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感到众仙皆已离去,大殿中再无他人之时,玉皇大帝才缓慢的转过了身,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殿,面无表情的,挥了挥左手,只见殿中的光亮转眼便已经熄灭,只剩下了黑漆漆的一片。玉皇大帝才慢悠悠的出了凌霄殿,漫无目的的走在天宫之中,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南天门外。
南天门旁边正站着两个银甲金盔的天兵,见玉皇大帝行来连忙半跪行李,玉皇大帝也不是什么暴君,微笑的向两人抬了抬手,便不再言语。继续缓步走到了白色的护栏旁边仔细的打量这天宫,观看周围的景色,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扬,仿佛想到了什么,然后慢慢抬起右手,又伸出左手拉住衣袖,然后右手缓慢在前方的空中划过,就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空中就映出一副山河画卷,画卷中的内容飞快变幻,时而山时而水,时而城时而寨。虽然变得飞快,但毫无例外皆是如今残存下来四块大陆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玉皇大帝便忍不住自己低声说道:“想哪曾经的洪荒何其广茂,如今也只剩下了如此几个湖岛,如今的天地如何还经得起大劫,哎”说着说着便挥手收了画卷,转身而去,只为两个天兵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两个天兵如何能知晓玉帝所想。疑惑的望了一眼彼此,摇了摇头方才继续值守,只是此时却不忘了虎目圆瞪,眉毛竖起,手里握着长戟的手也紧了紧,透露出一股凌然之气,看着却是比刚才更加骇人。
花开两朵,话说在陈启文送了热水剪刀进屋不久之后,里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大娘便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脸上皱纹也是颇多,头发花白只剩两边耳畔还留有几缕青丝,穿着条粗布罗群,内衬青黑棉衣。
刘大娘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石桌旁边的陈怀山,马上笑着向陈怀山走来,边走还边说:“陈大哥,快来看看你家的胖孙子,足足五斤嘞。”
陈怀山虽说早已在心中想了千百次孙子的模样,但一下子真的看着刘大娘抱着一个襁褓走到了进前,除了傻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大娘走到进前看了看正在傻笑的陈怀山,把怀中的襁褓给递了过去,嘴里还笑骂道:“陈大哥,接过去啊,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家汉子明日准备去打点鱼,我还要早起为他准备吃食嘞。”
陈怀山连忙伸手接过襁褓,也没怎么看,对着刘大娘说:“哦!哦!哦!你看看我这人,这样大妹子,明日中午,我备下些吃食,我和你家老刘好好喝几杯,到时大妹子也定要来哦。”说着就上前给刘大娘开了院门。
刘大娘就住隔壁,也不存在什么送不送的问题,踏步就跨出了院子,嘴里还说着:“明日恐怕不行,明日借了李二家的渔船,都和李二他们说定了。”
“那便改日。”陈怀山急忙道。
“行,陈大哥你安排吧!”说着刘大娘就慢慢的走远了。
陈怀山看着刘大娘开了自家院门,也就转身伸出一只手关了自家院门。这时候才得空瞅着怀里大孙子。此时小家伙早已不哭了,眼睛紧闭,两只胖嘟嘟的小手还在不停的摆动。
陈怀山伸出右手轻轻的掀开襁褓,终于看见了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中间的那条小蚯蚓,忍不住弹了小蚯蚓两下。咧开嘴笑着自言自语道:“嗯!带把,带把”。说着又碰碰小家伙的脸,嫩嫩的还带有一丝温热,仿佛抚摸在夏天的水面上一样。又摸了几下感觉小家伙仿佛不高兴了,才伸回了手。两只手抱着襁褓摇晃了几下,小家伙才又恢复正常。
站了好一会儿陈怀山也累了,到石桌旁边坐下,陈怀山才不自觉又想到了刚才的光柱,才发现自己从没听到过谁家生孩子会有这般大的威势,想着想着又看了看怀里的孙子。随即点了点头,想到:“我家这孙子以后长大成就定是不凡。诶,不凡,不凡,反正这孩子也没取姓名,不然就叫不凡?不凡,嗯,就是不凡啦!”
从此以后,桃源村村东第五家陈家院子,就多了一口人,姓陈,叫做陈不凡。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距离那个月夜已然过了十二年。
十二年中三界中的十五门派终于达成共识,决定取西方佛法教与三界众生,但佛教却秉持经不可轻与,法不可轻传的教义,要求需选派虔诚的佛教弟子,由东土大唐出发到佛教圣地天竺的大雷音寺取得真经,其间还设下了九九八十一道考验,以示取经之人心诚。
其他各门派虽埋怨秃驴事多,但佛法也是三千大道之一谁家得到不私藏,无端端叫别人献出经义本就强人所难,提些许要求也是可以的。
所以各派掌门师尊也就答应了下来,还许诺或许在需要的时候还可配合成为取经之人的考验之一。
最后又敲定了,由五百年前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调戏嫦娥被罚下界的猪八戒,打碎琉璃盏囚于流沙河的沙悟净,毁坏天宫赐宝的白龙太子四人护着取经人西去,而最后的取经人便由南海观世音菩萨自己挑选。
决定之后各派便开始筹划西游取经之事。
而那溢散三界的怨气好像也没了踪影,一时间整个三界都风平浪静与已往无异,但唯有那活了数个纪元的老怪物方才知道,此不过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十二年过去,我们的陈不凡也是长到了十二岁,在这十二年中,陈怀山终究还是没能看到陈不凡的不凡,早于五年之前便熬不住驾鹤西去。
老人刚去那几年,因为陈家本就没什么家底,为了安葬老人又花费了不少,陈启文看着可以跑老鼠的米缸,最后不忍李四娘和陈不凡忍饥挨饿,虽不想离家,但最后还是去了建邺城里,寻了个商铺当了伙计,后来老板见他做事麻利人又老实便提拔他做了管事,从此家里条件才算好了起来。
而后陈启文做了管事一两年,慢慢的也摸清了点做生意的门道,便辞别了主家,又去租了个海船找了个大点的商帮,叫上了几个桃源村的后生,开始跑起了商来,而生意便是把大唐的特产跨过茫茫的东海卖到那个傲来国去。
此处得说一句,想哪大唐与傲来虽只有一海之隔,但却是遥遥数千海里,一人一舟如何能跨过茫茫东海。
所以这许多年来便形成了很多帮派,在这些帮派里大家统一从帮里拿货,又是帮里组织商队,大家一起把货物运到那傲来国,虽然如此利润被帮里拿了大头,但这生意本就是暴利,就算从其中分点汤水挣点脚钱一趟下来也是不少。
如此几年下来陈启文也挣了笔小钱,陈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
夏天清晨的桃源村最是美丽,因为那是薄雾便会弥漫整个山谷,在初生的阳光照耀之下,整个桃园村的上空便会出现一座彩虹桥,连接着村东头和村西头。而那漫山遍野的桃花在雾气的笼罩下,更兼朝阳的温润也是开的更加绯红。就路边平日了垂头丧气的野草也是的了滋润,显得精神奕奕。
本该是一副绝美的山河画卷,却被一阵‘叮叮,当当’‘哼哼,哈哈’的声音坏了意境,仔细听去却发现这声音竟是从村头的校场传来。
那校场虽说是算是一个校场,其实不过是一片夯实过的平地而已,约莫七八见方,也不见什么围墙。因为桃源村地形特殊,三面环山,如一个葫芦一般,村中算得上平整的地方也就村头和村尾,村尾那边确是一个高两三丈的瀑布,所以村里人便把村头这边土地整了整,农时这里就是一个晒谷场。
几年前陈家发了财,村里的百姓见陈启文家越过越好,也提溜着点山间野味上陈家打听。陈启文本是重情之人,别人问道怎会隐瞒,便一五一十说了,得知那陈启文做了海商小半年便生发了,大家都动了心思。于是桃源村便兴起了一股海商热。家资丰厚的便几家一起弄条船,没什么的家底的也放下活计上海船上帮忙。
没多久整个桃源村的村民都富裕了起来,俗话都说仓禀足而知礼仪,大家富裕了便开始关心起后辈的教育了,想着村口的嗮谷场现在也无大用,便划出一片当了少年们的校场,又清理出村里的祠堂,改成了一个学堂。
因为现在村里大多数人家便都靠跑商谋生,少年们也没了以前那么多农活,所以如今一到天明便有三四十个少年在校场上操练,今日也不例外。
只见那校场之上早已有了一群半大的少年,全都手持一把木剑,穿着一身干练的粗布衣服,又打着高高的绑腿,此时正两两一对互相厮杀。
其间动作也不花哨,不过是你劈我挡,你刺我挑,但是众少年却都满面红光十分认真,打到兴奋之处还不忘‘哼哈’两声,当然也有那年岁较小的少年,看着对手攻来,竟只有招架之力,被追着全场乱跑。
少年们的旁边却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三四十岁的汉子,那汉子也是粗布短袄,但却没了袖子,一双手臂上布满了肌肉,肌肉上面还布满了一条条青筋。下半身却是一条连边都没收的短裤,浆洗的久了裤脚全是布须子。
那汉子此时双手随意搭在一起端在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校场里面的少年们。
不多久少年们便分出了胜负,大汉瞅了瞅日头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举起双手大声一喝:“放下刀剑,都过来”
少年们听到,有的喜出望外也有的意犹未尽,但都没废话把木剑竖立一只手拿着背在身后,不一会儿便列起了一个方阵。
汉子背着手在队列前来回走了几步看着众少年,才缓缓开口:“你们除了早间以外,其它时候可还有练习我教的剑法。”
众少年连忙齐声回答:“有。”
“哦!是吗”汉子转过身来,面对队列疑惑的问道。
然后随手一指指着队列末尾的一个,瘦弱矮小的少年:“陈不凡!你呢。”
那少年便是陈不凡,虽说已是十二岁了,身材却只如别家孩童十岁左右,在这群少年中算是最瘦弱的一个,平日里少不得被其他孩子欺负。
听到汉子叫自己名字,陈不凡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愁容,但还是硬着头皮出列,恭敬的说:“夏大叔,我每天都有练习的。”
那汉子姓夏,本不是这桃源村人,桃源村民一次出海见汉子昏迷在海边方才救了回来,当时受伤颇重,回村后将养了很久才活了下来,他自承无处可去,山民淳朴便留了他下来。后来村里筹建校场见他五大三粗,一问之下原来他年轻时也是练过点把式,便让他教授点村中少年们拳脚。
汉子看了眼陈不凡,摇了摇头方才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练武,但若是现在年纪小,不学两招,以后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大声说话。”
说完也不再训斥陈不凡,反而转过头对着其他少年说道:“你们都给我记住,金银钱财都只是外物,当有一天身处险境的时候,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的拳脚。而且我大唐尚武,好生操练,再过半年便是我大唐官府选拔弟子的时候,且都不要懈怠,若是有幸被选中,那时你们的未来便可不局限在这小小的桃源村了。”
大唐官府子弟曾随唐皇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门派师傅程咬金更是凌烟阁功臣榜上第一猛将,门下弟子除了修习文韬武略,还对各种兵器了如指掌,其武功招式偏重物理攻击,正应唐皇御笔亲书“天下兵法了如胸,十方无敌勇者狂。”的门派宗旨,世人皆传颂着大唐官府弟子的传奇,故而如今的大唐少年无不以进入大唐官府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