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没有回应。
面色恍惚的女人只是木木躺着,无神的双眼呆滞的望着苍白的天花板,视线涣散一片。
原本就心如刀割,望见她这副模样,血淋淋的伤口犹如又被撒上一把海盐,他浓黑的剑眉深深一蹙,如海般浩瀚的眸里分明有一丝伤痛一闪而逝。
知道她是不会回话了,他坐在病床边,轻捧起她那只原本覆在小腹上的左手。
她竟没有闪躲,像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似的任由着他。
被他手拉着手,没有一丝的悸动,像是手放在木头上,连丝毫的情绪波动也没有。
也许,在大街上被他强行拉着去做锦亦染的“陪护保姆”的一刻,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后来的流产,只是又补了一刀,令那颗心死的更加彻底罢了!
病房里静的怕人。
连窗帘随风摆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顾倾城疼怜的看着她,她穿着洋红的婚纱,他穿着同样颜色的新郎装,他拉着他的左手,两个人手指上的结婚戒指碰触在一起,两颗璀璨的钻石在耀眼的光线下释放着夺目的光芒。
今天是她们举行婚礼的日子啊!
原本是两个人一辈子最幸福难忘的日子,若是不出意外,此刻应该是他与她的洞房花烛时了,去何以沦落成这番荒凉光景呢?
“……”
蓦地觉得这光芒刺眼的很。
他暗暗叹一口气,紧抓着她的手,明明与她近在咫尺,却莫名觉得她已经与他相距好远好远,仿佛他用尽余生也无法再把她拉回身边了。
“听说她醒了,呵,终于是醒了么?”
外面传来愤懑的声音。
随之是仓促的开门声,和一连串嘈杂的脚步声。
怀念木木躺着,没有回应。
顾倾城紧握着她的手,一瞬不瞬注视着她,同样没有回应。
“好端端的一场婚礼被你闹成了什么样子,被人笑话不说,现在又弄了这么一出,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丢了,姓怀的,你是我们顾家的克星吗?你是故意让我们顾家颜面扫地、被全城人耻笑吗?”
慕初雪怒气冲冲的指着怀念的鼻子。
她不止一个人前来,站在左手边扶着她的人是顾清婠,而不动声色站在她右手边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管家江延年。
熟悉慕初雪的人才知道,江延年是她最信任的管家,也是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她才会请江延年出马为她镇场面。
“她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对她这样刻薄呢?”
顾倾城淡淡开了口,望着怀念憔悴至极的脸,即便被慕初雪这样挖苦依然面无表情,像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他的心里犹如滴血一般,
“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再也不需要谁向她泼下一盆凉水,如果你们来的目的不是给她送温暖,这里不欢迎你们。”
抬手指向还敞开着的房门,决绝的送客的意思。
细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之前怀念在慕初雪的生日宴上被欺负之后,他便决心带她离开雨城,如果她那时没有拒绝,而是随他离开的话,后来这一切的伤害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平安无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