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叶不置可否。
虽然南宫静说是骗她的,但郭九叶毫不怀疑,南宫静会有更残暴的手段来折腾她。
如果她不听话的话。
还好,南宫静对于第一天收下的奴婢似乎还不是很适应,没有叫郭九叶一直跟着她,到了傍晚时分,下人们用餐的时候,郭九叶就被允许自由行动了。
郭九叶赶紧谎称要去茅房,实则偷偷来到了南宫府背后的林子里,等待了一会儿,小白果然出现了。它一直在这里等她的召唤。
郭九叶爬上了小白的背,跟着它一起飞回了镇里。
回到酒楼,爷爷正坐在床边发呆,郭九叶赶紧喊了一声:“阿爷!”
余爷爷回过神来,笑了笑:“啊呀,九叶回来了。我正想着去吃晚饭呢。”
一看就是骗人的,余爷爷肯定又在想伤心事了。
郭九叶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能让老人家自己调整过来吧。
她说道:“爷爷,我在县城里找了一个活儿干。”
“真的?”余爷爷半信半疑地看着郭九叶。
郭九叶也只能强装淡定道:“是呀,不干活咱们吃什么呀。爷爷,明天就要去县城啦。”
“哦……”余爷爷的眼神迅速变得暗淡,说道,“嗯,去吧,去吧。”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留不住孙女的悲哀,郭九叶一下子就知道他想岔了,说道:“爷爷,您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们一起去县城!”
“真的?”余爷爷又问了一句,他茫然地说,“以前,莲儿和英子都不让我进城的,说带着个老人家,东家会看不起她们,会把她们辞退的……”
郭九叶心中难受,这个余育莲和余英真是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亏爷爷还这么念着她们。她说道:“不会的,爷爷,只不过,您只能在外面住,我给您找一个房子租下来。”
余爷爷问道:“幺叶啊,你给爷爷说清楚,你究竟是做什么?”
郭九叶也知道,这个是瞒不住的,只好说道:“是当南宫府的丫鬟。”
“什么,丫、丫鬟?!”余爷爷痛心地皱了皱眉。
以前他们家再怎么穷,也还是自由的人,他可知道,当别人的丫鬟会受多少欺负。可是九叶为了生计,几乎是眼皮也不眨地就做了这个决定,还跟他玩起了先斩后奏。
余爷爷不由得怀疑起来,之前他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认为郭九叶进了青楼,做了不好的事,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家还有地有房,九叶在家虽吃不着什么好的,但也不至于太亏待她。现在这么窘迫的情形,她都宁愿卖身为奴来养活自己这个老东西,难道那个时候,九叶还会为了一点臭钱走上歧途?
吃过晚饭,郭九叶让余爷爷睡了,骗他说等下会有马车来接,可是其实只是叫小白做了一个幻境,让余爷爷以为自己是被马车接到了县城,实则是坐在小白的背上跨越了城市。
南宫府周边有很多小宅院,郭九叶狠狠心,掏出所有的钱租了一间看上去最干净宽敞的,老人家住在里面也安静。
余爷爷看了南宫府的大排场,觉得这家一定是个大家族,本来惶惶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郭九叶辞别了余爷爷,又偷偷溜进府里去当丫鬟,没想到南宫静仿佛是为了逮她,竟然早早地就在下人房里等着了。
南宫静审视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郭九叶道:“你去哪儿了?我可是已经问过了下人,你一夜都没有回来。别想着给我撒谎,老实说!”
郭九叶无奈,这南宫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每天没事干吗?天天抓着自己的下人不放,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的。
不过反正郭九叶是准备坦白的,她既然把余爷爷接了过来,以后肯定得常常出府看望他,那肯定不能这么偷偷摸摸的。
郭九叶闭了闭眼道:“我偷偷溜出去了。”
“啪”的一声,南宫静挥舞鞭子,把桌上的一个茶杯打得粉碎。
“看来,你哥哥的下场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南宫静阴沉着脸道。
“不,哥哥的事情更加让我懂得了,不能叛逃主人家。”
“那你半夜偷溜出去?亏你还有胆子回来!”南宫静不可理喻地瞪大眼睛。
郭九叶继续说道:“我偷偷溜出去,是因为昨天实在是夜不能寐,我想到哥哥已经被东家赶出了门,赚不到钱,怎么能养活爷爷呢?我只好把爷爷接了过来,安置在府外的一间小屋里,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地侍奉小姐您,只盼您能答应我,每两日给一个短假,让我出去探望一下爷爷,不长,半个时辰就好。”
南宫静意外地挑了下眉,原来她还有个爷爷?
其实她今天一大早发现郭九叶跑没影了,心里是很生气的,她这个人有一种变态的掌控欲,怎么能容许下人背叛自己。
于是南宫静立刻派出下人去查找郭强的下落,可是经过昨天的事,郭强已经强忍着伤带着妹妹逃之夭夭了,这一下子又去哪里找得到。南宫静更加可气,她本来就是打算用郭强的妹妹替代郭强,拿来好好折腾一下的,没想到让她给跑了。
气了一会儿,郭九叶竟然又自己跑回来了,还跟她说,把爷爷也带过来了。
这可真是大好事啊,既然这个姑娘这么心疼自己的爷爷,那对于南宫静来说,岂不又是多了一个把柄?
南宫静可不会去考虑,以前是否听说过郭强还有一个爷爷,反正她是不会去关注低等下人的那些穷酸亲戚的。
于是南宫静眼珠一转,原本严厉的口气瞬间放缓,详细地询问了郭九叶爷爷住的地方,还热情地立刻就批了她的假,准许她每隔一日就出府去看望爷爷一次,只不过那双阴毒的眼睛老是在郭九叶身上转来转去,让她话语中强装的和善大打折扣。
南宫静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哥哥姓郭,你自然也是姓郭,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