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快选啊。”古老板皮笑肉不笑地催促着。
暗香惨烈地笑了笑,摇头:“我想选的人,不在这其中。”
“这……你说什么傻话?”古老板朝底下已经发觉不对劲的宾客掩饰性地笑笑,拽住暗香道,“你只能在这两个人当中选,听见没!”
暗香恍若未闻,痴痴地望着台下,说道:“吕大夫,我一直在等你,为什么没有等到呢。”
吕大夫?郭九叶思索起来,好耳熟的称呼。啊,对了,不就是之前古老板说的那个,唯一一个会到近香楼来看诊的医师吗?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爱恨情仇?这么想着,郭九叶本来往外走的步伐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个大肚便便的罗姓富商,旁边正坐着一个儒雅男子。暗香的目光,实则也不是看向那富商,而是直直地对准了他旁边的人。
古老板今天说,吕大夫出城去了,难不成就是去接这富商?看暗香这样子,她对吕大夫怕是情根深种已久,两人的来往肯定也是很频繁的。暗香说,“我一直在等你”,这吕大夫却把别的男人带过来,竞拍暗香的**一度……
郭九叶想通了其中关节,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天啊,为什么这些男的,一个赛一个的恶心。
她本来觉得那个聂远已经够奇葩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极品。
罗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低头对吕大夫道:“怀才,你们这儿跟我唱什么戏呢。”
罗老板的声音倒是挺温和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容,吕怀才却是一下子就冷汗下来了,拱着手道:“罗老板,小生是城里的医师,您知道的。跟这近香楼也有些来往,怕是暗香姑娘误会了……我绝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把您带过来啊。”
生怕罗老板以为自己蓄意让他花大价钱穿自个儿的破鞋,吕有才拼命解释。
暗香有些站立不稳地退了两步,冷冷地露出一个笑容:“呵,误会。好,我听到这一句,也算是明白了。”
古老板早已尴尬多时,哪还能容忍暗香再胡闹下去,当即拽住了她的手,咬牙威逼道:“你不要再胡闹下去,要是搅坏了今晚的好事,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还怕吗?”暗香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是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暗香忽然举止大胆地撩开了自己的裙摆,底下的人一片惊呼,却没有看到什么香艳的场面。只见暗香露出来的双腿上,斑斑驳驳全是淤痕,一看就是受过长期的虐待,那两条腿简直已经叫人不忍心看下去了,都能想象到走路时的疼痛,更不要说,暗香刚刚就是这样在舞台上旋转、起舞。
难怪,难怪今天暗香会在后院摔倒,她连在湿滑一些的地方维持平衡都很艰难了。
暗香又收拢了衣摆,续道:“我没有放弃今晚的演出,就是在赌。赌你会不会实现当时的承诺。吕怀才,你不是说,你很快就会把苦难全部结束吗?为什么,你却是把我推向一个又一个火坑呢?”
暗香的一席话,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座的不乏有钱有权之人,他们看向吕怀才的目光满是戏谑,好一出美人情深终被负的故事,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缺少饭后谈资了。
吕怀才面色铁青,却又碍于罗老板没有发话,不敢轻易离场。
而对于古老板来说,却是损失大了。不仅今晚的宴席泡了汤,暗香的这些行径,已经很明显透着一种豁出去的意味,他的这棵摇钱树,恐怕马上就要倒了。
正当所有人心情复杂之时,一个人懒懒地举起了一只手:“我说,现在还能竞价吗。”
这句话忽然冒出来,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是最与当下情景相符的。
古老板第一个回过神,赶紧抓住机会道:“可以,当然可以!请问阁下是?”
郭九叶踮起脚,顺着声音一看,竟然是那个刚刚跟她搭讪的书生谢其云。
他眯着眼睛,像只狐狸似的笑了笑,说道:“小生名叫谢其云,不是什么有名角色,不过,小生可是出得起价钱的。城南林边,那套古宅,押给古老板了。怎样?是否比那一百两黄金更金贵?”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二愣子?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暗香,即便是再美的美人,经过刚刚那番行径,也已经是废了。而且,看她那浑身痕迹,是个早就被人玩烂丢掉的烂货,这傻子,竟然用一套古宅去换?
郭九叶也是目瞪口呆。房子诶,房子!这种东西,在现代时即便是有钱的大明星也不敢随便说买就买的,这谢其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古老板不知这人说话是真是假,一时间抽抽着嘴,不敢回应。
谢其云还是那样懒懒地笑着,说道:“不过,我要买下的,是暗香这个人。只要古老板答应,从此暗香不会再接除我以外的任何客人,我立马双手将地契按手印奉上,如何?”
古老板两眼一转,管他是因为什么呢,他只要有钱赚就行!赶紧点头道:“没问题!谢公子出手如此阔绰,自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反正暗香这姑娘,他这近香楼里是留不住了,至于这姓谢的青年把她买回去之后,是个活的还是个死的,也不管他的事了。
谢其云满意地点点头,被一个小厮迎了进去,商议后续事宜。
至此,今晚的重头戏算是落幕了。剩下的人又是该喝的喝,该吃的吃,还有闲心的,便抬头看看楼上的美人,有看中的,便跟身边的小厮说一声,由小厮直接领去厢房。
罗老板也似是不再在意那个他曾出价百两黄金的美人,转头跟生意上的朋友推杯换盏起来。他身边的吕怀才,低头默默看着酒杯,许久许久,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舞台上。
本来站着一个红唇女子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