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彪出事之后的两天里,林风一直都待在皇甫家陪着皇甫晓博,好在他之前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倒也不会显得尴尬。
在这期间林风推掉了和白如雪约定好的去看医院看望罪,又将皇甫家发生的事情大致给白如雪讲述一番,再拒绝了她好意的帮忙后,这几天林风也就没再和任何人联系过。
大院附近街道的监控也已经审批同意让查看了,不过和林风猜测的一样,那天上午五点到五点半之间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被删除,无论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法修复,这又让林风心中的恐惧又再次加深了一层,他已经逐渐意识到自己调查的组织拥有着多大的权势。
这三天里,虽然大院里的人因为陈彪遇害,大多都义愤填膺,可苦于有力无处使,现在根本就没有一点线索,再加上死者为大,虽然大家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只能先把陈彪的葬礼给办了。
墓园——
灵堂之上,通体一袭黑衣的皇甫老爷子站在水晶棺旁,在他身旁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神情哀伤,瘫坐在地上,男人强忍着悲痛,女人却早已泣不成声,他们身旁半蹲着一个披头散发,双眼通红的少女,少女一手扶着男人,一手扶着女人,但那双眼睛仍是死死的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水晶棺,一张俏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皇甫老爷子默默地注视着这悲痛欲绝的一家人,毫不夸张的说,老爷子和大院里所有的人都如同亲人一般,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虽然能够体会,但真正难以忍受的,还是陈彪真正的家人们啊。
皇甫老爷子移开了视线,但那啜泣不止的声音仍在他的耳畔回响,告诉着他无法逃离这悲伤的现实。
终于,过了良久,整个灵堂中才逐渐安静了下来,静到能闻针落之音,大院里所有的人都站在灵堂之下,抬起头,一双双满含哀伤之意的眼睛无声注视着站在高台之上的皇甫老爷子。
长出一口气,皇甫老爷子微微低头,视线缓缓扫过台下众人,那双明亮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审视过每一个人,充满威严的眼神仿佛能透过他们的衣服,看穿他们的内心。
将每人都看过一遍后,皇甫老爷子嘴唇缓缓蠕动,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音量虽然不大,但台下每个人却能听的清清楚楚。
“今天,我站在这个位置,说实话,我这老家伙根本就没想到我能站在这里,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有一天,我们家阿道,站在这个位置,给各位讲述着我这一生的经历,这,才是你们应该参加的葬礼。”
皇甫老爷子说着,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陈家人,接着移开了视线,继续说道:“彪子这孩子,当初没离开大院时,不说你们,我见了这孩子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勤快,懂事,孝顺,上进,当时我就羡慕老陈,凭什么他能有个这么好的孙子?那些年啊,大院里提起彪子,每一个不夸的,后来,彪子上了大学,走出了大院,那时我就知道,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大院里的孩子,心底里,那还都是想着报效国家,为我们华夏,出一点力,但天妒英才啊,彪子,的确是太优秀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我虽然没见那孩子最后一面,但通过你们之间的描述,我甚至不敢想那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人群中,皇甫晓博双手握于身前,低着头,皇甫老爷子的话语不时地传入他的耳中,但这次他却怎么也听不进去,虽然已经过了三天,但他的心中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大哥,真的永远离开了自己。
忽然,皇甫晓博觉得自己身边仿佛缺了些什么,不由得转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是林风所站的位置上却是空无一人,这让他不由得抬起头来,视线越过人群,看到了站在灵堂外的林风,蓦然之间,皇甫晓博只觉自己竟然有些羡慕林风,羡慕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这里,在这弥漫着哀伤的灵堂之中,承受着失去亲人的那种撕心裂肺之痛,这一刻,皇甫晓博心中想要逃避,他不想面对这现实,但在犹豫许久后,他还在站在了原地,他不能逃,毕竟,他是皇甫晓博。
走出灵堂的林风,将自己靠在墓园中的一棵大树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中,他没急着点燃,而是抬头仰望着晴朗且湛蓝的天空,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种场合,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之前在地狱中的日子里,虽然不时会有同伴丧命,但他们也就简简单单地举行一个仪式,大抵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告别,毕竟在地狱中,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帝都国际机场——
今日的机场和往常也并没什么区别,往来不断的飞机,嘈杂的大厅,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万里高空之上,一架从美国飞往华夏的民航客机逐渐降低了高度,缓缓停在了机场内,舱门打开,和别的飞机不同的是,这架飞机却没有人赶着下来,过了片刻,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才慢步从飞机里走了出来,紧跟着那个男人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甚至要比寻常人低上两头高度的侏儒,而那侏儒身后,竟然跟着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开外,且满身爆炸肌肉的壮硕男人,不说别人,就光目前从飞机上下来的这三人都给人一种十足的视觉冲击,在那高大男人走下飞机后,又是一前一后走出来了两个人,所幸这二人身材匀称,与常人无二,不会在身材上再吸引人的眼球,但若细看去,却发现这二人五官竟然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发型,穿着,动作也都全然相同,就如同有人在他俩之间摆放了一块镜子一般。
在这五人走下飞机后,就再也没人下来,原来,这架大型国际航空飞机竟被这五人给包机了。
看着那五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飞机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空姐才回过来神,她一脸心有余悸地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同事,轻声问道:“这五个人太可怕了吧,我很好奇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说话间,这空姐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仿佛生怕那恐怖的五个人突然又出现在她的身后似的。
“就是啊,我也好奇。”
听了那空姐的话,她的同事也是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特别是那个穿黑衣服坐在前排的男人,我这一路都不敢和他说话,我就在他刚上飞机的时候与他对视了一眼,我的天啊,就那一眼,我感觉他的眼睛好像一条毒蛇一般,我都怕他突然把我杀了。”女人说着还拍了拍自己那被制服束缚住的饱满胸膛。
“那我倒是没注意,我都没看你说的那个男人,倒是那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侏儒,我偷偷注意他,我感觉他好像带着个面具,他的脸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根本想象不到会有那样的脸。”那空姐说道。
“他的脸什么样?”同事连忙问道:“给我说说,我看那侏儒一直低着头,我一直没看到他长什么样。”
“他。。。”
空姐刚想形容,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了,她将嘴张到了最大,努力尝试着发出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忽然,她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同事,只见她同事也是不停的张嘴,想要说话,但二人都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紧接着,空姐那张漂亮的脸蛋开始泛红,是那种极其不正常的紫红色,当下二人只觉自己脸上瘙痒难耐,只得伸出双手,不停地用那修剪精致的指甲用力抓挠着自己的脸颊。
当二人被发现时,她们俩并排倒在过道上,早已没了性命,整张脸已是血肉模糊,甚至将眼球都扯了出来,整个场面惨不忍睹,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两分钟内。
墓园——
天色渐暗,仪式早已完成,陈彪的骨灰也已下葬,墓碑立起,所有人都离开了这让人心情压抑的地方,但在此时,两个男人忽然出现,站在了墓碑前。
“我还是不敢相信,彪哥真的不在了。”
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里那个微笑着的男人,皇甫晓博说道,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哀伤。
站在皇甫晓博身旁,林风也是沉声说道:“人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林风。”皇甫晓博忽然喊道。
“嗯?”林风疑惑地看向他。
转过身来,皇甫晓博双眼看着身边之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抓住了害死彪哥的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着皇甫晓博的目光,林风缓缓点了点头。
“彪哥。”
皇甫晓博再次看向那张照片,呢喃道:“我会亲手给你报仇的,我发誓。”
听着那坚定的语气,林风转过头去,他抬起头,极目远眺,看向远处的天空,那里,好似有阴云翻滚。