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江月白慢慢抽出了木剑。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慢拔剑。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速度就是生命。
一分一毫都是决胜的关键。
而他现在拔剑却出奇的慢,就好像生怕把那柄木剑弄折。只有他的手,还是照常一样稳稳当当的。
所有的人都盯着他的木剑,就跟他在洛阳道上一样。
突然间,杜十七一剑朝着江月白刺去,剑脊上的青光若隐若现,飘忽不定。
好快的剑!
就跟江月白那天在客栈中一样快。
陆雨晴心里压着千斤重的磐石,眼见着剑就要刺入江月白的喉咙了,她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突然间,在那青光里出现了一小道白光,只有那么一点点,不细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不到一秒钟,两剑交织。
不到一秒钟,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江月白头上汗水直流,肩上已经撕开了一个大血口。
他那柄木剑,已经横腰折断了。
杜十七却呆呆地站在那,面无表情。
“你……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杜十七突然单膝跪地,只觉得嘴里满是腥甜,慢慢地流出血来,滴在他的剑上。
那把湛卢古剑,如今也暗淡了很多。
“你本来不会输的。”
“我本来不会输的。”
杜十七一字一句地念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习剑之人,切忌心浮气躁,急功近利。”他看着手里的断剑,回忆起以前跟着他师父练剑时的场景。“你刚刚求胜心切,招式急而不利,就在那一刹那,你身上至少有两个空门,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现在早就没命了。”
杜十七静静地听着……
突然,两名大汉中中用判官笔的那人不知何时溜到江月白背后,突然对他背部灵台穴出手,江月白感到背后一股凉风,赶紧转过身去,那对判官笔已经狠狠地打到他胸膛。
“哼,无论你多厉害,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多管管你自己吧。”他看着倒地的江月白,得意极了,心想一定会得到杜十七的赞许。
“大师哥……”小依急忙朝着江月白跑去。
陆雨晴却比她更着急。
“干得漂亮……”杜十七缓缓站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大汉正欲扶起杜十七,不料寒光一闪,湛卢剑已经刺入他的喉咙。
另一名大汉见状急了,连忙朝外跑。
又是一道光,那大汉跑出去三五米,就突然倒地不起了。
好强的剑气!
杜十七看着倒地的江月白,以及一旁的师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悲痛。
“师妹……我……。”江月白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道,“十二年……期限快到了,对吧。”
“嗯……”小依含着泪,说道,“大师哥,你先养好伤。”
陆雨晴心里一片疑惑。
杜十七和江月白是师兄弟吗?
十二年的期限到底是什么?
看着满屋子倒地的人,她心里一片苦楚。
“师弟……”江月内伤很重,躺地不起。“十二年了,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凡事三思啊。”
杜十七一直沉默着。
他在想什么?估计没人说的清楚。
十二年了……
他出师前师父的教导,现在还在耳边回想。
“十七……你自幼天资聪颖,有肯下苦功夫,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是你对手了。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胜过你师哥,但是,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你们必须同心同德,不可有半点私心。”
当初年少轻狂,杜十七根本没当回事。
他自信师哥不如自己。
如今,他被师哥用一把木剑击败了,师哥又因自己受了重伤,他还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恩师?
他甚至想过以死谢罪。
但他又不能死。
现在大敌将至,自己人却两败俱伤。
想想这一切,他羞愧万分。
他强忍着剧痛,默默地朝门外去了。
“二师哥……”小依大喊,“二师哥要去哪?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要走?”
小依现在急死了,但看着现在半死不活的江月白,她又不能离开。
杜十七没回头,依旧朝前走着……
他走的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