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向着娉婷而至的华雅,水夭夭轻轻颔了颔首,开口回了一句。
华雅站定,上下扫视了一眼水夭夭,嘴角带着甜笑,温声开口:“既然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门吧。”
水夭夭正欲点头,门外却是倏地来了个婢女的传话声:“夭夭小姐,夜相已经在府门前候着,说是接您一道去宫里参加寿宴。”
蹙了蹙眉,水夭夭摆了摆手,准备回拒,华雅却是上前一步,亲昵地挽着她的右手,又对着外面候着的婢女回了一句:“下去吧,就说随后便到。”
“是,小姐-”那婢女应了一声,又利落地退下去回话去了。
水夭夭抽回手来,假装自然地整了整身上的衣裙,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与华雅的距离。
“夭夭,父亲有事不去寿宴,就你我二人一同赴宴-”华雅捏着一方小巧的锦帕,妆容精致的俏脸上带着笑容,盈盈开口,“正好有顺路的马车来,姐姐嘴快便替你回了,夭夭不会不喜吧?”
水夭夭淡淡一笑,既不疏远也不亲昵,只虚应了一声:“雅姐姐说笑了。”
事实上,就算她不喜,你话都回了,她不喜又有个毛线用处?
所以啊,少一些套话,会更美好。
“那这就走吧,别误了时辰。”华雅轻抿嘴角,袅袅婷婷地一转身,又侧脸看了水夭夭一眼,娇俏开口,示意水夭夭一同出门。
水夭夭点了点头,见着华雅已经上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踱着步子。
及至远安王府正门口,果然已经停了一架马车,应该就是夜昱所乘的马车,车旁正立着一个随从,面色肃然,墨色衣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垂着一块腰牌,上面刻着淡淡的金色“夜”字。
见到水夭夭跟华雅过来,那随从双手抱拳,垂首行礼:“见过华小姐,见过夭夭小姐。”
华雅甜甜一笑,知道夜昱应该就在马车中,盈盈站立,隔着车帘娇声开口:“昱哥哥,雅儿也一道想搭个顺风车,还望昱哥哥行个方便。”
淡绿色的车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掀了起来,紧接着便响起夜昱那温润的声线:“左右也是顺道,多个佳人自然也是无妨。”
“那雅儿便先谢过昱哥哥了。”华雅道了句谢,这才提着裙摆,优雅地上了马车。
水夭夭站定,本来是想让青瑾单独去寻一辆马车来,但夜昱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探出张冠玉般的面容来,嘴角微勾,看着水夭夭温润一笑:“夭夭,本相特意出府早了半个时辰,来接你一道入宫,总不能不给本相这个面子吧?”
水夭夭蹙了蹙眉,夜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拒绝,倒显得是她不知进退了。
罢了罢了,左右要进宫,坐哪架马车都是坐。
也没再耽搁,水夭夭脚步一动,上了马车。
那随从见着都已上了马车,这才坐到马车沿上,开始稳稳当当地驾起了马车,华雅的贴身婢女跟青瑾则是都跟在马车后边。
马车内里,布置的也算奢华--两排对立的座榻,铺着上好的细绒棉缎,正中则是置着四脚楠木小案几,上面摆着一顶香炉,正散出些丝丝缕缕淡淡的紫檀熏香来。
水夭夭跟华雅坐于一侧,夜昱则是单独坐于另一侧,偌大的车间,也并不会显得拥挤。
“昱哥哥,不知你准备了什么寿礼?-”华雅清了清喉,清灵似水的眼眸一弯,率先打破了车间的沉寂。
夜昱端坐着,今日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缎子衣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羊脂玉玉冠束发,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更像是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整个人都是由内而外的高雅温润。
听见华雅的问话,夜昱抬起眸来,淡淡一笑,温声开口:“这寿礼自然得到了寿宴之上,方可揭晓。”
华雅抿嘴一笑,捏着手里的一方锦帕,又似带着不满的娇嗔:“昱哥哥怎地像藏宝贝似的,连名字都不肯说出来听听。”
水夭夭则是一脸淡然的坐好,既不接话也不插话,仿佛二人的聊天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握着手里那把做工精细的檀木折扇,夜昱轻笑一声,又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静静坐立的水夭夭,一展手里的折扇却是对着水夭夭开口:“夭夭,怎么都不见你说话?”
水夭夭抬起眸来,见着夜昱握着那把折扇,端的是出尘高雅,正了正神色满脸都是认真的好奇,终于开口:“夜相,夭夭有个疑问。”
夜昱挑了挑眉,兀自轻轻扇着手里的折扇,回了淡雅的一笑:“说出来,让本相为你解答便是。”
很好,够上道。
水夭夭弯了弯嘴角,学着华雅的样子甜甜一笑,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随即指着夜昱手里正扇着的折扇,忽地朗声开口:“夭夭想知道,这都已经凉快下来的天了,夜相却还用着折扇,莫不是为了装逼耍帅还是为了衬托您老清冷出尘的高贵气质?”
夜昱微微怔愣,似是没想到水夭夭的疑问会是这个,一时间,原本扇着折扇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扑哧-”
“噗-”两道齐齐的笑声,一道是车帘外正驾着马车的随从,一道则是同样在车里坐着的华雅。
水夭夭勾唇一笑,满意地见着夜昱一脸的温润如玉破功,心里就是一阵大爽--明明都表现出来不想开口了,非得扯上她,那她问个心里的疑问自然也是应该的。
不耻下问,不懂就问,此乃好品性。
“此乃本相的习惯,久而久之便成自然了。”夜昱清咳了咳,神色又恢复了过来,手里握着的折扇却是不动声色地隐于袖间。
“哦。”水夭夭敷衍地应了一声,捋了捋身上的衣裙,从夜昱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夜昱抿了抿唇,知道水夭夭是在跟他找茬儿,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索性不再开口了。
华雅盈盈端坐着,见着夜昱跟水夭夭都没了开口聊天的兴致,自然也有眼力见地不多说。
马车,一路稳稳当当地行进着,马车内,却是一片静默,偶尔想起些许的车轱辘滚动的吱呀声音。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随后车帘被掀开,响起随从的声音:“主子,到了。”
夜昱淡淡地“嗯”了一声,极有绅士风度地让水夭夭跟华雅先下马车。
水夭夭离车门更近一些,脚步一抬,直接轻飘飘地跳下了马车,落地稳稳站好。
华雅及至车门处,却是由自己的贴身婢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优雅地下了马车。
水夭夭抬起眸来,看着面前的宫门入口,旁侧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也有着各色盛装的大臣之女。
夜昱也下了马车,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袍,随即率先迈起步子,领着华雅跟水夭夭向着宫门处走去。
寿宴的地点就在华珑的岺华殿里,水夭夭不认识路,也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夜昱身后。
经过了好些弯弯绕绕,总算是到了--琉璃瓦的重檐屋顶,阳光下颇有些刺眼,朱漆殿门,刻着镂空的精致花纹,正中匾额三个极富韵味与气势的大字“岺华殿”。
及至殿内,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黄色,似染似天成,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正中间的设了高架,上面摆着一簇簇开的正艳的牡丹花,布置的极为奢华大气与雍容华贵。
男眷席跟女眷席是分开的,一进入大殿,三人便分散开来,各自找着席位去坐下了。
不过水夭夭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加上目前顶着的名号也跟远安王府有关,也就跟着华雅坐在了一起。
皇后华珑,作为今天的正主,已经周身华贵地端坐在了最靠前的席位上--一袭红黄两色为主的缕金百蝶穿花华服,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衬得面容艳丽无比,浑身皆是无可比拟的雍容华贵。
至于凰奕,水夭夭随意地扫视了一眼,也没见着,估计要迟些才会来。
至于楚烠,那就更说不准了,可能作为最后一个压轴来,也可能直接不来。
水夭夭跟着华雅一起,坐在了靠边一些的席位上,华雅虽是华珑的妹妹,但为了避嫌,这种场合也不能太过亲密,华雅跟水夭夭的席位,离着华珑有些距离。
还没有正式开席,面前摆着的是各色各样精致诱人的点心糕点,还有适宜女子喝的没什么度数的果酒。
华雅似乎是有些渴了,伸出手去,准备拿过摆着的那一壶果酒,只是华雅动作幅度小,有些够不着。
睨了一眼有些犯难的华雅,水夭夭径直一伸手,毫不费力地拿过那酒壶,给华雅面前的鎏金白玉杯到了小半杯。
“多谢夭夭了-”华雅轻声一笑,道了句谢,这才端起面前的酒杯,将头偏到一边,以宽大的水袖挡住了下脸颊,动作及其优雅,浅浅啜了一口。
那果酒似乎是上好佳品,酒液金黄透亮,水夭夭不过离得近了些,便能闻到那一丝丝清甜好闻的酒香。
华雅优雅地啜了口果酒,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水夭夭低声开口:“夭夭,你也尝尝些,这酒味道不错。”
水夭夭本就觉得那果酒的香气好闻,这会子又听见华雅的话,莫名地就生出了一分馋意来。
又伸出手,端起那果酒玉壶,水夭夭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也倒了小半杯。
端起酒杯,水夭夭咂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入口只觉甘甜醉人,分外醇美馥郁,索性又咂了好几口,将杯子里的小半杯果酒尽数喝下。
华雅带着一抹甜笑,盈盈端坐在水夭夭手侧,见着水夭夭面前那已经空了的酒杯,一双清灵灿然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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