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她说她才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斌子可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伴他如伴虎,刘丽,你快逃跑吧。
刘丽冷笑了一下,又用力往陆浩的腿上坐了一下,她说,逃跑?笑话,我就不走,看斌子能把我怎么样,陆浩,你为什么老是劝我离开斌子,是不是斌子怂恿你这样说的?
陆浩说,你想到哪去了,我是怕你出事,才这么跟你说的。
刘丽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她靠近了陆浩: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吧,你别看斌子是老孤狸,我仍然能斗过他。
刘丽说完在陆浩的脸上吻了一下,陆浩吓得向后躲着,他心里喊着: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看着陆浩诚惶诚恐的样子,刘丽开心地笑了起来。正在这时,门响了,在和刘丽调情的过程中,陆浩一直用另一只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因此当门轻轻地响了一下后,他马上就听见了。
他慌忙推开了刘丽,示意她坐回到沙发上去,刘丽停止了笑,因为她也听见了门响,虽然很轻,但足以让人听见。斌子打开门进来时,陆浩迅速窜到了电脑前,假装玩起了游戏。刘丽则掩饰着惊慌整理着她刚买来的那些东西。
斌子进屋后,先巡视了一番,没有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一幕,可能使他很失望。
刘丽假装高兴地冲上去,狠狠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斌子也假装用和蔼的目光打量着刘丽,他说,你今天真漂亮。刘丽立刻靠过来,搂紧了斌子的脖子,陆浩站在一边把脸扭向了别处,他觉得很不自在。斌子抱起刘丽进了卧室,两人叽叽嘎嘎地笑着,陆浩想刘丽真傻,她一点也不知道她正处在危险之中。
陆浩玩着无聊的电脑,他想起了学校、父亲,他知道父亲这几天肯定正在到处找他,他不能给父亲打电话,他怕诚实的父亲把警察引来。
过了很长时间,斌子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开始冲洗自己。卧室的门虚掩着,陆浩能看见刘丽散落在床边的头发。斌子冲洗完后,去了厨房,陆浩看见他把那个小药瓶也带进了厨房。陆浩的心立刻紧张起来,他一下想起了昨天挖的那个坑,他简直不敢想下去了,他迟迟没有动手,斌子等不急了,要自己动手了。
不一会儿,他看见斌子拿了两杯饮料回卧室去了,斌子从陆浩的身边走过时,连看也没看陆浩一眼。
门仍然虚掩着,陆浩看见斌子把其中的一杯饮料递给了刘丽。看着刘丽用细长的手指托着那杯饮料准备喝时,陆浩不敢再看下去了,他站起身去了阳台,他看着楼外繁闹的城市,预感到事情就要发生了。
冬天的城市早已没有了绿色,灰暗的天空中看不到一点阳光。陆浩想自己失业了,生活又回到了起点。陆浩站在阳台上,很久都不敢回房间去,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他害怕。他来到客厅,见卧室的门已关严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陆浩知道斌子肯定正在等待着刘丽的生命渐渐走远,他想这时候逃跑还来得及,他可不想成为斌子的同谋,他悄悄地来到门边,打开门,逃出了新房。
他来到大街上,找了一家酒店,一个人喝起了闷酒。他尽量消磨着时间,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喝酒他还能去干什么。下午,陆浩忽然接到了斌子的电话,斌子在电话里急急地说,你快来吧,不好了,刘丽喝了药,正在医院抢救。
陆浩起身往医院跑,他想斌子不是想毒死刘丽吗,怎么又把她送医院了。陆浩来到医院,见斌子和刘丽的许多家人都在,刘丽的母亲悲伤地哭着。他听说刘丽正在抢救室,情况很危急。斌子把陆浩拉到一边,低声说,别人问起你时,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半夜的时候,刘丽死了。
陆浩没有去参加刘丽的葬礼,他跟斌子说怕引起警察的注意,其实他是害怕,这几天他一直生活在难言的恐怖之中。斌子从葬礼上回来后,身上包扎了许多纱布,他被刘丽的家人打了,刘丽的母亲让他偿命,她的家人不相信刘丽会自杀,他们要告斌子。斌子为了平息事态,答应给刘家人一定数目的赔偿。
新房里还残留着刘丽的气息,她用过的东西全都亮晶晶地在那里发着光。斌子本来想把喝了毒药的刘丽偷偷埋了,可是后来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他看见刘丽即使抢救也活不过来了,便假装把她送到了医院,对外宣传说她服毒自杀了。
陆浩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埋了刘丽,他没敢问斌子,斌子也没告诉他。刘丽,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就这样变成了沉默的冤魂。陆浩因没有帮斌子杀了刘丽,他知道斌子肯定会很生气,这几天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斌子的脸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