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症!你这么瞎猜有个屁用!没凭没据的!”
陈凡在小姐姐的脑门儿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旋即轻叹一声,从一边的架子上把鬼剑孤鸾拿了一下,一边擦拭一边说,“现在想那么多都没有用,是不是金天的后人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如今唯一能确认的是我跟那个妖女是同族,我们都来自昆仑,有一个寓言说,在不久之后会出现一个可怕的怪物,整个世界都面临着灭顶之灾,到时候会出现五个人,阻止他,一直到今时今日我都想不明白这五个人是谁。”
陈凡吸了一下鼻子,“我看到了关于寓言的壁画,那壁画很粗陋,上面出现的五个人也看不出什么特征,我想我会是其中一个,可如果像你说的,我的身体里真的流淌着白帝的血,那与我对应的四个人应该也差不多。伏羲女娲一族的后人在哪里?黄帝轩辕的后人在哪里?黑帝颛顼的后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唯一有可能知道得是炎帝神农的后人。”
陈凡说完,歪着头看了看小姐姐,“火神祝融是炎帝的副手,你们原本就是同族,这么算的话,可能那寓言说的就是你这只小辣椒也说不定。”
“我可没有那拯救世界的心思!”小姐姐一撇嘴,“曾几何时,我也想兼济天下,可两千多年前我就已经堕落了,雪域神女早已不在,这世界上没了神女,多了女煞,我现在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妖魔罢了!”
“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你就不能有点追求吗?”陈凡笑嘻嘻地看着她,不忘调侃。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才懒得跟傻子多说呢。”小姐姐拉着被子一翻身,“别收拾了,早点睡吧!”
陈凡没有直接回答她,反倒是轻轻地将自己的大爪子放在了小姐姐的身上,一双猫瞳缓缓地眨了一下,内心底却隐隐地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割——
“老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帝都里薛弥勒的藏楼里,陆离背着手在里面晃荡了一圈儿,最后还是再一个磨盘大小的祭器的附近停了下来,他微微一躬身,盯着祭器上的花样纹络,很快就发现了这上面的古文字有些特别之处。
“鬼戎国留下来的东西,在一条大河里被淘沙的人发现的,我找了几个专业的研究了一下这碑文上的内容,现在还没有统一的结论。”薛弥勒大腹便便地走过来,拉了一把檀木的椅子侧身坐在一边,手扶着膝盖低头看看,之后轻叹一声露出一种很担忧的表情,“这上面的文字,看起来更像是一则寓言。”
“寓言?”陆离一侧头。
“对,寓言。”薛弥勒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无尽的火焰将会燃起,涤荡世间的虚伪丑恶,呈滔天之势,席卷神州。”
“无尽的火焰。”陆离嘀咕着,眼神里涌现出一种叫人看不透的落寞,他扶着那磨盘想了又想,最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的。”
“话虽然如此说,可有些事终究要有人去做,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更何况你现在身兼要职,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有些事我能管得了,有些事就算我想管也无处着力,一直到今天,该做的我都做了,我已经把鬼剑孤鸾交到了他的手上,也叫人带他去了六王古庙,事已至此,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陈凡说完,苦苦一笑,“老实说,我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你说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不会强迫他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你动摇了?”
“不。我只是把选择权留给他自己罢了。”
陆离说完,用手一指四周,却没有言语,他先是咬牙,继而抿了抿嘴唇,看起来像是颇有些话想说却又无法开口似的。
薛弥勒看起来并不是很吃惊,甚至说,他的脸上涌现出的是一种看透世间冷暖之后的淡然,他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略微能看出一些苦涩的意味,“你们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冥冥中都是注定了的,从我打开那扇门把它放出来开始,我就已经被绑上这条船了,这不是我最想看到的,但我必须如此,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就是命,是你必须接受的现实。末法时代,群魔乱舞,不搅浑这一潭死水,大家都要死!”
“话虽如此说,可《百鬼图》上排名前列的大妖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昔年,为了封印这些家伙,死的死,伤的伤,付出的是血流成河的代价!”
“那些人的死是值得的。”
陆离靠在一边,喃喃地说。
“再者说,就算我不放走他,那些人一样会找上门来!凭我当时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那些人,那些人的强大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假若当时不是孤注一掷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今时今日牺牲的,可能就不是一两个人的生死了。”
“你做好决战的准备了?”
“还没有。”
“你在等什么?”
“在等一个人。”
薛弥勒做不解状,看着陆离,陆离却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保重身体啊老哥,此时此刻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我想你会看到结果的。”
陆离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围着一座座柜台继续走了下去。
“你真放心那个家伙吗?”
薛弥勒跟在陆离的身后,忧心忡忡的样子。
“是非善恶,都在一念之间,我相信,再好的人也有堕落的时候,再坏的人也有善的一面,没走到最后,谁能分得清谁对谁错呢,要看明白一个人,总需要一个时间,一个过程,您说对吗?”
“嗯。”薛弥勒一阵点头,可脸上的愁容却始终没有就此消散下去,“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说,那家伙要真的……”
“那便除了他,除此之外,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