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八≯一≧中文≥ w<w﹤w﹤.<8≦1﹤z﹤w<.
陈巽和李云汉帮第二军主动顶了谁也不愿意顶的雷后,这最终需要背锅的还是他们,谁让他们是小人物呢?小人物就该被屠杀,就该被虐待,这是历史的法则,更是社会进化中等级制度带来的必然结果。
对于北洋军政府目前日渐衰落的形势,内部的不协调和旧制度则成为其迅走向衰亡的重要因素。
李云汉带着陈巽离开了这个令人感到厌恶的地方,两人乘着小船带着药品顺江而上,即便半路遇见革命军,也未曾遇到丝毫的阻挠,这反倒让文人气息更浓的陈巽感到一种隔世之感。
“子琳兄,有何打算?”李云汉望着陈巽问道。
“唉,原将自己托付国家,无奈国家弃我如鸡肋,罢了,罢了,还是找个地方做个私塾先生,下半生寄情山水更好些吧。”陈巽苍凉的话语,让李云汉心中为之一震,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曾几何时,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曾出过这样的感慨呢?
小船回航度很快,一日之后,便到达了江都,此刻的江都码头难民似乎少了一些,但更增添许多杂乱服色的溃兵,溃兵们早已丢弃了那些战场上用来保命的玩意,如过江之鲫一般涌向不知未来的方向。
陈巽从溃兵群中挤了回来,见到李云汉后第一句话就是:“坏了,鲁军的三个防守方向都溃败了,江都现在成了溃兵们的临时兵站了。”
李云汉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前来迎接的盐帮兄弟,更没有找到那支船队,心下嘀咕是不是甲武早已带着他们逃回了历城?
正在思考之间,一个群溃兵向着他们走来。
为的中尉身材高大,却瘦骨嶙峋,袖子胡乱的卷着,胡子拉碴的满脸乌黑,瞪着眼睛在李云汉的船上瞄来瞄去。
“喂,你们的船被征用了!”中尉大喊了一声,随后手一挥,身后的士兵立刻围了上来,想要霸占李云汉的船。
两位死士立刻挡在了前面,硬生生用赤膊阻挡着这些急于逃命的丘八们。
“哟呵,敢他么的挡道,兄弟们,****!”中尉大喝一声,丘八们便立刻准备动手!
“退后!谁敢前进一步,立刻让他死在这里!”李云汉站在船头,冲着丘八嚷道。
中尉愣了一下,一只脚踏上船头,眼睛瞄了一下船舱,忽然身子一震,眼睛睁的溜圆,嘴里喊道:“药品?!”
这年头,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战场下,药品比黄金还贵重些,中尉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兵痞子,看见几个老百姓模样的人押着一船药,顿觉财的机会砸到了脑袋上。
“兄弟们,这又不知道是哪个大老爷家的私船,这一船药品够咱兄弟们分上几块大洋的,快啊,跟我抢啊!”中尉的呼喊声,连一旁忙着逃命的不相干的溃兵也震动了,立刻,整个码头的溃兵们都向小船涌去!
两位死士死死护住船头,几欲撑船离开,却不料,溃兵们见到这些软黄金比见了爹妈还亲,一时间,船头迅下沉,想走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李云汉将陈巽往船尾一推,自己几步奔到船头,找准了中尉,一掌便将那人打出了船舷,“噗通!”中尉应声落水,中尉是个旱鸭子,任他在水里扑腾,却无人搭理,溃兵们眼睛都红了,更是蜂拥前行抢夺药品!
李云汉只能站在船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挥动拳头,“噗通、噗通”声此起彼伏,可是仍然无法控制得住局势,甚至有些会水的士兵直接踏水而来,扒住船舷,准备抢夺!
陈巽虽然不会武术,但也抬起脚来,跟打地鼠一般左脚一跺,右脚一踩,可是即便如此,小船仍然迅的在向下沉!眼看着江水即将没过船舷,一旦药品失水,这些东西将无异于废物,李云汉满脑子渗出汗水来!
忽然,李云汉看到一个士兵身上背着一把花机关枪,于是三两步迈过去,夺过花机关枪,卸了保险,朝着扒船舷的溃兵便是一排枪放了过去!
“哒哒哒!”水花四溅,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呆呆的望着他,李云汉将枪头指着众人喊道:“谁再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原以为这样的震慑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可是谁知,这些溃兵打仗不行,这逃跑时顺带抢东西的本领却极高,仅仅是楞了几秒钟后,他们忽然又缓过了神来,在某个不知死活的大喊声中,继续向前!
千钧一,药品危矣!
“啪啪啪!”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继而一连串的利器剌破身体的“咻咻”声传来,是甲武的人到了!
“李师傅,甲武来了!”甲武隔着人群大喊道,继而对着身边的兄弟吼道:“格杀勿论,救出李师傅!”
甲武的几十个盐帮子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油皮子,或者战场论剑他们不如严整有序的军队,但是这种对付兵痞的办法他们倒是多的是,但最有效的就是一个字,杀!
血溅七步的效果立刻让众溃兵惊呆了,甲武杀出一条血路来后,立刻命人抬起药品便走,趁着这股劲还未消退,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听溃兵们说泰兴失守了,俺正打算去泰兴救你,正巧就在码头碰见。”甲武和一帮兄弟们背着药品箱子朝着教堂一路飞奔,等到了教堂门前时,身后不远处就又出现了一大批尾随而至的溃兵!
溃兵们如蝗虫般的尾随,乌压压一片煞是令人讶异,甲武一干人等将药品刚刚卸到教堂里,门还未堵上,溃兵们就到了。
“哦,我的上帝!”卡尔教士望着眼前的一幕,张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身边的南希医生更是惊恐万分,连忙组织护工开始抢运伤员和病人往教堂中间去,药品也被转移到了内室,等这些工作做完,溃兵们已经杀到了教堂大门前。
“兄弟们,我李云汉一向唾弃欺凌弱小之辈,眼下溃兵云集,无非是想要夺取那些珍贵的药品,敢和我一起抗敌的,走上前来,不敢的,退回去从后门撤走!”李云汉深知眼下局势,恐怕他一个人是无法应对的,他需要帮手,更多的帮手。
“李师傅,说啥话呢,盐帮各个都不是孬种,来前风旗主吩咐,一切听从您的调遣,您说咋办就咋办,就是死,咱兄弟们也绝对不眨一下眼!兄弟们,是不是?!”甲武先上前吼道。
“死不旋踵!”盐帮子弟一声怒吼叫,立刻在教堂中震的玻璃乱颤。
“李先生,我也加入!”卡尔的荷尔蒙似乎也被这样的一种激情震慑了,随便从旁边找摸了一把手术刀,亢奋的走上前去表达自己的决心。
此刻,教堂的们被溃兵们拍的震天响,若不是被椅子杂物挡着,恐怕早已经冲了进来,教堂内的病人伤员无不无惧万分,在南希医生的带领下向上帝做着祈祷。
“好!兄弟们,待会随我杀出去!”李云汉将蒋百里赠送给他的战刀出鞘,刀尖指天,一时间如同万军之将一般鼓舞着士气!陈巽猛的一怔,胸中压抑已久的热血瞬间被点燃,大吼一声,便抄起一柄铁棍走了出来,与李云汉肩并肩站着!
忽然!教堂大门“呼啦!”一声被撞了开来,随即杂物被溃兵席卷而散,大批红眼的溃兵人头攒动呼喊着杀了过来!
“上下同欲者,胜!”李云汉大喝一声,举刀冲向敌阵!
“上下同欲者,胜!”陈巽、甲武、卡尔教士以及一帮盐帮子弟呐喊着冲向教堂门口,似两股铁流般火星四溅的撞在了一起!
这座教堂是德国人所筑,当年因为惧怕太平天国攻击,因此修筑的极为坚固,进口只有这个大门一个,而出口则在教堂的后面直通外界,大门狭窄,只可并排行走五六人而已,李云汉选择在这里与溃兵一战,正是为了最大范围的降低正面进攻压力,而溃兵这样的连密集队形都算不上的队形,在这样的一个狭窄范围内,只有等死的份!
李云汉手起刀落,左突右砍身先士卒,一瞬间便撂翻了十几个溃兵,鲜红的血如喷泉般呲的一两米高,此刻每个誓死守卫教堂的人们脸上都是血糊糊一片!
李云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污染的分不出颜色,一层血干透结成硬痂,又一层血便又糊了上去!
他越杀越劲,不到十几分钟,溃兵尸体便已在教堂门口堵了一米多高!连陈巽这个文弱的参谋军官也杀了四五个!
震天响的呐喊声在教堂中回响,眼前的惨状早已让南希医生吓的脸色惨白。
正在此时,李云汉猛然看到,自己一方也损失极大,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挂了彩,而且,损失的人数已经过了一大半!再这样下去,源源不断的溃兵必然将踏着他们的尸体占领这座教堂!
“甲武!带着伤员和南希医生离开教堂!”李云汉大喊道。
甲武一听,这意思很明白了,李云汉要一个人为整个教堂里的人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