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古碑界里,天地像是被巨力毁坏了一般,遍地都是巨大的裂缝,天穹上,虚空中处处都散发着焦臭味,呛人窒息。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名修士嘴角微颤,朝着某个角落看去,随后忍不住眼皮一跳,无边的恐惧从心头涌现,瞬间爬满全身,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忍不住退后两步。
周围的修士迎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传来一片倒吸一口死冷气的声音。
那是一座小山堆,乌漆嘛黑的一片,虽然这里光线昏暗,但修士们依旧看的真切。
哪里是小山堆。
那堆积在一起,足足有上百米高的,是尸骨组成的尸堆啊!尸体各个焦黑,几乎都没了人样,像是从高空坠落而下,撞击在一起,又像是有天雷滚落,将尸体融化在了一起,每个尸体都纠缠在一起,那一颗颗焦黑的骷髅头骨以各种诡异的姿态呈现在众人眼前,此刻每个人都心底发寒。
“这一个月以来传来的雷光,真是因为这个么……”“啊!”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直接冲出了永恒古碑界,虽然每个修士手中多少会有人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面对上万具被雷劈的焦黑的尸山时会面不改色。
这一幕的冲击力太大,所有人都心底发寒!如果一个月前进去这里的是他们,那这尸山中,或许会有他们的尸体……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在祭出灵识确定整个永恒古碑界中再无生灵后,所有人都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生怕下一秒那种古怪的结界再次出现,阻隔他们的路!永恒古碑界里的惨状迅速传了出去,很多人闻声而来,在看到那个百米尸山时都是脸色惨白,不忍直视,又离开了。
“这不可能是意外天劫,这群人不会傻到这种程度,肯定是被人迫害了。”
“我想起来了,在一个月前,结界还在时有两个人从这里面离开了。”
“那个戴着鬼冥面具的男子和戴黑色面纱的女子?”
“对对对,就是他们,好像撑船离开了。”
“撑船?
起源古河上也能用的船,他们的来历肯定大的吓人!”
“哼!吓人又如何?
我可听说有一名无上的徒弟也进了永恒古碑界,如今那位大人正想办法抓到凶手呢!那两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当真?
他们朝哪里去了?”
“正北。”
“走,去看看热闹,说不定能碰到!”
“…”起源古河上,一搜孤零零的古船漂泊着,在偌大的河面上,古老的大船却俨然一片孤叶,渺小而不起眼。
曹魏盘坐在船头上双目瞪着通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诛仙剑也散发着阵阵琉璃之光,汇聚在曹魏身上。
而在他面前的虚空中,一朵同样散发着琉璃之色的莲花亭亭玉立,独立于世般惹人注目。
曹魏要剔除仙莲中的所有杂质,一切和黑暗有关的气息都要抹除的一干二净。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了,这一月时间曹魏不眠不休,眼睛一刻都不曾眨一下的关注于此。
此刻的仙莲在黑暗灵体死去后基本已经变成纯净的长生药了,但曹魏不放心,依旧祭炼着,配合着诛仙剑,曹魏已经将仙莲里里外外祭炼了无数遍,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和黑暗有关的东西。
而且诛仙剑对黑暗气息有感,会有异样的力量出现,在黑暗生灵死去后诛仙剑上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那也是曹魏能斩杀黑暗灵体的最大依仗。
但绕是如此,曹魏依旧不踏实,他可不想曹真因为吃下仙莲而出事,当初的十皇吞食了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长生药变成了后来那个样子,被曹魏用九幽焰化作湮粉了。
黑暗的侵蚀,包裹肉身,神魂,无孔不入,宛若附骨之疽一般可怕。
终于,又是一个月后,曹魏终于长松一口气,在诛仙剑摔落在地上后,曹魏也一头栽倒,彻底的力竭,累倒了。
曹真一脸心疼的将曹魏抱在怀中,安静的随古船朝着更远的地方漂泊着。
“爹爹,如果真儿可以一直这样陪着你,该有多好。”
曹真心中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她一生何求,倾尽全力,九死一生打破自身极限,突破到了无上之境,但却依旧没能救回早已寿元耗尽的黎曼。
黄金九头狮子是血脉变异的存在,寿元久的吓人,它是仙金生灵,只会神魂衰败,肉身永生不朽,这数个纪元以来,每次送别黄金九头狮子,每次在它的神魂衰竭,死去时,曹真都饱尝着巨大的痛楚。
而在新的神魂诞生时,曹真又会将黄金九头的记忆融入其中,让它从来都是它。
黄金九头狮子并不知道,但曹真心里很清楚,它不是它。
那头陪着曹真光屁股长大的小狮子,早已老去,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了,而如今的黄金九头狮子,只是一个带着最初小狮子记忆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罢了。
这一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曹真活着的目的变成了等待娘亲口中的爹爹了。
“他总会回来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怀中娘亲的手臂垂落时,曹真第一次感到撕心裂肺的疼,这世间浩荡,再无一人亲,何处为家,孤身一人罢了。
她孤寂万载,在一次又一次希望破灭又生起中苟活着,直到她将死之时,在寿元即将枯竭时,终于看到了那遥远的,仿佛是前世记忆中朦胧的影子。
她的爹爹终于回来了,曹真第一次感到生命充满了希望,她是无上,本是看淡世间红尘,看穿一切,无欲无求的人。
可如今的她,道心动摇了,她快要死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爹爹……倘若你早点来看真儿……”曹真泪水滚落,河面腥风扑面而来,吹动着她一头斑驳枯燥的银发起雾,发丝垂落在睡容安静的曹魏脸上,那泪目的人,已如同朽木,垂垂老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