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眉梢一挑,漾起个果然如此的森凉笑意。
其他人却没这么淡定了,叔伯中有人惊呼一声:“什么?小九打伤了文武?文武可是绿玄啊!就小九那个……搞错了吧?”
直到这时,他们才看见了廊柱下依旧处于极大打击中的乔文武,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一直被忽略或者可以说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的乔青,乔延荣意味不明的视线射过去,苍老却犀利,仿佛能让人无所遁形。
一道道的目光流连着,惊诧,厌恶,得意,幸灾乐祸,应有尽有。
气氛凝滞,一触即发!
终于,乔青缓缓地抬起了头。
乔雨等人纷纷一愣,只见方才还在堂内一脸嚣张的小子,这会儿像是变戏法一般摆出了一个懵懂的神色,眨眨眼睛无辜的像只兔子:“我伤了人?”
噗——
正在悠然品茶的姑苏让,这辈子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茶水毫无形象的喷了出来。
他对这少年的印象第二次颠覆了,身手高明,心思诡诈,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如果这人还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演技精湛堪比戏子的话,才是真正的让人忌惮。
明着可以嚣张狂妄,暗着也不介意玩阴的,和这样的人为敌,一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姑苏让很期待,在满堂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出手几乎无从抵赖的情况下,她要怎么把这局面扭转?和所有神情宛若被雷劈了的人一样,他看着乔青走上前去,极是温柔的将乔文武扶了起来,轻轻帮他拍着身上的灰尘,兄友弟恭的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然后仰起脸,茫然又无辜:“大哥,你怎么躺在地上?”
姑苏让喷茶,乔文武却是要喷血。
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温驯乖巧的少年,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气血翻涌,汗毛倒竖。脑中只有一行大字,毫无预兆地飘了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小畜生!你想抵赖?!”
在满堂人被这不要脸行径震的汗颜不已之时,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乔云双:“你伤兄害姐这等畜生罪行,以为演演戏就能蒙骗过去?当我们都是傻子么?你休想!”
“五姐!”
一声大喝,来自于方才还温驯乖巧的乔青。
她上前一步,绝美如玉的面容义愤填膺,任谁都看得出悲痛的情绪:“五姐你太过分了,爷爷年迈是事实,然而身体向来康健,神思更是清明,你怎可说爷爷是傻子!这话让爷爷听见该是如何心痛,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乔云双瞪大了眼,气的浑身发抖。她没想到乔青不止矢口否认,还敢断章取义陷害于她:“你胡说!我何时说过爷爷是傻子?我是说你卑鄙无耻想要蒙骗过关,岂不是当爷爷是傻……”
“放肆!”
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看见了脸色阴沉怒气冲冲老家主,阴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倒:“爷爷,不是的,双儿绝不敢有如此想法,是这个小……小九伤了双儿和大哥,其心歹毒却还不知悔改妄图抵赖,双儿一时不忿说错了话,求爷爷为双儿……为双儿做主。”
说着跪了下来,眼泪一滴一滴滚落,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更对比的她口中的罪魁祸首,心思歹毒,不思悔改。
一道道怒视刮在身上,若是目光可杀人,乔青早已身首异处!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冷意,再抬起头依旧是那副无辜的模样,根根分明的睫毛如蝶翼扑闪,一瞬染上了淡淡的雾气,那双漆黑的眸子晶莹剔透如受了惊的小鹿,在这样一双绝对不可能说谎的眼睛下,一切的指责都显得不近人情起来。
靠!比演技,老子怕你不成:“爷爷明鉴,小九十年未见大哥五姐,欢喜还来不及,怎会伤害他们。”
乔云双心头冒火:“爷爷……”
“够了!”乔延荣厌烦地打断她:“文武,你说。”
“是,爷爷。”
乔文武走出来,刚才乔青的一击让他血脉不畅,此时步子微有踉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块玉佩从他身上掉出,墨绿色的玉佩玉质通透,其上刻了个小小的“乔”字,是乔家子弟自出生以来便有的,再下方便是每个人的名号,以作区分。
乔延荣淡淡扫过一眼:“怎么这么不小心。”
“文……文武……文武知错。”乔文武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玉佩,双手轻颤正要拾起,却见一只莹白素手先他一步。乔青将玉佩递给他,笑的真诚又真挚:“大哥,给。”
又是一出兄友弟恭的亲热戏码。
乔云双咬着一口细牙,真想冲上去撕开她虚伪的面具,在她看来乔青不过是垂死挣扎,只要大哥说出真相,这小废物今天就死定了!
“大哥,你快说呀!”
“回禀爷爷,一切确实如乔雨之前所言,是小九打伤了我和五妹。”
乔文武说完,乔云双立即跳起来,怨毒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射向乔青,仿佛已经看见了她的惨状,乔青却看都没看她,依旧淡定的垂首站着,阴影中的唇角邪气一勾,蕴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胸有成竹。
“不过……”
“不过什么?”
异口同声,情绪却全然不同。
一个是迫不及待的乔云双,一个是面色不耐的乔延荣。乔延荣瞪她一眼,后者立即闭上嘴,不敢造次。
“不过……”乔文武抬起头,一咬牙道:“爷爷,本来这件事是文武受伤,然而事实之前文武不敢蒙骗于您,小九虽然出手,但是当时的情况却并非您想的那样,小九劲道十足,像是只凭着一股蛮力横冲直撞,而且当时双目之中一片疯狂,据文武的猜测,也许小九根本就失去了神智,毫不知情。”
哗!
堂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大哥说什么?你看清楚了么?”
“那时候乱的很,光顾着惊讶了,哪里看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