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婆就真的从没想过回归集体生活吗?
男人敛眉,抬手帮她打开车门:“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
水依静沉默了下,没有再说话。
希望等二哥把病治好的那一天,她还能回来,再尝一尝她亲手做的菜,陪她坐着聊会儿天。
……
去医院陪了一会儿张鹏,回公寓的时候,又是一个11点。
或许是陈婆婆的宁静淡泊感染了她,焦躁不安了一个月的心竟然难得的平静了许多,中午吃了不少饭菜,刚刚又陪张鹏在医院里吃了点东西,这会儿精神竟然出奇的好。
今晚或许不需要服用安眠药就能睡着。
按下密码打开门,刚刚抬起的一只脚倏然顿住。
客厅里开着灯。
她今早起来已经10点多了,房间里光线很足,她压根没有开过灯,更遑论是忘记关灯了。
也就是说……
她缓缓抬头,视线一点点扫过去,就看到沙发里一身名贵手工衬衫西装的男人,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晃着一杯红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回来了?”
回来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抿唇,抬脚走进去用力甩上门,她气急败坏的走到他面前质问:“你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神色不变,淡淡瞥她一眼:“你忘记了?你换密码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的。”
水依静:“……”
她又没眼瞎,当然知道他当时就在自己身后,可她明明记得有背对着他,挡住他的视线的。
她顺手将手里的纸盒放到桌子上,冷冷睨他一眼:“我要去洗澡,给你20分钟的时间出去!20分钟后如果你还在这里,我就要报警了,顾氏集团的总裁私闯民宅这种丢面子的负面新闻,你确定要它发生在自己身上?”
顾墨寒漫不经心的啜了口红酒,嗓音又沉又迷人:“你确定你说的新闻能被发出去?”
“……”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搭理他,转身进卧室找了睡衣,径直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他倒是很自觉的走了。
她擦着半湿的头发,走到茶几边看了眼已经空了的酒杯跟半瓶红酒,发了好一会儿呆。
其实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盯着那个酒杯跟红酒发呆而已。
好一会儿,才低低叹息一声,在他原本坐着的位置坐下来,晃了晃那半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香味很独特的一瓶酒,入口质地柔滑,醇厚香甜。
她挑眉扫了眼它的名字——roaneenti。
虽然不知道这个牌子在红酒界是怎样的一种地位,但他顾墨寒喝的,自然是上乘的。
不知不觉,半瓶红酒见了底。
她抬手按了按有些昏沉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喝酒的缘故,小半瓶红酒竟然就醉了。
刚要起身,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门铃声。
刚要准备收拾酒瓶酒杯的动作顿住,她起身,步伐不稳的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意外的又是顾墨寒先生。
她一手撑着门,整个身体都靠在墙壁上,皱眉看着他:“这位新邻居还有事?”
男人同样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搭在腰间的皮带上,锐利如鹰隼的眸淡淡打量着她酡红的小脸,给了她一个客气而礼貌的微笑:“刚刚忘记把我的roaneenti拿走了。”
大脑被酒精侵蚀,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按了按眉心,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你的什么东西?”
“roaneenti!我的……”
男人歪了歪头,视线掠过她,轻飘飘的落到了客厅里的茶几上:“红酒!”
“……”
“红酒!我的美女邻居,你听不懂英文,不会连中文都听不懂了吧?”
水依静眨眨眼,一下子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懂了,红酒是吧?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转身,竭力让自己的步伐看上去不是那么‘醉’。
拿过酒瓶来,又顺手把瓶塞拿上,一步严肃而正义的走过去递给他。
男人接过来,晃了晃,眉梢挑高,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没了?”
“你自己的酒,有没有你不知道?”她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反问回去。
“就因为知道临走前还有半瓶,所以我才要问你,怎么才10分钟没看到它,就没了?”
“……”
“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么?”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响亮而干脆的关门声。
关上门还不放心,又从里面锁了上来。
转身,从容淡定的吹干头发,上床睡觉。
……
这一晚水依静没有吃安眠药,因为她是醉酒就嗜睡的类型,因此躺下的时候,本能的觉得今晚会睡的比前一晚更好。
直到她大汗淋漓的从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中挣扎惊醒,抬手一摸,颈项处汗淋淋的像是淋了一场大雨。
惊魂未定的打开了灯,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拿起手机看了眼,才刚刚凌晨两点。
她只睡了2个小时。
梦里,却漫长的像是裹了一个世纪,经历了这世间各种匪夷所思的磨难。
梦里,生不如死。
她屈膝蜷缩在床一上静默了好一会儿,周围过分安静,梦里的那些残忍恐怖的景象便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放。
神经紧绷到极点。
良久,她到底还是轻叹一口气,下床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睡衣,然后吞下两粒安眠药。
重新躺到床一上,犹豫良久,到底还是没有伸手关灯。
不想一睁眼看到漫无边际的黑暗,很恐怖,很惶惑。
刚刚躺下没一会儿,耳畔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开门的声音。
那微微的气流变动,被极为敏感状态中的她敏锐的捕捉到,几乎是瞬间翻身坐了起来。
提到了喉咙的心脏,因为映入眼帘的一张熟悉的脸,咚的一声又重重的跌落回了胸腔。
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种疯狂而汹涌的情绪。
连日来紧绷成一根弦的神经终于崩断,她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定定的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男人,忽然打开身上的被子冲下床,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