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无锋从莫名奇妙的睡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早就被汗水浸湿,睡觉前被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无锋剑竟然已经被紧紧地握在手中,并且精神状态及其虚弱,完全没有睡了一夜之后的舒适感。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剑无锋扶着脑袋晃了晃,他还记得自己在梦中所梦到的一切,或者说在梦中时,他便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剑无锋叫店小二抬热水来,洗尽一身污浊之后,换好衣服的剑无锋坐在客房的椅子上,将无锋剑横在身前,这些天来第一次后机会静下来和此剑相处。
剑无锋虽然有能力锻造出灵铁级的不杀之剑,但他却从没有舍弃这柄玄铁级的无锋之剑,毕竟,这是他五年前第一次以自创的无锋铸剑术所铸造出来的剑,从此剑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剑无锋便日夜陪伴,未有丝毫轻视之意。
【剑啊剑,昨晚是你在做梦吗?】
无锋剑上的无数剑痕让此剑看上去“伤痕累累”的,但剑无锋却知道,这正是无锋铸剑术的精髓之处,当此剑洗尽铅华之时,此剑才算是正真完成了铸造。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伴随着门外一声稚嫩的叫唤声——
“大哥哥大哥哥~!快开门呀~!丫头来找你玩了!”
剑无锋将剑回鞘,上前开门,却见一身火红舞衣裙的丫头笑嘻嘻地上前抱住了剑无锋的大腿,而花花也是一身红地站在丫头身后。
【这衣服和你的眼睛很配。】剑无锋摸了摸丫头的头,并笑道。
“今天天还没亮,我就收到有关剑尊府的新情报了……”花花一脸凝重地说道。
【方便告诉我吗?】
“剑尊现身,并发话要亲自惩戒剑尊府的灭门凶手。”花花一边走进门,一边说道。
【剑尊府既然是剑尊子嗣的居所,那么剑尊为剑尊府报仇,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为何花花姑娘却一脸愁容?】
“唉,你不懂,此事牵涉远比你所想象的大……你可知道为何九剑近百年来一直没有高调现世?甚至连二十年前的刀剑争锋,也只有剑皇一脉出手对抗刀域,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总之,这下是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剑无锋的确不是很懂,在他想来:铸剑门、剑尊府被灭,难道不是已经天下大乱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先带丫头回家,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吧。”花花不愿深想,便将杂念排除地催促道。
【我们?】
“没错!本小姐怎么放心让你一人护送丫头?别废话了!我看你也没什么行李,那就走吧,我已经在楼下给你叫好吃的了。”花花说着就急匆匆地抱起丫头,带头下楼了。
三人在月夜客栈简单地吃过之后,便在丫头的指引下,从花城北城门口离开,于商道上一路策马狂奔……
路上休息之时,剑无锋和花花聊天时,问起了花花左半边脸的由来——
“我自小父母双亡,被婶婶收留,却在五岁那年,被卖到了青楼,因为当时还小,所以一直被当下人使唤,对我而言,也只是换个了地方干家务罢了……但那样的情况只持续到我十五岁那年……”
“当时的老鸨看我已经到了接客的年纪,便要我侍奉客人,无奈之下,我以炭火自毁左脸……”
“那之后,我被老鸨打了一顿,但因为我这半边脸的缘故,再没有人要求我侍奉,我在青楼中意外收集了不少达官贵人的秘密和情报,并且在时机成熟后,以此为筹码,最终成为了那间青楼的掌柜,并易名为百花楼。”
花花一脸平静地讲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人生,脸上没有自怨自艾,更没有丝毫悔意,剑无锋知道:若人生重来,这个女人一定还是如今这般坚强的模样。
【你的遭遇和成就,都足以堪称传奇,我很庆幸能与你相识。】
“哼哼,就算你奉承本小姐也没用,想要情报,就以情报换情报,或者用等价的代价来买。”花花笑哼哼地说道,若是换了别人说些话,她会觉得是奉承,但剑无锋的话语中不夹杂其他心思,识人无数的花花自然辨别得出来。
【若说等价的代价,其实我很好奇你之前提起的铸造天灵器的事情,虽说我的确不敢说自己有能力铸造出天灵器,但我对自己的铸剑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若花花姑娘实在找不到人选,或许我可以试试。】
“就你?哈哈!”
花花瞄了一眼剑无锋,然后大笑了一声。
“你知道大剑阁的十四名剑吗?”
【我知道大剑阁,却没听过十四名剑。】
“那是收藏在大剑阁·藏剑室内的十四柄名剑,其中有十三柄皆是天灵器,而剩下的‘一柄’,实际上却是两柄残缺之剑。”
【残缺之剑,所以才被当作是半剑,是故两柄称作一柄?莫不是大剑阁希望将两柄残缺之剑重铸为一?】
“没错,那两柄剑被以‘残剑’、‘缺剑’称之,即便是残缺之剑,也是伪灵器级别的,所以我才说你不行,因为大剑阁要求这两柄剑合铸之后,至少要是一柄天灵器级别的名剑。”花花点了点头道。
剑无锋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可以!】
“啥?”花花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我能够重铸那两柄残缺之剑,并铸成天灵器乃至天灵器之上的名剑!】
“哈哈!本小姐见识过的人也不少了,旦论起狂妄,你可不遑多让!不对不对……这应该叫做天真!你本就出自铸剑门,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铁器和灵器之剑的差别,在灵器面前,铁器不过是废铁罢了!不止要达到材质的极端,还要赋予灵性,便是铸剑门的掌教也不敢说自己能大量铸造天灵器!”
【我很清楚,花花姑娘且看此剑。】剑无锋将身后之剑取下,并交给了花花。
“这不就是一柄到处是伤的剑吗?有什么可看的?”花花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接过无锋之剑,并开始仔细观察。
【此剑,乃是我以独创的无锋铸剑术打造出来的,虽然只有玄铁级的品阶,但此剑却可成长,你若细看两侧剑锋,会察觉到上面有许多利刃留下的锯齿型痕迹,然而,锯齿凹陷却有极限,而剑身表面也是如此,一旦此剑褪去通体剑痕,至少是天灵器!】剑无锋信心十足地解释道。
“没错,两侧的锯齿凹陷处都在某一程度戛然而止,这是品阶在玄铁级以上的利剑所造成的,然而,利剑却无法斩断此剑,说明此剑内在之剑身材质在玄铁级以上……这种铸造手法前所未见……难道真的是他自创的铸剑术?”花花在心中暗自分析道。
【你觉得如何?】
“我承认你的铸剑术别具一格,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有能力能铸造出天灵器,此时暂且放下吧,若我过些时日还是找不到更好的铸剑师,或许真的要让你帮忙。”花花摇了摇头,然后将剑交还剑无锋。
就在三人准备重新上路之际,却见一队人马自前方招摇而至——
这队人马有三十一人,为首者是一名身着蓝色武袍的青年,此人腰间挂着一柄“钝剑”,那剑之剑脊平整,两侧剑锋也是平整得看不到一丝剑刃凸起的迹象,可以说是比剑无锋之无锋剑更加“无锋”的一柄“钝剑”!
蓝袍青年注意到路旁有人,且其中有一人还是“熟人”,便停在了剑无锋三人面前。
“花老板,能在这里相遇,真是有缘。”蓝袍青年微笑着冲花花作揖道。
“原来是九霄皇城十大剑将之一的粱正将军,想来将军此行是要往花城将欧阳斌将军的遗体接回吧?”花花为了让一旁的剑无锋明白现状,便可以暗示了他眼前蓝袍青年的身份。
“正如花老板所言,此事已经惊动九霄城,欧阳斌的亲弟弟欧阳明也已经赶去花城……花老板可知道是谁下的手?”粱正脸色凝重地询问道。
“乱刀葬。”花花应道,随后抱着丫头上了马,准备离开。
“哼!这群刀域余孽,竟然还不死心!多谢花老板将此事告知,梁某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这位仁兄,请!”粱正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离开前开冲第一次见面的剑无锋拱了拱手,这个举动主要是看在花花的面子上。
“你觉得如何?”花花坐在马背上向剑无锋询问道。
【此人一派威严,大有不怒自威之势,想来也是一名剑道高手。】
“我不是问人!你刚刚应该看到了,这个腰上的那柄剑也没有锋刃,那是一柄天灵器,叫做四方剑,其剑身四四方方,因而得名,应该和你的无锋铸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剑无锋却摇了摇头,然后道:
【那柄剑是仁慈之剑,意在不杀……铸造它的人不是为了铸造一柄杀器,而是为了扞卫仁慈之道,以此念付诸剑中,故剑不成锋。】
【而我之无锋剑,却是要在无数场交锋、厮杀中完成最终的淬炼,故无锋非是不杀,反而是在酝酿更为极致的杀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