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女子这套鞭法比怜妃用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这种突然遇到的感觉还是让顾轩辰觉得内心起伏不定。
或者说,只要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他都无法保持镇定。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女子和怜妃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在发什么呆?怕不是真的想死了?”
就在顾轩辰晃神之际,那红衣女子已经是踏着满身雨水寒气而来,一条长鞭如飞舞的银龙径直朝顾轩辰面门而来。
“……”
反手张开扇面,听着鞭子落在扇子上时发出的破空声响,顾轩辰一发力,寒气瞬间笼罩了扇面,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哼!果然有本事。”
女子一扬下巴,姿态骄傲,可就在她想要收回鞭子的时候却发现鞭子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冻住,紧紧连着顾轩辰的扇子。
“你!啊!”
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已经被顾轩辰牵着鞭子一下拉到他面前,隔着那无情的扇面,她能够触及到的只是顾轩辰冷漠的视线。
那般深沉,那般冰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
顾轩辰很想问这个女子鞭法是何人所教,可此时他根本无法开口,也不可能对她比手势,只能是冷眼相对。
“切!”
以为顾轩辰在给她下马威看,女子一啧嘴,直接是一抬腿,一个上行踢毫不客气,顾轩辰刚刚后退,她就顺势抽回了鞭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别犹豫不决的。不然我可是毫不留情的弄死你的。”
女子很欣赏顾轩辰的武功,也很欣赏他的容颜,但果然不喜欢他这种猜不透的个性。
手下鞭子舞成游走的蛇,女子攻势越发凌厉起来,即便是顾轩辰,看着这鞭子都隐约能看到重影。
尽管是敌人,但顾轩辰还是想要赞许一下这个女子。
毕竟能在战斗过程中变强的人并不多。
“去死吧~~子翰国的七王爷!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会把你心爱的人也忍不住一起送去的。虽然,我也比较想把你的骨灰留着做个纪念呢!”
心爱的人……
眼前出现辞镜浅笑嫣嫣的模样,顾轩辰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折扇,别人怎么样与他无关,但她想对辞镜出手,那就只能怪她时运不济了!
不再与女子盘桓,总之以后总有机会再找到那个女人,顾轩辰以迅疾如燕的步伐,轻盈地躲过鞭子,直指面前那红衣女子。
“真是顽强!”
见鞭法对顾轩辰不奏效,女子重新拿出匕首摆出应对的姿态,就在顾轩辰离她不过一手距离之时,直接挥起匕首,朝他的脖颈挥去。
“……”
这一次顾轩辰没有躲,直接用扇骨的缝隙接住了那匕首,另一只手直接是按到女子的肩膀上。
伴随着寒气外释,女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顾轩辰冻住。
“你!”到了这个时候,女子也无法保持震惊了,说话都声音都带了几分惊慌,下一刻她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抹红色的纤细身影:“顾轩辰,我就是死,也要拉一个一起!你就一辈子后悔去吧!”
说着,女子带着釜底抽薪的气势与疯狂,直接抽出匕首,朝那不远处的红色身影扔去。
顾轩辰一回头便看到了那人,雨雾中,那红色身影朦胧着,看背影却是与辞镜有五分相似,即便只有五分,顾轩辰还是在瞬间心急如焚。
“……”
冰冷的瞳孔收缩着,也是在那一刻,他隐约感觉到了喉咙处的异样,像是有什么在流淌着一样,让他很想大吼一声。
只是已经迟了,映入眼中的那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顾轩辰那颗不安的心瞬间崩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一掌击在女子胸口,转身直接慌乱地向那身影跑去。
明明之前不管怎么打斗都保持着从容冷静的人,这时候却失去了所有保护的屏障,在雨水中,在泥沼中,艰难地迈步,自我挣扎着。
“……”
没有犹豫,直接跪在地上,任凭白色的衣角在泥水中一点点被浸染,被玷污,顾轩辰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拨开那看来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子脸上的发丝……
不是……
还好不是……
经历了瞬间的大起大落,顾轩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大约是他人生中笑的最鲜明的一次,那笑容中带着癫狂,伴随着眼角一起渗出的眼泪,一起说明着这个冰山此时此刻有多庆幸。
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人皆与我无关。
缓缓站起身,顾轩辰越发冷然的目光转向另一边,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看来是被人带走了。
那这个女人大概也是调虎离山的牺牲品吧?
之后,顾轩辰又遇到了好几波袭击者,说了他大概是遇敌最多,也是受伤最轻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
听顾轩辰这么一说,辞镜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要一想到,他在经历危险之时仍第一个挂念着自己,她就觉得很心虚。
他把自己看做超越性命的人,自己却在那个时候正照顾着一个她不熟悉的男人。
自己还真是过分。
“轩辰,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正襟危坐,辞镜决定把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了,怎么能辜负他呢?
更何况自己确确实实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想必他能够理解。
“我也有事想要告诉你。”
是啊!
两个人之间本没有什么必须要隐瞒的事情,只是因为顾及到对方的想法才会瞻前顾后罢了。
这大约就是无论走哪一条路,心中的目的地只有在你的身边。
两个人互相交代了一切,一番话说下来,彼此在震惊之余,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镜儿……”
“啊!?嗯?怎么了?”
“你可有责怪我?”
将辞镜抱进怀里,顾轩辰静静枕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目光定格在辞镜略显慌乱的视线上,等着她的下文。
“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责怪你呢?你是因为怕我担心才不告诉我的,我怎么可能怪你呢?”
辞镜说这话的时候,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渗出,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主要是比起她和陌生男人待在山洞里整整一夜,顾轩辰这个根本不算什么啊!
辞镜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不作不死。
早知道,就让那个傻子自生自灭好了。
“笨蛋,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用修长的食指给了辞镜一个脑瓜崩,看着她痛到低头捂额头,眼眶眼泪打转的模样,顾轩辰却是没良心地在辞镜耳边笑了。
声音低沉悦耳。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刚才那些就算是我对你的惩罚了。”
“真,真的吗?”
捂着脑袋,辞镜激动地一抬头,又撞到了顾轩辰的下巴。
后者顿时疼的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还偏偏不愿意开口呻吟一下。
“马上,就,要变成假的了。”
看来撞得不轻,说话断句都断不好了。
只是,辞镜完全没有一点点后怕的感觉,反而是低声偷笑起来。
“噗哈哈,轩辰,你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呢!”
“你确定要在这么严肃的时候说这种话吗?”
抱着自己不舒服也不能让辞镜舒服的心态,顾轩辰一把把辞镜抓到面前,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直接侧过身,一下咬住她的耳垂:“镜儿你,今晚死定了。”
夫妻间的隔阂就在两个人的相互坦白间告终,但却给两个人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疑点。
一来那戴着银白色狐狸面具的男人自称自己是上弦,那就是西域皇帝,可他身份的真实性无法确定……
二来他称呼那个幼稚的男人为主子,那那个男人身份岂不是更高一等,难道说西域背后另外有人支持着?
第三点就是那个红衣女子为谁所救,她是否也与西域与上弦有着什么联系。
另一边,西域使馆的最里面,一身黑衣盖着黑豹皮毛毯子的上弦正悠闲地靠在床榻上,翻着手中的卷宗。
空气中微微波动,一个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扬衣角,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陛下,公主刚刚被人带回来了,受伤严重,太医正在替她诊断。”
“嗯,”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上弦继续翻着有关于辞镜的卷宗,看得津津有味:“你下去吧?公主要是死了就过来说一声,没有死就不用再来了。”
“啊?是!”
影卫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离开,上弦却不多管,依然翻着资料。
九岁就嫁人了吗?
看着年纪轻轻竟也已经为人妇七年了。
中间有六年被人带入妖谷跟在魔黛还有雪舞身边学习妖术。
医术精通,武艺虽然算不上上成却是轻功了得,除此之外还会驭毒虫之术,还真是惊人的丫头。
“你喜欢上她了吗?”
“哼,”合上卷宗,上弦慵懒地靠在枕头上,手上把玩着那一日从辞镜那里偷来的和田玉兰花流苏簪:“你不觉得你最近出来的次数有点太多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顾轩辰之间的交易吗?”
“说到底,你不是也没有阻止的心思吗?你与我都是傀儡,被那女人控制,看着顾轩辰与那个女人斗,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让此局多一些变数呢?”
“呵!都说你善良温柔,不过也是心机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