了。

雷声轰隆作响,雨落不停,褚妖儿身上却是丝毫没有沾染上雨水,因有着一把油纸伞,不知何时撑到了她的头上,看那油纸伞出现的地方,却正是一直都在旁观着事态发展的姬华。

她自己没能淋雨,她身边的崇帝灵体也是,散发着金色的灵体长身直立在汹涌的雨中,可那雨水却好似是惧怕他一样,根本不曾落到他的身上,在距离他有着尺许距离的时候,就自发的避开了。

这两人没有淋雨,但他们身前的几人,却是不管不顾,身上衣衫很快就被这雷雨给淋了个透彻。

就见随着雨水的浸染,褚悦容身上血色飞快的蔓延开来,染红了她身上的粉色罗裙,也染红了她身边的地面,更染红了她旁边褚王妃的裙摆。

雨水溅落到脸上,豆大的水珠砸得皮肤生疼。她茫然的眨了眨眼,视线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变得模糊了。而后就反应迟缓的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口上插着的一柄长剑。

空中雷电不停的翻滚着,银亮的色泽投射在这剑锋上,刺目的白光照得她眼睛发疼,旋即视线也是更加的模糊了。

她模糊着视线,沿着这柄长剑的剑锋,看向了被人给握着的剑柄处。

而后再顺着那握着剑柄的手,看向了褚傲天。

——刚刚,下雨前,她将将要说出紫王之时,正是褚傲天出剑,制止了她。

由于视线模糊,褚悦容看不清褚傲天的脸,只感受着那陌生的杀意,喃喃道:“父、父……”

听她似乎还是想喊自己父王,褚傲天眸中神色不变,杀意极重。

他看着她,由于心胸正中一剑,她周身气息萎靡,脸上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极度的惨白。这分明是喊了自己十多年父王的人,和自己有着所谓的父女关系的,但他看着她,杀意不敛,只道:“你不该喊他的名字。”

褚悦容听见了,脸色更加的白了,是剑伤的痛,也是心上的痛。

她嘴唇颤抖着,却是连说话都要没了力气:“为、为什么?”

“因为……”

褚傲天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深沉,语气也是深沉的:“因为,连我都不敢喊他的名字啊。”

紫王。

紫王。

紫王!

这个名字,于褚傲天而言,乃是一种禁忌般的存在。

自十年前的东灵大劫,紫王褚紫晟于天界山一战陨落后,他就再也不曾提起过紫王的名号。

是愧疚,是尊敬,同时也是畏惧,是害怕。

他怕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紫王的名字,怕听别人说起紫王的种种战绩,却是拿他这个亲弟来进行对比,别人会觉得他这个当弟弟的真是连兄长半点都比不上。

他更怕有朝一日会让别人发现,他所得到的一切,其实全都是因为紫王的缘故……

他疯狂的怨念着,嫉妒着,同时也是痛恨着,为什么那个人会是自己的兄长,为什么那个人会死在天界山那样一个偏远的地方,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又爱又恨,这个词或许是最能表达出他对紫王的感情。

看着面目深沉,却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样子的褚傲天,褚悦容惨笑出声,眼角还在流着血,和着雨水泪水共同的留下,恍惚竟好似是血泪般。

“父……王爷,你的心真狠。”

说完,似是再没了力气,她的身体歪下了,撞落在血水之中,宛如一个破碎的娃娃。

褚傲天却是丝毫没有着动容。

“嗤”的一声,他收回手中的长剑,正待再补上一剑,将褚悦容给杀了,就听褚王妃惨叫一声:“悦容!”

“悦容悦容!悦容你醒醒,你别吓母妃!”

雨水冰凉透骨,她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浑身上下都是沾满了血色。

她颤抖着双手,将地上的褚悦容给抱在怀里,神色疯狂而急惶:“悦容!悦容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母妃,你别吓母妃啊悦容!”

而褚悦容却好像是真的没了力气,雨珠密集,她眼睫颤了颤,却似是折了翼的蝴蝶再飞不起来一般,再没能睁开眼。

但汩汩流血的胸口却还是在缓缓的起伏着,显然是还未死去。

可褚王妃哪里能观察到这一点。

她只见褚悦容居然没能睁开眼,一下子以为褚悦容已经死掉了,当即整个人都是懵住了。

耳边雷声不停,却更像是响彻在了她的脑海里一般,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极为的沉重,耳边嗡鸣着,什么都听不见了。

悦容,悦容……

女儿……

她神色有些空白,眼神亦是空洞的。

旋即就动作温柔的将怀中的褚悦容给放到了地上,就着那血色,她站起身来,身体缓缓的转向了褚傲天。

抬眼,她像是在看着他,又不像是在看他。一双眼中已然是没了任何的色彩,灰沉黑暗,看不到丝毫的光明。

她开口道:“你杀了她。你杀了悦容。你杀了我的女儿。”

褚傲天不语,深沉的神色倏然收敛了起来,他面容冰冷,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看着她。

就听她道:“你怎么舍得杀了她,你为什么舍得杀了她,她也喊了你十几年的父王啊,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时,褚傲天方才回道:“本王如何杀不得她?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罢了。”

褚王妃听了,浑身一颤,却是恍然大悟:“对啊,她是孽种,她是我给别的男人生下的孽种,就算她喊了你那么多年的父王,她也不是你的女儿。”

“可是、可是……”

她神色立时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五官扭曲着,在雷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的可怖。她尖叫着出声,声音凄厉而难听,却是真真切切的丧女之痛。

“可是,你杀了她,我要为她报仇!褚傲天,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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