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现咬紧牙关,心头一阵怒火在翻涌。“我不是在质疑你,而是在替方伟感到心寒。那是他的亲妹妹,她还是小女娃,你怎么下得了手。”
“住口,我相信江总,这一切一定是有人陷害。”一旁的方伟忍受着心头的剧痛,仍旧选择相信江熠凡。“黎现,你是怎么了,我们跟着江总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黎现自知自己有些唐突了,可是一想到受害的人是方圆,他的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方圆现在这么样了。”沉默片刻之后,黎现才重新开口。
“情绪很不稳定,医生开了安定,现在睡着了。”
黎现心里很难受,自责到了极点,他甚至认为,昨晚要是他不去喝酒,没有喝醉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或者,在听到方圆被方伟叫走的时候,就该多留个心眼,给方伟打个电话确定一下也行啊。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一个人去喝酒撩妹。他真是该死,她在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却留恋在温柔乡中。
他不敢去想,这一夜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些痛苦于她而言将会是生不如死的痛。
“检查报告出来了,患者体内有超过三人以上的体液,但并没有江先生的……”江熠凡的私人医生拿着检验报告告知在场的三位男士。
黎现猛的一下扯过检验报告,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这帮畜生,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死。”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些话来的。在社会上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恶毒的手段没有用过,只是他再怎么坏,却也从来没有对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孩下过这么狠的毒手。
而方伟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言语,他像是个没有来生机的娃娃,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最后,他无力的将手覆盖在脸上,痛苦的低声哭泣起来。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也在大庭广众下泣不成声,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江熠凡见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会让背后的人付出比这更加惨痛的代价,你妹妹所受的苦,不会白受。”
方伟抬起头,你眼底的痛苦深深的刺痛了江熠凡。“兄弟,是我对不住你!”江熠凡感到十分的愧疚。
方伟深深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低声呢喃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来也没有受过什么欺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这么大的罪。”
黎现听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被他狠狠的捏成一团,“妈的,老子一定把那些畜生碎尸万段咯!”说完就重来出去,屋外的风忽然袭来,脸颊一片冰凉,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落泪了。
江熠凡回到家的时候乔星已经睡下了,新请的阿姨说她晚饭也没有吃,就睡了。看上去状态很差,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江熠凡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傻瓜,还是对他一点点信任都没有。
“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去给她煮点吃的,她一会儿回吃的。”
卧室的门虚掩着,并没有开灯。乔星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的左边,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闭起眼睛养神。
江熠凡推开门,缓缓的在床沿边坐下。
“我知道你还没有睡,起来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江熠凡温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而她所想到的却是,他会不会也曾这样温柔的对着另一个女人说过话。
“我吃不下东西,你也不要解释什么,我知道那些不是你的本意。”
乔星淡淡的说着,可话一出口才发现,嗓子竟然酸涩的难受。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可是她也不想让江熠凡认为她是个不明是非的女人。
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尤其是在这个当口,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他。就算他再怎么饥渴,也不会对自己好兄弟的亲妹妹下手啊!陷害他的人也真是没脑子,方伟和江熠凡,那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就破裂。
“你少来,在我面前不用装的那么大度。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难受死了,恨死我了。既然那么生气就该发泄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你现在这样子的隐忍,不是我所爱的乔星。”
乔星听完,猛的一下就坐起身来,在黑暗中看着江熠凡:“那好啊,你给我解释解释啊,为什么你和方圆睡在一起了?就算是有人故意整你,可是你们睡在一起终归是真的!”
江熠凡就知道,她这个傻瓜,明明就是介意的要死,却还要嘴硬。
“吶,医院的检查报告。”江熠凡开了灯,把白天医生给的检查报告塞进乔星手里。“我就知道,你这个猪从来也不肯相信我一次,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
乔星呆呆的看着检查报告,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是知道了江熠凡并没有背叛她,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则是心疼方圆的遭遇。
“方圆,她还好吗?”
“人还在医院,因为服用了大量的不明药物,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乔星想起了那个总是面带笑容,不管逛多久都精力充沛的小女孩。那一刻,她的心很难受。
医院里,方圆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就如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方伟在看到她眼底底绝望的那一刻,终于是绷不住了。他拉起方圆冰凉的手,低头靠在她的手上,无声落泪。
“阿圆,是哥不好,都是哥的错……没事了,一切都回好起来的。”
方圆没有回应方伟,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久,她才沙哑着声音说:“哥,我饿了。”
“好好好,哥现在就去给你买。”
方伟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赶忙起身去为她准备吃的。方圆是故意支开方伟的,她实在是不敢再去看他那双充满哀伤的眼睛,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那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房间,那是鬼魅一般的人,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方伟买回了她最爱的栗子鸡的时候,病床上哪里还有什么方圆。他急的找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值班的医生护士还有门口的保安,都说没有看到过她。
方伟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圆让他去买东西就是为了支走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来,方圆这个傻子该不会想不开,要去做傻事了吧。
黎现接到方伟的电话时,正在盘查那晚出事的酒店,已接到方伟电话,听到方圆从医院跑了的消息,立马就抛下手里的事情,开始满世界的寻找方圆。
要说黎现手底下的人办事还真的很有效率,不过短短半小时的时间就有了消息。“老大,发现了,城西公园附近的护城河那边。”
黎现愤怒的踹了前来汇报的人,怒斥道:“最近是我伙食开的太好了是吧,一个个的办事越来越不上心,查个人而已,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另外,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在想我汇报之前没有派人先去找人!”
黎现的语气毫不客气,手下的人挨了训,却并未表现出半分不满。毕竟,他门还能够在这社会上行走,那可都是靠着黎现的帮助,不是黎现的话,他们这群人怕是早就横尸街头了。
“老大,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人,车也已经为你安排好了。”
黎现冷冷的点点头:“告诉你的人,不准擅自行动,更加不能接近她,不准吓到她。”
手下的人微微一愣神,想不到一想冷漠无情的人,在提起那个女孩是,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那是谁家的姑娘啊……你看她站在那边好一会儿了,该不是想不开,要跳河吧……”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像……”
“对了,她好像今早上新闻上那个女的啊……”
冷冷的河风,夹杂着点点河水的腥味,不断的向她吹来,似乎是在跟她招手。方圆呆呆的站在那边,眼神失焦的望着前方。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指指点点的,有劝说的。她似乎都听不见,她想起那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孩。
他有着干净的脸庞,微笑起来时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她喜欢了他很久,却始终没有跟他表白过,而今后也更加不可能了。
她又想起了妈妈那张已经挂着细纹的脸,不知道她在看到关于她女儿的新闻时,会不会觉得在众人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方伟眼神中的哀伤,这个最疼她的哥哥,从小到大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她。他在知道他这个宝贝妹妹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总是无忧无虑的在她面前笑。
她不想看到他眼神中的悲哀,更不想让妈妈从此以后都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