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理会若电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花陌灵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示意正在暴虐洛凡的九尾和雷豹住手。
此时的洛凡看见花陌灵仿佛就像是看见了救苦救难的仙女一样。
天知道,正当他准备掐断若电的脖子吸血的时候,面前凭空出现了两只巨大的兽脸,朝他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他急忙调动起全身的反射神经躲避,但未曾料到的是花陌灵竟然紧随在两只灵兽的身后。
洛凡急忙下意识地想要用身旁的若电来抵挡攻击,却被花陌灵看破了意图,反手为掌,重重击在了他的肚子上。
但是花陌灵显然没想要,洛凡还藏了一手,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用袖中暗藏的匕首直直地朝花陌灵刺去。
瞄准的正是花陌灵的心脏位置。
花陌灵眉头一皱,但此时人已在空中,躲闪不及,只好将自己的左臂挡在胸前,生生挨了洛凡这一击。
这也是两只灵兽暴怒,最后虐的洛凡不成样子的最大原因。
“洛凡,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花陌灵的*一如既往的澄澈,尽管是站在敌对的阵营里,花陌灵的声音依然让洛凡有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
“我是谁?”
洛凡喃喃低语。
他是谁呢?他没有之前十几年的记忆,他某天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苏锦睿。
苏锦睿告诉他,他其实是东盛国的七皇子,是夜池暝的弟弟。但是自娘胎里便被夜池暝抢走了所有生存所需的营养,他拼了命才让自己活了下来。
他知道青峰剑的口诀,知道夜池暝对身体孱弱的他心怀愧意,在苏锦睿的步步引导下,他毕生的追求,都变成了要将夜池暝折磨致死。
不,或许说,他并不希望夜池暝死。
这种被灌输在骨髓中的恨意不知什么时候变了质,他开始搜集一切关于夜池暝的消息,知道他做了王爷,他在心里暗暗替他开心;
知道他战神之名扬名四海,他与有荣焉;
知道他娶妻之后,洛凡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狂滋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到夜池暝,然后将他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得知了夜池暝出发前往南灵国,他兴奋得几夜睡不着,于是第一次违抗了苏锦睿的命令,跟着苏辰熙和苏凌熙一起,去了凌水镇。
但他没能将夜池暝带回来,却看见了夜池暝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花陌灵。
平心而论,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时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和谐地让洛凡心中的嫉恨之情如同海浪般将他紧紧包裹其中,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一次,夜池暝终于站在了咫尺之间的距离,洛凡将心中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折磨他的动力,仿佛看着夜池暝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便能找到理由,陪在他的身边。
洛凡抬头看了看花陌灵,语气自然得如同寒暄之语:“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夜池晟?”
从花陌灵的口中再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洛凡的心止不住的揪痛起来。
“谁?你说谁?”
洛凡的语气染上了些许急迫之意:“谁是夜池晟?”
“夜池晟,是你的主子。”
花陌灵还没有搞明白洛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便听见了夜池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休息了一阵,夜池暝的起色的精神显然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体内的灵气仍然没有恢复,但总算能看得见恢复的趋势了。
夜池暝走上前,满脸温和地将洛凡从地上扶起来,将他安置在了椅子上。然后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
“夜池晟,是你的主子,你的名字,叫乐安。”
“乐安……”
椅子上的洛凡喃喃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夜池暝接收到花陌灵担忧的眼神,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又接着说道:“平安喜乐,这是晟儿对你的期望。”
“七岁那年,你被晟儿在御膳房中发现,彼时的你偷偷躲在了从宫外韵进宫内的米缸里,混进了宫中。”
“晟儿无意间在御膳房发现了你,都是小小的年纪,你威胁晟儿不要出声,但是晟儿却问你有没有吃饱。”
“之后,晟儿便将你藏在了身边。”
“我知道,每次我去晟儿的宫内,你都躲在晟儿内室中的柜子后面,不让我发现你。也是有了名为翠竹的那个嚼舌根的宫女,你便恨上了我。”
夜池暝平静的说着,对面的洛凡已然已经泪流满面。
“于是第二天,翠竹被发现溺死在了宫中的荷花池内。也是自那时起,晟儿便同我不再亲近,这其中,少不了你的功劳。”
说到这里的时候,夜池暝的手攥成拳头,手臂上满是暴起的青筋,而夜池暝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仿佛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才接着开口:“我不知你终日都在晟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晟儿最终,控制着青峰剑,死在了剑下。”
“不,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洛凡突然大声吼了出来,情绪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夜池暝却仿佛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我知你那日就在房中,我也知道晟儿从未吝于将青峰剑的口诀传授与你,可你为什么没有出手拦阻他,为什么!”
夜池暝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当年夜池晟的死已经与眼前的洛凡——哦不,或许应该叫做乐安了——脱不开关系。
他又堂而皇之地用着夜池暝取给夜池晟的小字为祸人间,如何对得起夜池晟的在天之灵?
夜池暝睡了一阵,便想起了当年曾经躲在床底下偷看他的少年,那双眼睛带着懵懂与向往,最后却将他的弟弟亲手推向了死亡之渊!
乐安带着满脸的泪痕,突然仰天大笑:“呵呵呵呵,乐安,喜乐平安?夜池晟,夜池晟……”
乐安的笑声戛然而止,花陌灵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乐安的胸前,赫然插着夜池暝那把一开始便被夺走了的青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