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沈悠然都没有再出翠竹院,袂荷更是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只有沈玉芙母子来访时,她才会回避一二。
“小姐,您的这个招式,有些花拳绣腿,把力道削减了不少,出剑时应该这样……”袂荷拔剑给沈悠然示范着,称呼也由沈小姐改为了小姐。
起初她只是执行沐少轩吩咐的任务,而相处几日,她被悠然这份淡然与自信所折服。
甚至于,她还私自调动了数名轩王府的核心暗卫,暗中负责保护沈悠然。
练了将近一日,悠然坐下身来,喝了几口清茶,看着心思浓重的袂荷问道,“袂荷,你是担心六皇子吗?”
袂荷一愣,随即点头,“王爷平日里把事情处理好之后便会回府,可是此次离开,竟是多日毫无音讯……我怕……”
沈悠然闻言,心中也沉了一下,不禁道,“袂荷,他究竟去做什么了?”
袂荷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小姐,王爷专门吩咐过我,不得将此次行动告诉您。”
悠然无法,她与沐少轩相处几日后,她能够发现,沐少轩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众人皆言他纨绔好色,可谁又见过他真的与女子碰触?
忽想到平日里他那副性情,便又问,“袂荷,他有时冷若坚冰,有时又如地痞无赖,究竟哪个是真正的他?”
袂荷似笑非笑,反问道,“小姐觉得呢?”
悠然想想,扬眉轻笑,“似乎,是冰冷吧。”第一次遇到他时,他无赖调笑,一脸的玩世不恭。
后来,他似乎越来越不爱假意嬉笑了。
袂荷抿唇看了看关着的窗,片刻后再次看向沈悠然,某种带着一抹清浅的释然,她笑,“是的,王爷他……曾受过许多苦,厮杀,血腥,残忍,他都经历过……王爷的心,曾经很冷。”
她没有告诉沈悠然,王爷现在正慢慢变得温暖,他的唇边开始莫名地弯起,背影也不再那般落寞了。而他变化的原因,正是这个叫做沈悠然的女子……
忽然鼻子有些酸,她吸吸鼻子,说道,“对了,明日下午,尚书大人就要回来了。”
“是吗?”沈悠然心中有些雀跃,毕竟,在这阴云诡异的府宅之内,有父亲在,是不同的吧。
看着沈悠然开心,袂荷也笑了笑,“明日,袂荷便不在房内陪小姐您了,我会在暗处保护您。”
生死攸关,悠然也不与她客气,只是轻轻道,“好,谢谢。”
袂荷摇摇头,“这是王爷吩咐的,我自当竭力完成。”忽然想到悠然这几日来的进步,“小姐,您现在的功力,对付一些二流高手,应该可以一战了,恭喜。”
沈悠然听了也很开心,她坚信,她会一步步变强,强到可以保护自己,强到可以保护自己在意之人。
这一日,悠然早早睡下。
第二日清晨,悠然还睡得朦胧,不料沈玉芙便来敲门,“姐姐,姐姐快醒醒,父亲回来了!”
她今日头发高高挽起,妆容精致,笑脸之上满是骄傲,身穿青色流彩暗花裙,裙上是深绿的暗花,美丽大方。
沈悠然被吵醒,听到沈玉芙的话,有些疑惑,不是说下午才回来吗?
“姐姐,姐……”
“芙儿,你且等会儿,我这就起来。”悠然听得心烦,捂了捂耳朵,又是深呼吸,这才幽幽道。
“那妹妹就在这里等姐姐。”沈玉芙话语之中满是喜庆,说罢看了看雪儿,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姐姐穿衣梳洗!”
“是。”雪儿小声地应了,“小姐,奴婢进来了。”说罢等了片刻,待悠然同意,才推门而入。
沈玉芙看雪儿带着一众小丫鬟入了房间,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心中暗道,“沈悠然,父亲马上就回来了,看你还如何得意!”
雪儿不一会便将悠然装扮妥当,扶着悠然走出房门。
今日的沈悠然一身藕色百花曳地裙,领口与袖口,勾勒着青丝线暗纹,裙摆处绣着姿态各异的莲花。
沈玉芙撅撅嘴巴,不满道,“姐姐何时都是如此美丽,妹妹都要羡慕死了。”
沈悠然笑的温婉,“妹妹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娇俏可人八面玲珑,是姐姐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沈玉芙拽着悠然的手臂摇晃,撒娇道,“姐姐又取笑我,一会见了父亲,妹妹定要告姐姐一状。”
“好了好了,芙儿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让你来叫悠然,怎么这么久。”翠竹院外,一个身穿大红锦裙的妇人走了进来,身侧是两个丫鬟将她扶着,后面一个丫鬟举着把大伞,遮着并不毒辣的阳光。
“娘亲!”沈玉芙跺跺脚,一脸的娇气模样。
沈悠然暗暗观察着来人,心知这便是掌管沈府的姨娘孟兰月。
原主生父沈天良,妻妾并不多,而且对这孟兰月更是宠爱有加,但是孟兰月并不像很多姨娘那般苛责沈悠然,这让沈悠然心中警惕更深。
孟兰月走至悠然身前,福身一拜,“大小姐。”
沈悠然因原主与她亲密,便连忙上前扶起孟兰月,嗔怪道,“悠然不过半月不见姨娘,姨娘怎就这般生分起来?”
孟兰月轻轻拍了拍悠然扶着自己的手,笑道,“你我情同母女,情分自是深厚,可我毕竟只是位姨娘,该有的礼是不可忘不可废的。”
“可是……”悠然还要再说,只见孟月兰打断她,“好了,没有可是。今日老爷回来,差人来报,让我们在府中等候,下午时分会有宫人来接,进宫参宴。”
沈玉芙闻言,满目惊喜,“娘亲,你是说,芙儿也可以进宫?”
孟月兰宠溺地看着她,点头答道,“此番老爷立下大功,破格让我们同去。”虽然她已掌家多年,可是因为这侧室身份,她也不曾有机会进宫面圣。
沈玉芙开心不已,拽着沈悠然的手,一个劲地说着,“姐姐,今晚你可要带着妹妹,妹妹从来不曾去过,怕会给父亲丢脸。”
“芙儿这般乖巧,大家见了疼爱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丢脸。”沈悠然忍着心中厌恶,轻声劝慰。
沈悠然不曾想到,这晚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为沈天良而办,倒不如说,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