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依旧死沉死沉的,家里那边却倾盆大雨。
也不知道狗子怎么样的,会不会乱跑,叶子说它还那么的小,就被人抛弃。
唉,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惦记想着一条狗和它的主人。
我要不是个天才就是个蠢才,有人说这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他们问我为什么早晚都要写日记,也许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是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真怕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忘乎所以。
不想这样,因为怕。
有人过生日了。不知怎地,就难过了。
四个人一块过生日。桌子上摆满了四块蛋糕,喝着雪碧,磕着瓜子,吃着麻辣烫、小龙虾。
简直比中秋饭堂加餐还丰盛,能在新兵连见到这些,此生也算是足矣了。
但也不敢太闹腾,我们一块给他们四个唱生日快乐,吼得撕心裂肺,看到老霍他们几个寿星眼角闪过的泪光,不知不觉间,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不曾想到部队过个生日如此豪迈。这种场面还从来没有见过。
胖子走过来趴在我肩上,“张正,我突然好想哭!”
我笑笑。
班长给了烟抽,
十几号人蹲在厕所抽着烟,看着他们猛吸一口,烟雾吐出来,身体打着颤抖,
再猛吸一口。
这分明是电视剧里面吸#的镜头。
趁人不注意,我悄悄的把烟揣进兜里,因为我知道这根烟或许会在关键时候能够帮我一个大忙。
……
闲来无事,
写日记:
九月二十日,这里依旧无雨,看着这里与家乡毫不相同的建筑,就应该想到,这里雨水不多,于是开始怀念家里的雨季,想念砖瓦房,而不是这里的平顶房。
中原的环境竟是如此的恶劣,鼻孔里全是灰尘,
而后经过身体一系列的生化反应裂变为一层层的鼻屎,恶心,最恶心的事也莫过于打扫厕所,
这一周轮到我们班打扫厕所,而我的任务……没错,就是刷厕所,也不知道哪个傻吊居然每次都能准确拉到岸上,真怀疑他裤子上有没有粘到,所以早上理所当然的没有吃下饭。
中午,经过早上的军姿训练,前脚掌疼,没事干,抱着被子坐在学习室地上发呆。
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啊,累了,傻了,困了,呆了。
整天面对一帮秃脑瓜票子,能不这样吗?
老贾抱着被子也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午休。
他说,“您老人家都过来加班了,我又怎么敢偷闲啊!”说着拆了被子开始叠着。
我问老贾:“你们这不带下雨吗?”
“我又没有天气预报。”
我好奇:“你不盼着下雨吗?下雨可就不用训练了啊。”
老贾坏笑:“你是不是想在雨里面站军姿啊?”
我扯着的嘴角慢慢僵了下来:“这不是真的吧?这么没人性啊?”
“逗你玩呢,不过你想试试吗?“
“感情你这天天盼着下雨啊?这可是消极怠工啊?在我耳边嘀咕这些,往大了说可是扰乱军心,古时候可是要砍头的,就算是当代也会被执行战场纪律的。”
“……我……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这还没张嘴呢,我们班的几位大爷统统抱着被子过来了,看着几个满脸的无奈,我懂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不是你恁两!这倒好以后中午可都别睡觉了。”王骁满脸无奈。
我们每人找了块地坐下,掏弄着被子,发着牢骚。谈论着种种不满愤怒
……
我又心血来潮:“哥几个,都盼着下雨吗?”
“滚……”
……
星期六,吃完早饭,没有训练。
脚不怎么疼了,上楼梯时比平时快了很多。
上午新兵连组织了各种活动,什么象棋、羽毛球、乒乓、篮球、拔河……
这些统统不会,
不是不会,是根本不会去参加。
母亲说,我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一年,可能真是体力方面跟不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好好地坐在原地喝杯茶,没有茶喝杯白水想来也是极好的。
但往往事与愿违,规定了每人必须得参加一项,我问老贾参加什么,他说有篮球羽毛球和象棋。
他问我呢。
我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珍重!
……
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去参加了场篮球比赛,不过没有上场,作的是观众。
原因嘛!不用训练就可以坐在训练场,也还是极好的。
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待在那鸽子笼里,出来吹吹风而且什么都不用干。
要是这么想,就实在是大错特错了,虽说没有要求坐姿,也没有太阳。
但是得不停地喊啊,快一个小时的比赛,除去休息时间,喊声都不带停的……
完事后,我的小心脏和喉咙管已经是支离破碎。
可惜我们连还是以三分之差惜败给三连,老贾崴了脚,胡铁自告奋勇说自己以前是校队的,后来为这事经常被十班长数落的无地自容。
之后的时间里,直到离开我们连队再没有看见他拿起过篮球。
至于我嘛!没有参加。
未能体会其中滋味。
早上答应打电话的承诺因为这场比赛又要落空。
这不是我的错,别怪我。
中午。我坐在桌子前正给叶子写着信,突然间,前面又蹲着十班的人,让我坐在这写东西怪不自在的。
十班长拍了我脑袋,真他么蛋疼。撤。
也不知道天成在那边怎么样了,侦查连到底是什么?熄灯后,就有些瞌睡了。
早上快要起床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说:
回家了,奶奶穿着自己结婚时的那件兔皮大衣,及膝,前胸点缀着珠花,
看见我回来就忙着问我想吃什么菜,然后开始清洗、调料、切肉、下锅,厨房里的旧收音机,声音有些粗糙,有些太过真实。
她笑着问我,在部队里是不是受了委屈,说我已经长大了,要照顾好自己……可是正当我想抬头看看她的脸时,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醒来后再也难以入睡,奶奶,您这是在天堂也在心疼我吗?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