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田静经常被这种模糊感觉困扰,那段时间她看了许多青春,她明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她时刻小心翼翼,不敢奢求太多,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他。
但看得越多,她反倒越加捉摸不透王默,不知为何,她总是习惯性地无端烦躁,莫名地患得患失,她觉得他太过优秀,她努力想跟上他脚步,却又总是离他太远。
一切都没道理,他就那样一声不响的住进了她心里,而他对她还是那么不冷不淡。
直到后来杨明成表达了对她的心意,她才发觉自己无法再看着王默那种不明确的态度,她想要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那是高二下学期,那段时间田静总是莫名感觉不顺,接连考了几次试,每次都一塌糊涂,各种倒霉接二连三,朋友们也都不体谅她,许多心事她无人可以倾诉。
这时候杨明成经常给她鼓励。但是杨明成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内心产生了巨大压力,杨明成越是给她关心,她就越明白自己已经喜欢王默很深。
她回想着过去画面,她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上王默,只是王默对她那种似有若无的态度,让她怀疑自己。
“王默啊王默,你要我怎么和你说?我怎么好意思和你说出这些话?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田静心里十分痛苦。
那时候田静不知道其实王默的心里也早就天翻地覆。很久之前他就在心里幻想着各种方法想去诉说他的心思。
但每次在她面前,他就鼓不起任何勇气,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只知道退缩。
虽然他们内心都早已风起云涌,但两人表面却都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变化,每天都一样,他们仅仅交流着学习和生活上的小事。
不过当王默看着杨明成和田静来往的愈加频繁、相处的还那么和谐,他就不断否定自己,他有什么值得田静喜欢呢?笨手笨脚还笨头笨脑。
虽然王默心里痛苦,但他还是决定压下这种不成熟的心思,开始减少和田静交谈,不再和她说过多玩笑,他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学习之外的事。
杨明成的主动接近,王默的故意疏远,让田静内心越来越崩溃纠结,这感觉把她折磨得无心思考其他事。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王默知道她的心意,如果现在不行动,她觉得自己以后都会遗憾。
一天晚上自习后,她趁着全班同学哄乱走出教室,鼓足了勇气将捏在手心里很久的纸条递给他。
王默趁着宿舍内众人不注意时,躲在宿舍阳台做贼一样打开了那张纸条:可不可以别让我做选择?
他心里一阵激动,差点喘不过气。
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他想的那样。可是他不确定,她写的太隐晦。他打算当面去问她,但是他又怕自己理解有误,到时候他可能会尴尬地连话也不敢和她说。
王默不断肯定和否定自己,一时之间拿不定任何主意。
田静充满期待的等着王默回答,她相信自己已经将心意表达得足够明显,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应她。
她密切着他的一点一滴,不过他却好像更加疏远自己。
她想转身去问他,但她不敢,她都这么主动了,他怎么还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表示。她想直接告诉他——她喜欢他,不过她又怕被拒绝,那时她可能连面对他的勇气也没有。
他为什么要让她选择啊?就算给她一个她不期望的回答也行啊!只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才让她心里委屈难受。
突然之间,田静消失了快乐的活泼、不见了喜悦的安静,她变得憔悴,整个人蓦地没了青春气息的光彩。
她开始每天独来独往,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在操场旁静坐,喜欢上了一个人站在窗台边发呆。
“田静,怎么了?”韩芳看着田静一个人坐在操场旁发呆,在她身旁坐下。“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或许会舒服一些,我帮你保密。”
田静看着韩芳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关心。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韩芳的鼓励和安慰,让她禁不住想要掉泪,她将头掩在韩芳肩膀上,过了好久她才控制住情绪,说出了心里事。
这以前她都没和韩芳说过几句话,突然之间她却对她没了秘密。
不过说完之后她感觉很安宁,她愿意相信韩芳。
一番交谈,她们互相感慨,真是相识恨晚,朋友一直都在身边,只是自己不去发现。
从这以后,田静和韩芳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韩芳知道田静心思后,偷偷将这件事告诉了几个信得过的同学,她们开始有意撮合着田静和王默。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默不断听到大家叫他要把握机会、要主动,仿佛一切都很明确,让他可以不再怀疑。
只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他就站在门外,但他不知道怎样敲门优雅。或许该抬起手轻轻扣在门上,又或许是礼貌地朝着门内轻问一声,还是直接大方的推门踏步而入?他不知道怎么办,一步之遥,却好像隔了一个时空。
这种欲言又止的状态,让着王默和田静发展的同学心里也十分着急。
一天,陈朵私下里找到王默说,“王默,你到现在怎么还无动于衷?我要是你早就和田静表白了。”
陈朵那时在和于小伟谈恋爱,她看着王默和田静两人,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和于小伟。
“我明白,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王默为难说。
“别太纠结,你就大大方方的告诉她‘田静,我们交往吧!’”陈朵认真鼓励王默。
王默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犹豫,吃过晚饭后他很快来到教室,教室内还很安静,只有少数几个同学。他趴在窗边等着田静,透过窗户,西边是一片彩色云霞,霞光沐浴着校园,窗外的景色充满温馨。
他顺着窗户看向操场,在人来人往中寻找田静身影,心里激动又紧张。
一切都很美好,他希望一切都能按计划出现。
“怎么这么快她就来了?”看见她的那一瞬,他心里突然不能保持冷静,甚至想要逃避,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不知道在她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自己要怎么办,“勇敢一点,自然一点就好!”他给自己打气。
他坐回座位,他的座位靠近窗边。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但太难。他根本面对不了内心的害怕,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然而她已经走进教室了,她正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不敢看她,但他的眼里全是她,她每向前一步他的心都会加速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淌。
他怀着警惕的目光看了看教室四周,教室里来的同学已经不少,还好大家都各自在忙,没人注意到他。他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轻拍了一下田静的右肩膀。
“我有句话想和你说。”他不敢看她。
他躲闪的目光,一瞬间就让她明白了他即将要说的话,她期待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来到眼前。她心里舒坦又不安,他会和她说什么?他会怎么和她说?
她看着他,期待肯定地看着他。
王默犹豫了半天,几个简单的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他咬了咬牙,嘴边的话犹豫了一千万遍,最后终于在空气中变成声音,他说:“我可以写给你看吗?”
田静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小小的难过。
“你能将手伸过来吗?”王默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和田静。
田静伸出右手,王默拿着笔慢慢在她手心滑动,他用另一只手挡住她的视线。
她很想看他每一笔每一划写的是什么,但她却不敢看,只是将脸转向窗户,她感受着手心里被笔尖触碰——凉凉的、痒痒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手心沿着手臂传入她心房,她可以听见自己心跳让全身都在震颤。
王默慢慢写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到了极限,差点没跳出嗓子,直接摆在她面前。
他写好了匆匆看了她一眼,之后不敢再看她。
田静静静看着手心里的字:我喜欢你,今天是2013年4月11日。
看了一会手心,她又看向窗外,天边的七彩云霞仿佛向她飘来,无尽时空似乎凝结成一点,射进她的瞳孔,与她融为一体。春天在她心里开了花,夕阳在她眼前成了画。一切都无比美妙,像梦幻一般,不断翻转、翻转,她脑海中好像出现了浩瀚星空,时光流转的没有了起点和终点,只变成一个个同心圆,圈住过往、现在和未来。
她心里不断想着,“2013年4月11日,不管以后怎么变化,我都会记得这个被落日余晖照耀着的黄昏。”
从那天开始他们经历了开心与难受、信任和怀疑、理解与嫉妒一直到昨天早上,没有一位老师知道他们在谈着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