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返回成都的路上,顿时让他获得藤甲的喜悦也淡了几分。
“告诉高顺、周瑜他们,一味的仁慈不能换得人心,那就用鲜血震慑野心!朕不需要不服王化之人。”
幼时,力量尚弱,需以怀柔收拢人心,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稍长时,则以怀柔为主,镇压为辅,双管齐下,效果更好。及至壮年,凶猛无匹,当以勇武震慑宵小,维持长治久安。
公孙度倒也没有因此迁怒于祝融等蛮人,咳咳,其中绝对没有祝融的缘故。孟获的话,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不知怎地竟想不开自杀了,嗯,也与祝融没有关系的,他们毕竟没有住在一块儿。
又两日,公孙度方行至犍为郡,褚燕传回捷报。
“启禀陛下,臣奉命南寻乌戈国,旬日即抵,然其老幼分散,故而花费三日,分兵袭之,得俘两万,其中擅制藤甲者,计有十三人,三老五壮年五少,其间有八人受伤,皆可愈,陛下无须担心。今先禀陛下,而后带回,还请陛下勿念。”
公孙度心情稍晴,就连随同返回的蛮人也感觉到队伍中的气氛欢快了几分。
回到成都,百越捷报未至,交州急报又来。
“启禀陛下,交州士燮,初闻大势,遣使递上降帖。臣与长史视之,士燮有言年事已高,其间多有留意,遂大军至苍梧广信不入,于北十里下营,邀其一叙。臣狂妄,仰仗武艺于辕门射戟,中之。士燮当时色变,唯唯诺诺,无有不应。”
“即日,欲接管城池,轰然翻脸,索性长史早有预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臣自不会放过这等小人,领兵狂攻,只是士燮似乎早已做好准备,一个时辰猛攻无果,天色却已晚,只得暂歇。”
“翌日。臣复攻城,士燮不敌,广信被下,只是士燮竟已先一步离去,未能将之擒拿。因广信乃交州腹地,臣不敢恣意妄为,只能稳扎稳打,但是臣保证士燮等人能逃脱第一次,绝对逃不了第二次。有此奏折,乃是请命陛下该如何处置士燮等人?”
公孙度看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与张英、祝融道:“吕布勇武,今乃军中第一,却有傲人之气,哪怕曾经遭受挫折有所收敛,及今也是有凌人之姿。”
“陛下,如此岂不是有所不妥?”张英挺着个大肚子,皱眉道。
公孙度的闻言也是面色沉凝了下来,点点头说道:“爱妃所言极是,士燮经营交州多年,孙策也只是名义上将其收服,却不敢另有半点动作。今吕布未将其放在眼中,很有可能反受其咎。只是……即便朕此时发急讯,怕也是来不及,只希望陈宫能将其劝住,不至于损失太重。”
说是这样说,最后公孙度还是发急讯往交州,希望能起到些许作用。
交州。
士燮在吕布退兵后,直接带着家小走密道离开,所以吕布未能竟全功。
吕布听陈宫之劝,没有立即分兵攻打交州各城,而是等待消息。不一日,士燮在西面猛陵现身的消息传回。吕布不顾陈宫阻拦,令三千轻骑先行疾往。
陈宫担心消息有假,不敢轻离广信,只是着人领兵从后支援。
无人想到的是,就这样,成就了吕布的威名。
或者说,让吕布的威名再次响彻中原大地。遥记得,当年飞将军……
吕布与三千轻骑行动迅速,半日即抵猛陵城下。
大大出乎士燮之预料,守城的准备都还未做好。在吕布的猛攻下,士燮坚守不到两个时辰,只得再度弃城而走。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上一次他是先走一步,吕布也未有料到他会这样的做,而这次吕布却是已然在公孙度面前立下军令状,不致其再度逃脱。
是以,当士燮逃走时,发现吕布竟然连城池也不要了,直领兵狂追,不由面色大变。
“士壹,你先走一步,去布山,然后带人来阿林,倒是我们兄弟两面夹击,灭了这数千人。”
士壹惊道:“大哥,吕布武勇过人,弟若走,岂非令大哥独力面对乎?弟做不出这等抛却兄弟的事情来。”
不等士燮回话,士徽不悦道:“叔父莫不是小瞧侄儿?”
士壹顿时一噎。
士燮瞪了眼自己的儿子,与士壹道:“不用担心,吕布人少,又长途奔袭,人困马乏也,必不能持久,只要你速度够快,必可予其致命一击,或可擒之。届时,我们便有了与明帝谈判的资本,交州虽也是朝廷所有,却也乃士家治理也。”
士壹觉得此举实在不妥,有心再劝,但见士燮主意已定,也只能暗叹一声,拨转马头往布山而去。
待士壹走远,士燮道:“混账东西,要不是你,为父岂会做此出尔反尔的行径,现在竟然还敢顶撞你叔父,是不是下次都敢取代为父了?”
士徽面色一变,忙道:“父亲容禀,孩儿所为皆是为了士家,绝无半点私心。”
士燮面色稍缓,想了想,又道:“为父年纪大了,也没多少年可活了,现在只希望你能维持士家昌盛。”
士徽闻之大喜,这意味着士燮已经决定将家主之位交给他了,当即保证道:“孩儿定竭尽全力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士燮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几个儿子中,老大、老二有几分才智,但都是短浅之辈,也就三子士徽能力不错,即便不能让士家更进一步,但是也能保持兴盛。其余子侄辈,皆是中下之资,不用多言。
大抵士燮也想不到年近八十的他,还有十多年可活,可抵九十,乃真正的长寿之人。而且士徽此人能力是有,但内心高傲,不甘屈居人下,乃取祸之道,非是继承家主的合适人选。
不久之后,士燮就知道了,有直接打死士徽的心,却已无能为力。
后边的吕布见士燮分兵,仔细瞧了瞧,见其大纛在南,遂领兵追南路,又担心有诈,分出一曲人追击北面一路,不为杀敌,只为搞清楚情况。
如士燮所料,吕布先前突然杀至猛陵,乃是急行军,战马疲敝。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明军的战马经过多年的繁育,速度、耐力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吕布所率乃是轻骑,对战马体力的消耗要小不少。
初始士燮倒也凭着自家战马初动,拉开了不少距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在与士壹分兵之后,就发现明军与他们的距离在拉近。
“不能这样下去了。”
士燮当真是有决断之人,当即下令狠催战马,不惜马力往阿林急赶。
吕布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恨不得咬碎钢牙。他倒是没有彻底被冲昏头脑,没有下令依样画葫芦,就这么吊着往阿林追去。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用在马上也是这般。士燮赶到阿林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吕布也到了,并没有慢了多少。
“留三百人看守战马,其余人下马随本都督攻城。”
此时天色已黑,吕布却没有停歇的意思,翻身下马,当头冲向了阿林城。同时吕布心头也充满了冷意:逃?士燮你倒是再逃啊,这次本都督先把马歇着,你要是再逃,保管不出三十里就能追上。到时候……哼!
追了一天,要说没有怨气,那是骗人的。
不过是双方的!
士燮见吕布连夜攻城,休息都不给,恼怒道:“所有人上城迎接,本州牧还不信了,以逸待劳还不是这什么混蛋吕布的对手。要是守不住,本州牧就首先摘了你们脑袋。”
阿林城一应上下文武俱是心惊胆颤,守城时格外卖力。
连攻半个时辰,不克,而己方的士兵都疲敝不已,吕布只能含恨退走。
士燮方才松了口气,安排好城防然后休息去了。到底年纪大了,经过半日的奔走,又夜间大战,实在是撑不住了。
入夜。
方过午夜,明军大营。
吕布从熟睡中醒来,唤醒了两千两百余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