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庭外,两个金盔铁衣的御前亲卫和四个手持枪刃的锦衣侍卫,六人虎视眈眈,对持着一月白长衫的翩翩少年。
面对着六人,林宁丝毫不显畏惧,他心里盘算,六个人中除了那两个御前亲卫稍稍棘手外,另外四个锦衣侍卫对于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半点威胁。
在王府之内,侍卫之间等级分明,每一级之间,尊上令下,极为森严,眼前的两个御前亲卫,属于其中较高级的侍卫,不管是实力还是武学,都属上乘,而如那锦衣侍卫,就比之不得了,饶是如此,还是不容小觑。
两个御前亲卫加上四个锦衣侍卫,这番阵容,若是放在以前,林宁兴许还会退缩一二,如今在他眼里,不过是区区杂蚁罢了。
他本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自己势单力薄,就是自己再有通天本事,对于整个王府来说,不过是三七二十一的事情而已。
心里也一直决议着面对林风等人的说辞,但哪想刚赶到此地,大厅之内的话语就清晰的传入了林宁的耳中,林风下令问斩之语已经让他难以自控,但那林远强要萱儿一事,更让他怒发冲冠。
虽然午门离大厅甚有些距离,但对于林宁闻风听雨的本事来说,当真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所以,当这些话语传入他耳时,也顾不得什么说辞不说辞了,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奶奶的,老子都还没来,你们就要杀人抢人了,本想着硬顶着庶子的关系,还能有点回旋余地,现在看来,还回个屁旋,余个屁地啊!
恐怕老子晚来一步,萱儿就被你们给整没了,那还得了!林宁心中一阵压抑,直气得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生如此大气,就是当年林风冷落他时,都未有现在这般冒火。
就好像是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怒火之下,一发不可收拾。其实,林宁也觉得自从那日怪梦后,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尤其是习得九宫掌之后,他更是感到压抑得受不了。
时不时回想起以前往事时,常常坐卧难安,最后他发现归根结问题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林风。
没错,若不是那林风弃我十几年,惘置我娘俩,老子能像现在这般落魄吗?将一个幼儿抛弃,这种事情,他娘的都能做出来,丫的敢情老子十几年来都受这混蛋的窝囊气,今天又要将萱儿夺走,不行,老子窝囊了十几年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心里犯起嘀咕,瞪了瞪眼前六个侍卫,袖袍一甩,居然是甩开脚步,直接冲了进去。
这一冲不要紧,却将六个侍卫吓了一大跳,看着眼前少年文质彬彬,弱不经风的样子,本想着将他喝退就罢矣,哪知他如此迅捷,还未等几人有所反应,只感到眼前晃过一阵白影,在看的原地,居然是没了人影。
当即是吓得其中一个御前亲卫,连滚带爬的跑去向林风禀告。
直抵庭外,林宁隔着老远就瞧见了林风那张讨人厌的嘴脸,当看到萱儿手镣脚镣的,心里一急,直接大喝一气:“王爷,林宁前来拜见。”
此声循入,入贯中耳,那庭外隔着大厅可是百步之遥,如非中气十足之人,是绝不可能传声过来的,更何况的是如此洪亮清晰的声音。
那厅内的众人听得此声,皆是一惊,唯独萱儿听闻,却是喜极而泣,同时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在场之人都不是聋子,皆能听出那“王爷”二字火药味十足,而且他单叫王爷二字,明显是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一番挑衅,众人忍不住嗤笑起来,这个林宁没有武力也就罢了,没想到,还如此无脑。
居然是凭着一腔热血,单刀赴会的冲来了,说得难听些,这种在他们眼里,就叫傻缺!而且还是傻到没下限那种。
“锵锵……”门前侍卫见到突然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未等林风下达命令,纷纷亮出武器,极为有序的将林宁团团包围。
虎视之间,他们只等林风一句话,就能将眼前这个孱弱如鼠的少年,轻易的捉拿而下,开玩笑,时常保护王爷安危的侍卫,能是什么泛泛之辈吗?
眼下十个人,个个身手不凡,绝技加身,比起门外的御前亲卫都要厉害三分,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位于台上的林风看到林宁昂首挺胸的样子,眼皮连跳不止,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一介弃子,居然是毫无遮掩的前来面见自己,这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岂不是笑话。
而作为林氏兄弟的母亲,丹妃自然更看不惯林宁了,毕竟他母亲可是林风的小老婆,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她一想起来仍然禁不住吃起大醋,要不是当年林宁母亲极力护子,她都想掐死眼前这孽种。
实在是后来林宁有自知之明,搬出了王府,不然这般年月,指不定早死在了丹妃手里,所谓最毒妇人心,就是如此。
看到林宁被十个手拿利刃的侍卫围住时,萱儿着急了,她自然知道林宁不是莽撞之人,但今日之事,实在是超乎她的意料了。
你说你出什么计谋不好,偏偏要当着人家的面直接冲进来,而且又没什么自保之力,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
正当林风下令捉拿他时,林千却一语拦下说:“父亲,还请你暂消震怒,就这么把他捉拿而下,有点便宜他了,我倒是有个法子,必让他心服口服。”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闻言,林风起伏高低的胸膛,微微平息了下去,坐回自己位置,示意林千前去。他领悟,大步向前,走到门外对着林宁抱拳道:“林公子,别来无恙啊?”
“哼。”他冷哼一声,微眯起双眼,视线直接掠过林千,落到了里面萱儿身上,对她点了点头,似是安慰。
那林千见他居然如此藐视自己,不免心中上火,眼珠转了转,正想出言威慑,却是话锋一转,笑道:“林公子,你这擅闯午门,不顾其罪的,莫非就只是为了这么个丫鬟?”
说道丫鬟二字,他侧着脸庞,眼睛余光甚微的瞟到了萱儿身上,林宁萧索的站着,淡然吐出二字:“自然。”
“哈哈!”他干笑两声,双手一摊,做出无奈状,“林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居然为了区区一介丫鬟,就能如此担当,不过,实为不幸,这丫鬟现在成了我王兄的人了,这可怎么办呢?”说着,他摸着额头,似乎为了这么一个丫鬟惹出的这些问题感到极为头痛。
这话说得不着痕迹,却是将所有问题的尖锐端都指向了林远,是的,看现在这情况,若不是你林远****强起,说不定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
老话常言,以兄为敬,既然是兄长索要的话,作为弟弟的自然不好加以阻拦,所以你林宁若是要人的话,就尽管找林远去要吧!
以他所想,只要林宁听进此语,自然会将一通怒气撒在林远身上,谁不知你林远乃是蛇蝎心肠,萱儿落在了你手上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就是退一万步来说,萱儿真当问斩,也总比被你林远玩虐至死强多了吧,至少还能得个痛快,他这是连个痛快都不能给人家啊,这是得有多狠!
等你林宁找上林远,王爷自然会并之处罚,而且比起自己,林远武学造诣高多了,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子,若是找上他,以他心狠手辣的手段,不把你弄废了那才是笑话。
且言林千乃是站于厅外于林宁对持,厅内之人自然不可能听清二人所说之言,那林远自然也不知道林千几句话间就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他还雅兴正起的看着林宁与林千在外狗咬狗。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千一语,可谓是考虑完全,心机叵测。
但他千想万想,都未曾想到,这些话林宁在午门之外就已经听到了,来此之前,心中早就下了对策,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迷惑的吗?想让我去跟林远对持,到时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门儿都没有!
他略一思索,心中有底,也不怒言,反笑道:“一介丫鬟,何须诸位大动干戈,听说她乃是窃取武学,不知王府之内可有凭据?”
林千愣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答:“暂无凭据,但窃取武学乃是属实。”
“恕在下直言,这暂无凭据就是没有证据,没有就是没有,属实之说纯属妄言,证据都没有何来属实?什么时候王府变成了这般不认事理,胡乱抓人了,若是这话传出去,怕是影响不小吧!”林宁昂首一道,目光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那林千却是一怒,叫嚣道:“放肆,简直是目无王法,王府之威岂是你片片之语就能动摇的?王爷要捉拿一个下人,还需什么证据不成?本打算让你领回十个姿色上佳的丫鬟,就此平息罢了,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枉费我口舌。”
只此一言,说话声音宏大之极,直传到了大厅之内,众人听得,自然是知道林千和林宁谈崩了,那林风终于是难耐之坐,站起身来,正想下达命令捉拿林宁时,却听林千道:“父王莫急,林公子一语,却有其事,若是你就此抓了他,抓他是小,但毁了王府名声是大啊!不如,我与他下个赌注,就此比武一场,如何?”
一时糊涂,众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悠悠转身道:“一来,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保住了王府名声,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众人明白,林宁身子孱弱,你林千乃是武学天才,习得皇家武学九宫掌多年,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这比武之说,乃是无稽之谈。
这场比试,根本没有悬念!
林宁在心中反复掂量,自己现在乃是九宫四重,那林千充其量不过九宫二重,这天上地下之说应该反过来才对,诸般之下,他语出惊人的道:“无妨,若是我赢了,就能放我和萱儿离去,若是输了,任由处置,没错吧!”
“没错。”林千风度翩翩的昂首道,他似乎已经看见林宁被自己揍得满地找牙的场景了。
林宁冷笑,心道:老子今天不阴死你,老子就不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