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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问功课 闲题诗(1 / 1)

且说青芷绿莹鸿雁传书。转眼到了这一年的暑夏七月。江南的气候,天气是越发的热了。缘木的练习功夫改到每日早晨露水未蒸发之前,也是练一套剑法就算交功课了。青芷却是不耐暑热的,每日上午学堂读书已觉闷顿不堪。于是禀告过孙氏,孙氏在白金坤耳旁一说,竟将青芷缘木他们兄妹俩的日间功课免了。不必去往学堂念书,只需每日临帖三百字就当是应付功课了。自不必说,缘木高兴万分。青芷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每日早晨起来,趁着太阳未升起,暑气未蒸腾上来的时候早早的临完字帖。便自在的在屋里窗下绣些荷包手帕。中午在孙氏上房吃过午饭,说会儿闲话,便回房歇息。有时闷了,便自在的歪在床上,看两卷书。和丫鬟巧儿调笑一回!也将闲时感叹,发于章句。

下面便是青芷所写的应景诗作,虽不甚好,青芷却也是敝帚自珍,妥善收藏。诗文曰:

晚凉

南风催花开,不见春愁来。

桃花扇底客,敞轩逸兴飞。

红芍药

初疑胭脂色,竟是瑶池客。

莫将高声语,惊醒睡中仙!

临字

初学汉家字,便知有规矩。

一横为端正,一撇为萧逸。

字正写字品,羡慕兰亭序。

千古真逸品,我辈当思辍!

除上所录,还有许多,俱都是闲闷时所写,并不曾有人拜读,除了巧儿收拾诗稿。倒真是,弹琴山林中,缺少知音客了!

悠忽之间,暑夏消尽,秋收又至。过不多久又是辛未年的中秋节。这几日孙氏日日忙着家务账册,乡下佃户交上来许多新鲜果品肉脯。孙氏将那些吃不完的送与知交好友,又赏赐了家下人好多。又忙着银两入库,打点家下众人秋衣等事。因是没有功夫管带青芷缘木兄妹,便将青芷交予孙嚒嚰,缘木交予武举师父照管。青芷倒还好些,不过每日翻几卷书,同丫鬟们花园中赏花调笑一回便罢了,缘木却如得了特赦一样。正当此时,练剑竟练上他的兴趣来了。每日的习学呼吸吐纳之术,兼又学了一套拳法。武举师父见“孺子可教”!也用心力小心栽培缘木。

白金坤却是仍然结交些外客,雅会东山的同那些酸文假醋的诗客们谈古论今,游山踏水等事。这一日白金坤吃过早饭,恰巧今日没有外客,便想起青芷缘木兄妹俩来。想到他们将近月余不曾听闻夫子讲课,莫要荒废了文章学业才是。便叫过来家下人,吩咐将小姐少爷请到书房里来,并带上他们的功课。青芷因时常来白金坤书房里换书看的缘故,因此上熟门熟路,一会儿便来到白金坤书房。随从的丫鬟巧儿带着这月余的临字功课。白金坤见了女儿,便说道,“今日这身装扮,桃红柳绿,倒显得娇气了!”青芷便笑道,“嚒嚰准备的衣服,女儿穿上,倒觉得春天的光辉呢!”白金坤便笑道,“正是,正是!你的功课簿子呢,拿来我看!”青芷自巧儿手里接过功课,交给父亲。白金坤拿在手里看时,见是极为俊秀的簪花小楷,临帖的都是千古文章,像是陋室铭,赤壁赋等!白金坤略翻了翻,怕不有万余字。便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笑道,“不错,写的字越发的好了!古人云字如其人,可知芷儿俊秀不凡!”

青芷便侍立一旁,便看到哥哥还有随身小厮六儿,缘木在书房门口接过功课,六儿未敢进来,只在外面静等。缘木进来问过安,道声父亲。白金坤嗯的一声,便说道,“近日听闻你的武学师父言讲你功夫颇有进步,为父倒颇为宽慰,只是不知你文章功课何如?拿来我看!”缘木呈上功课簿子。白金坤翻看时,见缘木字迹飘逸,神采非凡。便诧异道,“字何时写得这样好了?”缘木便道,“因为听闻武学师父言讲,练剑贵在如行云流水,飘逸自然,因此上得了启发,便如练剑一般的练字,故此写得这样!”白金坤点头叹道,“古人张旭观公孙大娘舞剑,而字艺大有长进,你今日所说,应是理出一致也!”白金坤便欣喜万分,也不计较缘木功课不足。便道,“今日下午,流水曲觞诗社赵无极来家,青芷女儿家不便见客。只是缘木,也应学着如何结交士人了,便随我一同在书房陪客!”

青芷听得此话,便拿眼睛瞄看哥哥缘木,之间缘木苦了脸,垂下头,说道“是,父亲!”

白金坤又道,“现在暑热已退,不可再生懒惰之心,后日请回夫子,接着上学读书!”

青芷缘木都心下不喜,悄声埋怨道,“这下又是套了脚绳,只有被人牵着走的份儿了!”

白金坤便道,“以后还要勤加练字,习学文章!好了,你们退下吧!”

青芷缘木便答应了一声,各自出来。

从书房出来,走至花园花厅上。青芷方说道,“读什么书,夫子的之乎者也,大学中庸想想都头疼!”缘木便道,“我何尝不是,只是父亲之命,谁敢违抗呢!只得又还是每日附和父子,讲些大道理了!”

二人便在花园中大倒苦水。不过是写小儿女的懒惰之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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