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莫伊人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中,宁川终于是缓缓的醒了过来,当他这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不再是混沌虚无的景象,他首先看到的就是莫伊人的模样。
那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此刻竟是憔悴无比,脸颊之上更是清晰可见的有两道泪痕,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是为了自己吗?”宁川的心里突然升起这样一种感觉,旋即被他甩出心里,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突然生出如此奇怪的念头。
正欲开口询问莫伊人,身子稍稍一动弹,却发现自己的怀里竟是有什么东西存在,低头一看却是猛然怔住了,他的怀里竟是一个粉刁玉琢的女婴,而那女婴竟是与自己还有三分像,另外七分则是……
宁川看了看莫伊人,喉头一阵滚动,过了许久才发出声来,“我?你,我的?”
看着宁川那有些语无伦次的表现,莫伊人的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不过忽然又想到了宁川方才嘴里所呼喊的名字,她的脸上便迅速的爬满了冰霜,道:“是你的,也是我的。不过她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放屁!”宁川忽然骂了一句,这也是宁川第一次开口骂女人,实在是因为情急而口不择言,不过话已经出口,宁川也没打算道歉,话音一转道:“不论如何,她即是我的女儿,自然该有我的责任。”
在方才询问的时候,宁川就已经有所考量,自己在那无形的囚笼中所听到的一声哭鸣,怕就是自己怀里的女婴,也是自己的女儿所发出,也不知她是察觉到了父亲有危险,而发出的本能,还是因为其他。
而听了宁川的话,莫伊人忽然的沉默了下来,她本不知道宁川的心里已经有人,不过即便是早就知道,那个时候她仍旧会那么做,因为她是一个任性而且倔强的女人。
“取名字了吗?”宁川忽然问道。
莫伊人下意识的回到:“叫宁兰!”话音一落,莫伊人便就后悔了,稍稍一撇宁川已经有些失神的脸色,将头一撇心里很是吃味。
宁川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却也没有说话,四下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这里竟然满都是巨大的尸身,有人类的,有兽族的,不过其相同的一点就是,那些尸身极其庞大。
其中最小的一具是一只蜘蛛,长得与仓木蛛有些相似,不过却足有数十个宁川那么大,而且比仓木蛛更为青翠,其口中的嗫齿上也是绿油油的,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其中更是有一具龙族的尸体,其尸体似乎和苍风的不太一样,那具龙尸有双翼,却是没有龙角,腹下二足三趾,体型硕大逾越近乎千里方圆。
宁川终于是忍不住心内的惊骇,朝莫伊人问道:“这里是?”
莫伊人也不看宁川的脸,只顾给他解释,说道:“这里是无生无死之地,也是混沌之地,乃是上一纪元留下的一片空间,这里面的这些尸体,都是上一纪元的至强者留下的尸身,他们的尸身大道不毁,纪元不灭,亘古永存,除却混沌之气,无物能破。”
听莫伊人说他们的尸身如此强大,宁川顿时一阵羡慕,旋即随口问道:“上一纪元和这一纪元有什么分别?”
却见莫伊人思索了一阵子,道:“本质上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个纪元的时间,时间到了都要经历大道轮回之纪元劫。而细致的说的话,就是每一个纪元所诞生的种族会有细微的差距,每个纪元的规则也不同,上一纪元的至高大道乃是混沌大道,混沌大道之下的所有生灵,都只修炼混沌之地。而这一纪元是天道,修炼灵气。”
听了莫伊人的解释,宁川开始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体内的变化是原因何故,如此说来的话,自己的身躯岂非是成了承载混沌大道的媒介,而自己的神魂却是承载天道的媒介?
若是如此说来,自己岂非是同时修行了两种纪元至高之道?若是在加上乾元苍月所留下的道果,吸收了其中的一元之道,从而领悟出纪元大道,那样的话,最后能达到什么地步,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根据莫伊人所言,每个纪元都要经历大道轮回之纪元劫,那是不是说明在混沌大道和天道这等大道之上,还有更高的大道?那样的大道又该如何参悟呢?
宁川的心里竟是又泛起一份憧憬起来,说来也奇怪,他本没有任何心思去成为那天下第一强者,可是他总是想要参悟更强的道,这也许就是人类所有的野心吧。
因为此地没有灵气,没有天道的缘故,宁川无法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境界,不过他似乎已经不需要靠参悟道韵来提升境界了,这一个算不得弊端的弊端在参悟了混沌大道之后就被消除了。
只不过他能够感觉的到,他现在提升境界的难度反而更高了,因为他拥有了混沌之体,是以境界的提升不仅需要对于天道的参悟,更是要连同混沌之体一同提升。
混沌之体一共八层,而天道的修行则是有八重境界,然而不论是混沌之道还是天道,其至极境界都是九,当你真正的达到了九的时候,混沌之体便会化为混沌身体,而天道修行层次,也会突破到道祖境界。
“我明白了,我们出去吧。”思索清晰这一切之后,宁川的心情突然通明了起来。
然而莫伊人却是说道:“她不能出去,而我要在这里陪她。”
宁川不解的看向莫伊人,这里放并不是什么景色宜人的地方,根本不能长久的呆在这里,不过莫伊人既然如此说,那便有她的道理,宁川在等她的解释。
“我母亲是上一纪元唯一留下来的人,所以我的体内带着上一纪元的混沌血脉,从小就被父亲放置于此,经受无尽的孤独才能有百年的安静的岁月,否则的话便只有二十四年,且是极尽痛苦的二十四年。”
说到这里,莫伊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猛然抬头看着宁川,两行眼泪又一次的流了下来,此刻竟是不在在乎宁川的心里还有旁的女人,不在满脸寒霜,伸出手抚摸着宁川的脸。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的。”莫伊人哽咽的说道。
宁川听了她前面的话,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由她的手摩挲自己的脸却让宁川有些不习惯,有些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道:“没关系的,我都知道,不就是每年一劫,二十四年二十四劫,正好每一劫可以助我突破混沌之体,只是苦了女儿。”
宁川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莫伊人的心里就越是歉疚,她甚至都想要请求宁川留下来,就他们三个人留在这里,享受这一纪元最后的一段时间。
可是她没法开口,她知道即便是开口,宁川也定是不愿意就留在这里的,便只得噙着泪水,忽而的吻住了宁川的嘴,随后从宁川的怀里接过小宁兰,对宁川说道:“若你能够超脱,就可以让女儿快乐的成长,在此之前,她就只能留在这里。”
宁川明白莫伊人的意思,这地方是上一纪元留下的,能够容纳宁兰的血脉存在,伸出手捏了捏宁兰的小脸,说道:“等着父亲,父亲一定能让你快乐的长大,给你天下所有你想要的。”
旋即便离开了此地,他非是不想要与女儿在一起,即便他还没有真正的接受莫伊人,可是对于自己的女儿,宁川是分外的喜欢,格外的疼爱,可就是因为疼爱,他才要去寻找能让女儿快乐成长的方法,而非是与她在一块,等待她每年都遭受痛苦,或是陪她在那无尽的昏暗中虚度光阴,等到这一纪元的终结。
宁川走出那地方,重新迎接了阳光,感受着空气中那充沛的灵气涌动,尽管其内满是魔气的味道,却也十分的让人舒泰,那无生无死之地,真的是太寂寥。
他的心里甚至开始有些心疼莫伊人了,竟是在那样的地方呆了那么久的时间,刚一踏出外界,身处于天道之下,宁川顿时感觉庞大的灵气再往自己的体内所涌动,不过那些灵气却都是涌入了肉身之中,随着经脉中的混沌紫龙气流转而被吸收。
灵气吸收越来越多,哪怕此地乃是缺命之林的圣地,其中有数百魔道大阵为根基,所聚拢而来的灵气却还是不够宁川吸收,深处与此方地界的缺命之林的弟子,竟是同一时间感受到一阵窒息。
而那股灵气汇聚成了一股实质化的蚕茧一般的东西,将宁川包裹了起来,快速的转动以求能够吸收到更多的灵气,那些灵气顺着宁川的毛孔而入,在经脉中化为混沌紫龙气,随后流入身体各处,不断的增强着宁川的身躯,由内而外的,哪怕是人体最脆弱的五脏六腑也是如此。
如此过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宁川所吸收的灵气已经足以抵得上百名窥道之境强者的灵气了,而宁川此刻的境界也不过是混沌之体第四层后期,天道修为突破了天人之境罢了。
混沌大道乃是与天道同齐的存在,其能够吸收无穷的大道,此刻那一株混沌神树上出了两种作为树干的大道之外,已经拥有了另外整整八十一种树枝,那每一根树枝都代表一种道韵,这就是混沌大道所与的。
将一切归于混沌,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混沌大道是所有道,乃至天道的本源,所有的道都能从混沌大道之中寻到足迹,宁川此刻已经作用了宝库和钥匙。
他的混沌大道就是宝库,九天真龙戟便是钥匙,随着他神魂的逐渐强大,能够承载的道韵也会越来越多,他在超脱之路上亦是会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