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看着地上散落的红木,牧清文脸色微变,不过他的目光仍然盯在林风的脸上,一动不动。
林风仿佛回想起痛苦的记忆,表情逐渐扭曲,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浸入到地毯中。
“呼。”
少顷,林风缓缓呼出一口气,从回忆中出来,看着牧清文,说道:“让你见笑了。”
“不。”牧清文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这两个字能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触动,看来,那个地方一定很有趣。”
“有趣?”林风挑了挑眉毛,看着牧清文,说道:“你说那个地方有趣,那你才是真有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到那里是什么样子。”说罢,起身要走。
“你想离开?”牧清文加重了语气,沉声说道:“我废这么大功夫把你弄来,就是让你喝我一杯茶,碎我一把椅子吗?”
林风转过头看着牧清文,说道:“如果不想让你们经营几十年的家族一夜消失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好奇心,有些事情,当你接触到后,就永远不可能脱身了。”说罢,向门口走去。
“那你怎么能逃出来呢?”牧清文轻声说道。
“你知道的挺多啊,如果想死的话,就接着查吧。”林风手放在门把上,说道:“还有,下次想激化我和张家的矛盾的话,建议一枪打爆张君浩的头,别再打歪了。”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砰!”
牧清文脸色狰狞,一拳砸在桌子上,身后门一开,鬼面走了进来。
“家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鬼面站在牧清文身边,躬身问道。
“杀了他?”牧清文看向鬼面,一脸的厌恶,说道:“要是能杀他,你的脸还会变成这样?”
“今天在这屋子里,他还能逃走不成?”
牧清文转过脸去,说道:“你见识过他的手段,你觉得在我们杀他之前,他能不能先杀了我?”
“这。。。”鬼面不再说话,只是身子躬的更低了。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我是不会出手的,什么都能重来,但命只有一次。”牧清文说道。
“是,家主教训的是。”鬼面说道:“那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牧清文瞪了鬼面一眼,说道:“二楼包厢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那是白岩石那个老家伙的孙女,我们牧家,还没那能量和白家摩擦,而且以当前情况来看,那小子可以说是白家的准女婿了,这次事情最好做到万无一失,不然,被抓到一点马脚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放心吧,家主。”鬼面说道。
“好了,你先出去吧。”牧清文右手扶着额头,对鬼面说道:“告诉外面的人,谁来我也不见,别打扰我休息。”
“是。”鬼面说罢,躬身离开了房间。
“林风啊林风,等我接触了地狱,想灭了你还不是易如反掌?”牧清文看着桌子上刚才林风用过的茶盏,直接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出了鲸殿,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对于这种销金窟来说,并没有白日黑夜之分,天色刚暗,整艘巨鲸的灯全部亮起,每一栋房屋都是五颜六色,绚烂夺目,吸引着往来的人。
回到酒店,林风刚打开门,就看到了阳台上站着的人,一身黑袍蔽体,让人看不清他的身材,脸色带着一个灰色的面具。
看到林风进来,阳台上的黑袍人立刻单膝俯首跪下,恭敬道:“主人。”声音低沉,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嗯?”林风眉头一挑,问道:“怎么就你自己?”
“主人。”黑袍人抬头,目光透过灰色面具的双孔看向林风,说道:“那个人也在这里。”
“什么?”林风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惊声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思索了一会,看向黑袍人说道:“你起来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是,主人。”黑袍人站起来,看着林风说道:“今天你联系了我之后我就去后台,找到主办方,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带走那个孩子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那孩子一直没回来,我在走廊里发现了那个去叫那孩子的员工的尸体,死因是一掌毙命。”
“一掌毙命。”林风重复着这四个字,沉声说道:“那的确是他的风格。”
“是,但是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黑袍人说道。
“哎。”林风谈了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怎么可能让你找到线索。”看了眼黑袍人,林风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开口说道:“罪,我们离开地狱,有多久了?”
“五年了。”看着林风修长的背影,黑衣人回答道。
“是啊,都已经五年了。”林风背过手去,说道:“可是我这五年,没睡过一个好觉啊,每天只要一闭眼,就是在那个地方的景象,那里的每一天,每一秒,我都忘不掉,也不可能忘掉。”
“但是您做到了所有人都没做到的事,主人。”黑衣人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崇拜。
“呵呵。”林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人都说我是个传奇,我能从那个被称为这个星球上最可怕的地方逃出来,但这件事你们还不知道知道吗?只不过是运气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一种。”黑袍人说道:“那个地方存在几十年,您是第一个逃出来的,而且,还带着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罪吗?”林风回过头去,看向黑袍人。
“大概知道。”黑袍人说道。
“哦?”林风转过身,说道:“说说。”
“罪孽深重。”黑袍人说道,声音没有一点感情。
闻言,林风走到黑袍人面前,伸出右手,放在那张灰色面具上,黑袍人身体一颤,本能地向往后躲去,但最终还是站在了原地。
“咔。”
一声轻响,灰色面具出现在林风手上,黑袍之下,露出了一张女子的脸,细长的柳眉,黑色的眸子,小巧的瑶鼻,淡红色的嘴唇,双颊因为紧张泛起了些许淡红,不施粉黛,却也美的足以勾人心魄,但在这张精致的脸上,却趴着一条如蛇般扭曲狰狞的伤疤,从左侧脸颊一直延伸到右侧的下巴。
手指轻轻抚过这道狰狞的疤痕,林风谈了口气,看着面前女子,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的。”女子摇了摇头,连忙说道:“如果没有主人,我可能就已经死在了那地狱里了。”
“罪。”林风看着她,说道:“我叫你罪,是赎罪的意思,因为我们当初犯下的罪孽太多太多,我会用我这一生,来给我们赎罪。”
“主人,我们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那叫罪的女子说道。
林风看着罪,说道:“无论是不是迫不得已,那些人都是我亲手杀死的,我可以劝过别人,但劝不过我自己的心。”
看着林风,罪刚想开口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林风,你回来了吗?”
听到声音,林风把手中的面具还给罪,说道:“你可以回去了,记住,别想着去查那个人,我们斗不过他的。”
“那我们怎么办?”带上面具,罪的声音又变得低沉。
“我们会有办法的,但现在你一定不要以身犯险。”林风说道:“别忘了,我们这一身的本领,都是从那个人那里学来的,他想用你的手段反制你,轻而易举。”
“林风,你在吗?”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来了。”林风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去,屋内早已没有了罪的身影。
打开房门,白如雪那绝美的面孔出现在林风眼前,只见她一抬手,扔给林风一个袋子,林风连忙接着。
“什么东西?”林风一脸疑惑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西装。
“这是前几天我找人给你订制的西服,穿上,一会有个舞会,你要陪我参加。”白如雪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愉悦的神情,看着林风说道。
“我。。。”林风看着手中的袋子,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订制了西服,尺寸合适吗?”
“我还不知道你的尺寸吗?”白如雪看着林风说道,接着,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脸颊变的绯红,说了句快穿上试试后,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终究还是个小女人。”林风看着手中的西服袋子,苦笑着叹了口气,感慨道:“最消难受美人恩啊。”
感慨归感慨,林风也不是扭捏之人,关上门,三两下穿好了白如雪送来的订制西服。
不得不说,白如雪的确是了解林风,西服做的不胖不瘦,刚好合身,修长的身形,端正的五官,优雅的气质,看着镜子中的男人,活脱脱就是一个贵族子弟。
林风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镜子,整理整理服装,走了出去。
走到白如雪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白如雪打开了房门,漆黑如瀑般的长发很自然地落在双肩之上,雪白的脖颈下挂着一串铂金色的项链,一身大红色的长裙覆盖了这个凹凸有致身体,虽不是低胸装,但白如雪那傲人的上围将红裙撑得十分饱满,两团雪肉挤出一道诱人的沟壑,裙摆垂在膝盖之下,莹白的玉足放在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中。如此天上少有,人间绝无的美景,让林风也不禁看痴了。
“我美吗?”白如雪轻笑道。
“美。。。”林风轻轻点头,无意识地回答道。
“有多美呢?”
“就像仙女一样。”
“可惜啊,我这么美的仙女,某人还不想要呢。”白如雪故作哀伤地说道
“额。。”听到这句话,林风失焦的双眼重新恢复了神采,尴尬地说道:“不是不想要,是配不上啊。”
“哼。”白如雪瑶鼻微皱,手一抬,把手里的小包仍给了林风。
“帮我拎着。”
“好,给白大美女拎包,我三生有幸。”
“贫嘴。”白如雪笑着拍了林风一巴掌,说道:“走吧,郑伯伯还在楼下等着。”
“好勒。”林风说完,跟着白如雪向电梯走去。
出了酒店,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前,在巨鲸上,个人的车是没法开来的,所以每一个被邀请来巨鲸的人,巨鲸都会配一辆车,当然,只是那些被邀请来的。
走到车旁,林风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白如雪也不客气,直接坐进了车里,然后对林风说道:“林风,陪我坐后面。”
“哦。”林风应了一声,也钻进了车里。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看到白如雪坐进车里,回头说道:“小姐,现在出发吗?”
“嗯。”白如雪点了点头。
“郑伯。”林风也给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嗯。”中年人回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车子缓缓先前驶去。
路上,可能因为中年人在的原因,白如雪一直没搭理林风,林风也落得清闲,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白如雪这个司机他也见过几次,以他现在的眼力竟然看不透这个中年人的实力,这让他不禁感慨白家不愧是大家族,一个司机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