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仪看着李柯半晌,忽而嗤笑一声,而后低下头去,继续刨起了自己的土豆:“眼光不错。”
李柯一声唏嘘,松了一口气。见杨昭仪果然如自己意料一般没有多反对:“阿娘觉得,儿臣该如何做?”
“什么如何做?”杨昭仪剥起了土豆,热气袅袅升起:“喜欢就上呗,反正她都明确说了自己不爱皇上。你真是怂,跟我一点儿也不像,从镐京城起,跑了后宫那么多次,还一点儿没有长进。”
李柯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阿娘都知道?”
“你次次在我这里请安之后都绕去了后头,我又不傻。”杨昭仪说着,看向李柯,一脸嫌弃:“你要问我如何,我说了你敢不敢做?”
李柯听闻刺眼,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跽坐着的身子挺直,双手端正地放着,认真地看着杨昭仪:“阿娘说。”
“直接扑到好了。”杨昭仪说着,抬头冲着红了脸颊的李柯眨了眨眼睛,带着细纹的桃花眼带着三分俏皮,她已经很久不曾这般活络过了。
李柯被杨昭仪盯得脸颊发红,有些窘迫,低头喝着手里的新酒想掩饰一下羞赧。
杨昭仪一腿屈着,一腿盘着,坐姿极其开放。她对着李柯道:“直接站在她面前说要跟她偷情好了,然后说想上她。”
“噗”李柯一口酒喷了出来,火盆中土遁旺了起来,他用衣袖狼狈地擦着嘴角:“阿娘不要说笑。”
“谁跟你说笑?”杨昭仪白了一眼李柯:“我跟你讲,女子都爱这般狂狼的告白。见到如此的告白没有一个心里不起波浪的。纵然有些矜持的女儿嘴里说着斥责,心里也不可能真的平静无波。”
李柯好不容易擦干了嘴角,看着杨昭仪一本正经的模样。
杨昭仪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你要撩人,那就先要让她心动,不管怎么个动法,重点是要动。后面的就好说了。”
“真的?”李柯半信半疑:“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喜欢到非她不要。只是单纯觉得,还不错罢了。”
“还不错那就是有好感,既然喜欢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固有一死,活得爽快自在才重要。”杨昭仪说着,一口酒闷倒,然后悠悠吐出一口气,漫不经心地道:“我这一辈子没活好,终究是要困在这一方宫墙中直到老死,你就潇洒些。
其他我不管,唯有一点,做的事儿莫要害到我头上。我这辈子活不潇洒就够憋了,还要早死。想想都不爽。”
李柯不语,看着杨昭仪没有出声。
“我是女子,自然最是了解女子想什么了。”杨昭仪说着,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柯:“要我说,你要是真喜欢,就依我说的去试试。管他甚世俗规矩,自己开心就好。唯一一点要注意”
李柯立马聚精会神地听着:“阿娘你说。”
“不要被宫中任何一个人看到了。”杨昭仪说着,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任何人也不行。你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儿臣知道了。”李柯说道,端着手里的酒敬了杨昭仪一杯,脸上带着酡红,如水的眼眸中带着潋滟和希冀,还有隐隐约约将试味未试的雀跃。
当天温青梧领了旨意,试了衣服。翌日一早,便去了大业殿中领差事。
站在大业殿门口的是成锦姑姑。她看到温青梧,展颜一笑:“温才人来了。”
“堇则见过姑姑。”温青梧规矩地行礼。说了从今日便是宫人的身份,她倒是坦然得很。
“跟我进来罢。”成锦说道,看了眼温青梧身上传真的嫩绿色宫服,转身走进了殿中。若是分位的宫妃,来见皇上都是要由内侍通禀,但她如今不再是宫妃,一个大业殿的奴婢,也就少了那些繁文缛节。
大业殿中,贞德帝正在看着飞山宫的图纸。先皇后是贞德帝的一生挚爱,先皇后驾鹤归去后,贞德帝便一直想着在邙山给她建一座宫殿,当做缅怀亡妻。
成锦带着温青梧进来,领着她规矩的行礼:“陛下,温才人来了。”
“臣妾参加陛下。”温青梧匍匐在地上。
贞德帝抬头看了一眼温青梧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手里的图纸:“起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成锦你多教她。”
“是。”成锦应声,带着温青梧起身,准备走向桌前。皇上所在宫殿的大多杂务和事情都是大宫女负责的。
将走近桌前,贞德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图纸看向温青梧:“朕要你来这里,是为了十九的病,你可知?”
“臣妾知道。”温青梧站在一旁规矩极了。跟之前吃了豹子胆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简直是天渊之别。这让贞德帝甚为满意。
“知道就好。”贞德帝说道:“十九和稚奴一直养在朕身边,两人同殿,既然你会医,以后除了负责朕的起居一应杂务,还要看护他们俩儿。若是两人有个好歹,朕定要问罪你。”
温青梧先是愣了一下,作为大宫女该做的她还是知道的。十九公主的病她也知道,但要负责十九公主和晋王爷的身体,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你一个奴婢还想抗旨?”贞德帝在温青梧开口之前便反问道。
“臣妾不敢。”温青梧回道:“往后臣妾定然会注意晋阳公主和晋王的身体。”话没有说的太满,以后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到时候再说罢。
“如此最好。”贞德帝点点头
“对了,虽说十九这几日身子还好,不过你还是早点儿去看一下,给朕个数让朕心里头有点儿底。那些医案你可以随意翻阅,只要能将十九治好便是。”
温青梧应声,此后贞德帝都不在理会她,全然将人当做一个奴婢了。于是跟着成锦姑姑大半日,去学习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
理论是一个,怎么服侍人自己知道,但真的要如女子奴婢一般服侍人,温青梧还是很生疏的。
真的服侍了半天,整个人都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