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和太子此刻战战兢兢地应付着许玄宗,心中对自己这位父皇的感觉,只是充满了被支配的恐惧。
从小到大,自己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开他的掌控,他就是自己头顶的天,一切都得听从他的旨意。
“对了,你们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二皇子与太子等待烤鱼重新上来的时候,正在吃饭的许玄宗停下筷子,看着他们突然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与二皇子迅速把自己这几天做过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犯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太子首先开口,“儿臣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温习太傅留下的功课,早晚给母后请安,之后就没做什么了。”
许玄宗听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皇子也用同样类似的理由说了一遍。
二人说完,许玄宗却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可是许玄宗不说话,太子与二皇子反而紧张,自己刚才所说,难道有什么纰漏不成?
就在这时,曹正淳带着已经新做好的烤鱼端了上来,许玄宗直接招呼,“鱼很不错,你们快尝一下。”
二皇子与太子同时傻眼,这没有筷子自己怎么吃?
“哦,看来曹正淳这老家伙跟着朕这两天批阅奏章糊涂了,连筷子都没有给你们准备,曹正淳!”
“老奴在!”
“筷子呢!”
“啊?我拿过来了啊!”
曹正淳走到两位殿下旁边,这才懊恼:“陛下,老奴糊涂了,只拿了一双筷子。”
“你这奴才,真不省心!”
“那老奴再去拿?”
“拿什么拿,朕还要去批阅奏折,你能到哪去?
远儿,源儿,朕就先走了,还有太多奏章,你们两自己去吩咐内侍拿来筷子,朕先离开了。”
等到许玄宗离开,二皇子与太子却根本就没有看烤鱼,而是相互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父皇这是何意?不要说曹正淳是真的失误,傻子才会相信这个说法。
……
承德殿。
曹正淳小步走进来,许玄宗头也没抬,“他们两在朕离开做什么了?”
“两位殿下什么也没做,直接离开了皇宫。”
“还不算蠢,老曹。”
“老奴在。”
“你说荡云和子虞两个人,谁会先猜出朕的用意?”
“陛下英武圣明,他们……”
“不用拍马屁,我现在要听你的实话。”
曹正淳小心抬头看了一眼许玄宗,这才小心翼翼说道:“恐怕那两个人都能猜出陛下的用意。”
“还好,没有糊弄朕,如果你说他们猜不出,你也可以去养老了。”
“老奴惶恐!”
曹正淳直接双膝跪在地上,许玄宗摇了摇手,“起来吧,我又没怪你,老曹,你跟我二十年了吧?”
“陛下,老奴跟你二十一年了。”
“哎,太子和老二运气也算好,竟然能一人得到一个绝顶谋臣,这是老天都要看他们谁更胜一筹吗?”
曹正淳听到这完全不敢说话,许玄宗忍不住摇摇头,喃喃自语:“动荡风云声鹊起,南子虞,北荡云。一朝醉酒不再醒,西吴晏,东如令。”
曹正淳此刻头低的更厉害,这些话自己不能多听,听得太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四年前的事,太多秘密。
……
太子一回到东宫,立马就把荡云请了过来,接着就把自己这次入宫面圣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荡云。
“荡云,父皇这是何意?”
荡云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另一件事。
“殿下,紫宸殿内你和二皇子在炉火下都一直保持不动?这可不好,不过两人都没动也算打了一个平手。”
“嗯?这是为何?”
“殿下应当知道当今圣上是血海中杀出来的,如果是他在炉火烘烤下,早就已经怒火中烧,血溅遍地了。不过还好,你和二皇子都没动静,算是平手。”
“原来如此,那后面不给筷子又是什么意思?”
“殿下,皇上可是对殿下直接言明那是杨林街的鱼?”
“不错,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为何只拿了一双筷子!”
太子有些着急,这个事情许玄宗一定有他的用意,不然不可能发生这样荒唐的事。
荡云来回走了几步,抬起头,眼睛微亮:“不,殿下,这非常重要。”
太子一脸疑惑,荡云却笑道:“殿下,你仔细听我说来。
陛下说杨林街的鱼,可为什么一定要是杨林街的鱼,这有什么特殊?
只有一个解释,那个谪仙梁凡文采绝世,他已经进入陛下的眼了。
鲤鱼跃龙门,殿下,你此刻差的也不过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所以,这位梁先生你不得不拿下了!”
“有道理,不过那筷子是怎么回事?”
“筷子!很简单!”
荡云突然一脸狠厉,“二皇子也到了出京入藩的年纪了,这个时间点,皇上可能也等不及了。
他给你和二皇子出了一道题,你们两想吃到这条鱼,只能去争去抢,因为筷子只有一双,能吃到的只有一人。
殿下,咱们得下定决心了,咱们要立刻展开行动拿下梁凡了。”
“原来如此!”
太子也是一脸激动,不过殷如令那里,自己根本就没有进展,“荡云,殷如令那边我们没有进展,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继续,不过得双管齐下,那位伊易夫子那边咱们也得下手了。”
“好!”
“殿下,切记,这次咱们不能留手了,陛下都已经差不多下了决定,就等谁把杨林街这位跳龙门的鲤鱼拿到手了。”
皇城北,景南王府。
同样的对话也在继续,二皇子更是一剑斩断书桌,不成功便成仁。
这一次,自己必须争取到梁凡,一举鲤鱼跃龙门!
……
殷如令醒来的时候,一脸懵逼,却也没有宿醉后的头疼。
他看了一下房间环境,颇为陌生,走出房门一看,原来自己还是在梁先生这里。
“先生,昨晚我没有发酒疯吧?”
“没有,不过就是一直念叨吴晏吴晏,这是哪家姑娘,你这么惦记?”
“啊?”
殷如令一脸痴呆,自己这是彻底酒后失德了,不然怎么会一直念叨这个名字。
“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下次如令就不会这么放浪了。”
“没事,人有时候发泄一下也好,不然总是这么憋着,整个人活着也没意思了。”
“谢谢先生指点,如令晓得了。”
看到这,梁凡忍不住摇了摇头,你晓得了,但是你做不到啊!
不过他也不准备管,毕竟那是殷如令自己的生活,自己最多在旁边推一把,终究掌舵的还是他自己。
就像君别离,自己算是背后的推手,可是最后,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他自己的生活。
“行了,来喝碗粥。”
“多谢先生。不过昨日的酒真不错,今天醒来,如令竟然一点都不上头,下次如令可以给先生带一些。”
呵呵!
你不头疼那是因为自家枣树结的枣,不然就你那酒量,喝不死你。
旁边小白也翻着白眼,心中暗自鄙视殷如令的无知,殷如令无意间看到后,直接一脸纠结地看向梁凡。
“先生,我看小白经常翻白眼,不会是白眼障吧?以前我在西宁体察民情,就有很多老妇人得了这病,小白不会也有吧?”
梁凡听到这,差点把嘴里的粥喷了出来,小白则是一脸目瞪口呆,你才是白眼障,全家都是白眼障。
梁凡打了一个哈哈,接着就扯到别的话题,留下狗子走到一边画圈圈,暗自诅咒殷如令。
“老龟,看到了吗,以后离那个傻子远一点,太没有眼力见了。”
乌龟伸了一下头,吖,老大,知道了!
“今天你还不用去内阁吗?”
殷如令摇了摇头,“不用,老师已经给我放了几天假,那我就好好休息几天。”
梁凡忍不住心中吐槽,果然不管在哪里,裙带关系,永远都是职场不二法门。
“行吧,既然无事,如令不如做一次向导,带我游历一下京都?来了这么久,除了吃的,我还真没怎么逛过。”
殷如令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抽,先生,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不过任何事,只要有文学大家的光环,一切都成了洒脱不羁的表现,世人眼光向来如此,殷如令也不例外。
“行,那我今天就带先生,好好游历京都。”
……
太学!
伊易正在教授学子《大学》,你想的没错,就是差不多地球古代四书之一的《大学》。
内容稍有不同,但是传道几乎一致。
比如:“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等到学堂下课,伊易才松了一口气,各洲来京都参加秋闱的学霸太多了,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在他们身上翻船,那可就太丢脸了。
“柳青,你们可还习惯这几天的强度训练?”
“伊夫子,还好,你不知道,当初我们可是走了二十里地,又爬了一座高山的。”
而且在西宁,新教习李宪来了以后,他们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强度锻炼身体。
“哦?怪不得!”
这几天为了秋闱大举,太学已经高强度复习了三天,不少学子的身体已经跟不上了,可是西宁这些学子却一直保持良好的状态。
“一群土包子,看来就是武人做派,哼!”
江州学子和柳青等人彻底撕破脸以后,已经是彻底看不上他们了。
伊易刚要开口训斥,就被柳青拦了下来:“夫子不用动怒,这不过只是会叫的狗而已,等秋闱之后,再看谁笑到最后。”
“柳青,你们心态不错啊!看来梁先生上次跟你们说的话很有效果。
不过我在想,以后太学的学生,是不是也要和你们一样锻炼,好适应这么高强度温书训练。”
柳青想不到伊易竟然有了这个想法,不过伊易却不知道,柳青他们能够如此,不是因为身体锻炼,而是因为他们都吃过梁凡家那枣树的枣子,身体强度早早就不一样了。
“行了,你们继续温习功课吧,我先回去了。”
告别柳青等人以后,伊易刚出太学,立刻就有两人瞬间冲了过来。
“伊夫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接着两个管事模样的人相互对视,差点擦出火花。
“我先来的,你景南王府这么不懂规矩吗?”
另外一个人也不甘示弱,“我看是你没有规矩才是,明明是我先到的。”
伊易却被两人冲出来,吓了一大跳,一脸惊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